十日转瞬即逝,到了燕国公回京的日子。
太子府被锦衣卫围着,眼看事情越来越不受控制,太子一党的人为了不被太子连累,于是私下里纷纷倒向了其他皇子。
相比贤王在户部不声不响地做事,端王因一首求贤诗,让京城里最近抑郁不得志的学子感动不已,连太子一方的人也暗地里投向了端王。
平静的海面下暗流涌动,各方势力开始动作了起来。
燕述白每日照常办公,端王来帖约了他几次,都被他拒绝了。
端王府里,端王怒的摔了手边上好的釉瓷:“敬酒不吃吃罚酒,等本王坐了上去,定要燕述白跪下来求本王。”
这些年他跟太子斗还有输有赢,唯独燕述白,不仅次次在他手里讨不到便宜,还屡次被燕述白下了面子。
这叫端王如何忍的下。
如今他势起,正是春风得意时,怎么能忍受燕述白不把他放在眼里。
*
燕国公回来后,直接去了皇宫,太子一党想攀攀关系,打听打听消息都没办法。
第二日早朝上,众人发现太子出现在早朝上了。
太子一党的人露出喜色,太子即使有错那也不是随便能废的了的,内阁和言官众臣也不会让圣上轻易废储,
燕述白垂着眼,他穿着绯红的官袍一言不发,好似马上开始的会是一场闹剧。
圣上进来后,早朝开始。
没等太子趁机诉说自己这段时间的悔过心得,通政司走上前开始诵读燕国公的奏折。
燕国公在江南查案结束,江南一行,有近三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官员涉及其中。
而浙江布政司也有近五名朝廷大臣,涉及其中。
整个江南上下沆瀣一气,私吞税银,多次抬高物价搜刮百姓钱财。官商勾结,层层剥削,视《大衍律》如无物。
而最重要的是私自养兵练兵,意图在江南打造第二个京都城。
一桩桩,一件件全是铁证。有这么多年江南官员与太子的来信记录,有伪造的文案,有他们招供的笔录…….等等,无一不是太子的累累罪行。
赵鸿钧心中巨骇,双腿一抖跌坐在地上。他喃喃:“不可能,不可能……”
圣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威压极重。
赵鸿钧越听神色越惊惶,这些证据他早让人销毁了,怎么可能如今还完完整整的被燕国公拿到了。
就说那些书信……他怎么可能留下这么大的把柄。
而且那些银子他都分到各地方去了,又怎么可能被燕国公顺着线索查到了。
至于那些私兵,他下命令时都是层层换着身份的。除非查到这条线上了所有人,才可能把他招出来。
他万般筹算,布置精细,自觉查不到他头上,但燕国公短短半个多月就将全部线索揪出来了,这让他怎么敢相信。
通政司诵读完,朝堂上众人沉默。
这么多证据,太子谋逆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而太子一党的人,额头冒出了冷汗,这些事情他们或多或少知道点,圣上不会放过他们的。
圣上目光凌厉,怒喝:“太子你还有何好说的?”
“儿臣,儿臣……”赵鸿钧飞速想着主意,“儿臣冤枉,这是有人,有人在故意污蔑!”
圣上目光冰冷,对通政司说:“继续读。”
通政司深吸一口气,知道今日过后太子不废也得废了。他打开另一张折子,高声念了起来。
这张奏折是之前锦衣卫上奏的,关于太子谋害当初二皇子的罪行。
要说之前江南案让大臣震惊,如今听了二皇子案的各项证据,他们惊骇不已。
二皇子在登基大典前被人举报谋逆,证据充分,气得圣上下令严惩。本该被册封为储君的二皇子最后落到个身首异处,而他的部下也被圣上一一铲除干净。
当年的惨案到现在还有人记忆犹新,纵使有人怀疑里面有猫腻,也没人敢提。
如今又重新翻案,竟然都是太子一手造成的。
谋害兄弟,意图篡位……这罪名太大了。
太子党的人双股战战,眼中现出崩裂的绝望。
赵鸿钧从一开始的震惊,崩碎,到最后的麻木。他唯一想不通的就是,锦衣卫是怎么查到的。
这些年他把所有的证据都抹除了,所有有关的人他都处理了,锦衣卫竟然还是找到了。赵鸿钧心如死灰,木然地呆愣住了。
等通政司全部念完,大殿上鸦雀无声。
圣上冷声问:“太子还有什么解释的?”
赵鸿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已经完了。
圣上大怒:“混账!朕如此相信你,你却狼心狗肺至此!”
赵鸿钧倏地抬起头,目眦欲裂:“父皇你相信儿臣?你不是最不喜欢我,一直想让我把这个太子之位让给你最喜爱的儿子燕……”
他话没说完被苏名轩死死堵住了,圣上失望地阖上了眼,挥了挥手。“贬太子为庶人,查抄太子府,将皇后打入冷宫……”
圣上说完,苏名轩将太子押了下去。后来该罚该惩,还需要按照流程来定罪。
圣上道:“没什么事,散朝吧。”
众臣恭送陛下离开,燕述白踏出大殿的时候看到端王走在前面,身边围了一群臣子。
端王今日格外高兴,太子终于倒了下去,现在轮到他了。
他看到燕述白走来,故意说:“述白今日没事了吧?到我府上喝两杯?”
燕述白淡淡地道:“臣久病刚愈,太医说不宜饮酒。”
“那就喝茶。”端王脸上笑着,话语里却带着威胁,“述白不会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本王吧?”
燕述白道:“多谢殿下相邀,但臣不爱喝茶。家里夫人正等着,臣先告退了。”
燕述白欠身行礼,转身离开。
端王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贤王走过来正好听到一个臣子凑到端王耳边,谄媚地说:“过段时日明将军就会亲自来给殿下赔罪了,殿下只需要等等,那些看不懂形势的人就该知道后悔了。”
端王笑了出来:“确实,本王只需要等等一切都有了。”
贤王听到这一句回头看了看燕述白的背影,又回头看向高点殿明堂里的金椅。
那椅子真高,谁都想爬上去,但更多人是在半路被人踹了下来。
确实要等一等,等到金銮殿的高椅前只有一个人时,时机便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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