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侯府。
宋氏从上午等到中午,从中午等到傍晚。
一整天都没等来徐西宁回门。
气的抄手砸了旁边一只茶盏,“她人到底在哪!”
一刻钟前,丫鬟回禀,说徐西宁去了吉庆堂。
在宋氏的怒火滔天里,一个丫鬟从外面进来,“夫人,三小姐和傅大公子回府了。”
宋氏登时一脸冷笑,“把人直接带到这边来……”
不等宋氏说完,那丫鬟怯怯道:“夫人,他们回的是镇宁侯府。”
“什么?”
宋氏怒不可遏抄手又要砸茶盏。
被旁边云阳侯拦住,“行了,府里拢共就剩这么四个粉瓷茶盏,再砸砸完了!”
以前的话,随便砸,反正砸完了再和徐西宁的铺子里拿。
可自从那贱人开始逆反,他们现在根本从徐西宁的铺子拿不出任何东西。
宋氏气的一下从椅子上起来,徐西媛昨日回门,哭着说委屈。
说傅筠当天夜里根本都没有睡在她那屋,而是睡在府里一个通房的屋里,第二天一早,白氏就做主把那通房也抬成了姨娘。
徐西媛回门的时候,脸上甚至还带着巴掌印子。
她亲生的闺女,她平时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却在镇宁侯府被那般作践。
带着巴掌印子,还得回来要钱。
更要命的是,徐西宁抬去镇宁侯府的嫁妆箱笼是空的,却诬陷镇宁侯府克扣了她的嫁妆,要让白氏给她补齐。
白氏那贱人,竟然让西媛来解决。
西媛又不是神仙,去哪变出来那些嫁妆。
宋氏怄的吃不下睡不着。
和云阳侯商量了一夜,决定趁着徐西宁今日回门的时候,直接借着给老夫人侍疾的缘故,把她扣押下来。
逼着她把嫁妆的事一笔勾销,逼着她分出一半的铺子给西媛撑腰。
结果?
徐西宁回门的日子竟然不来?
宋氏要气炸了,“她凭什么不来?这里是她娘家!三弟是她亲生父亲,她凭什么不来!啊?她凭什么不来!”
怒火冲天,宋氏咆哮。
“去给我告诉她,一刻钟之内她若是不来,我就去京兆尹府衙告她不孝!”
横竖徐西宁还是云阳侯府的孩子,一个不孝,足够她喝一壶!
云阳侯没有反对,丫鬟领命而去。
镇宁侯府。
徐西宁前脚进屋,衣裳还没来得及换,便有下人回禀,“大奶奶,云阳侯府来了个丫鬟,要见您。”
“来的是谁?”徐西宁问。
“是云阳侯夫人跟前伺候的婢女,好像叫春桃。”
那就不是她买通的那个。
大概能猜出这丫鬟来是要干什么,徐西宁冷笑一声。
太子敢给赵巍下金良错,就别怪她出手狠。
主打一个有仇就报,当场就报,绝不隔夜!
衣裳也不换了,就穿着从外面回来的那条洒金红裙,徐西宁抬脚就往出走,一边走一边吩咐,“把人送到徐西媛那里,我随后就到。”
傅珩院子里伺候的人,都是对傅珩忠心耿耿的。
得了吩咐,不多问,领命就走。
徐西媛正在傅筠跟前伺候汤水,忽然被告知,云阳侯府派了人来。
傅筠一脸的不耐烦,“你都是嫁到这边的人了,怎么还跟没断奶似的,天天娘家人往过跑?”
以前傅筠同徐西媛说话,哪次不是把她当宝贝一般珍爱着。
可现如今……
徐西媛忍着委屈,勉强扯起一点笑:“想来是银钱的事有眉目了,二爷稍等妾一下,妾出去看看情况。”
傅筠哼了一声,没说话。
徐西媛攥了攥帕子,往外走、
今儿一早,宋氏就给她送来三万两银子,这是宋氏背着云阳侯和徐梓呈,紧急变卖了一处铺子筹来的钱。
结果傅筠说太少了,根本不够。
徐西媛没辙,又打发丫鬟去府里要钱。
难道这么快就又有了?
徐西媛惴惴不宁出门,才走出屋门口,刚刚一眼看到云阳侯府过来的丫鬟,跟着,就见徐西宁穿着一身嚣张的红裙,出现在院子门口。
徐西媛登时心口一紧,怒火恨意和紧张不宁交织,徐西媛深吸一口气,朝徐西宁笑:“妹妹怎么过来了?”
被打发来的丫鬟正要上前同徐西媛说话,一听这话,回头,就见徐西宁抱臂靠墙,站在那里。
徐西宁靠着墙,朝那丫鬟抬了抬下巴。
“她刚刚去我那边找我,说是有话说,我想着,姐姐或许思念家里人,就让她先过来陪姐姐说说话,我收拾完了立刻就赶过来了。”
敷衍徐西媛一句,徐西宁朝那丫鬟看去,“你来找我什么事?”
那丫鬟立刻就道:“今儿是三小姐回门儿的日子。”
一句话。
徐西媛脸色刷的就白了。
按照京都的习俗,正儿八经迎娶的正房夫人,才是隔天回门。
像她这种妾室,夫家给面子的,能第二天回门儿,夫家不给面子的,门儿都回不去。
攥着手里的帕子,徐西媛铁青着脸,“徐西宁,你是来我这里炫耀的吗?”
唯恐自家小姐受了委屈,那丫鬟赶紧又说:“三小姐回门儿的日子却一步没有踏进云阳侯府大门,夫人让奴婢来传话,三小姐若是不回去给三爷敬茶,夫人便做主去衙门告你不孝!”
徐西媛心头的委屈,登时消散一般。
刚刚还铁青的脸,这下面色好看许多,朝徐西宁冷笑,“妹妹就算心里再不满冲喜,再对太后娘娘有怨怼,可回门儿的日子,总该是要回去敬茶磕头的,三叔可是你亲生父亲。”
她三言两语,就给徐西宁扣上一个对太后不满的帽子。
又不忘恶毒的加一句。
“再说,也不是三叔让你在宫里淋了一场雨,太后娘娘身子不舒服,没能及时见你,难道你心里还怀恨上了?”
傅筠趴在床榻上,听着这话,只觉得解气。
外面。
徐西宁听着身后有蹬蹬蹬跑来的脚步声,回头,见春喜跑过来。
徐西宁转头朝徐西媛就道:“看来姐姐是一点都不顾念姐妹情分,既然如此,你们都打算要去府衙告我不孝了,我也没必要给你们留面子了,春喜!”
徐西宁一声喊。
春喜刚好跑上前,“奴婢在!”
“给我砸!”
春喜气喘吁吁里透着极度的亢奋,一撸袖子就往里走,“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