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的话说到做到,在邵氏还趴在床上屁股开花起不来的时候,他便授意邓大人给苏朝康施压,把远黛有孕苏朝康想不管不顾将其舍弃的事情捅到皇帝跟前去,闹上一闹。
在皇帝面前早已经声名扫地的苏朝康,一听邓大人如是说,吓得赶紧三媒六聘的寻了人,上邓大人府上去说亲去,就这么,远黛让人八抬大轿的抬进了门,成了正头夫人,且她是八抬大轿抬进来的,比邵氏那个小妾扶正的又有底气,一下就盖住了邵氏,反倒把邵氏衬得落了下风。
远黛又会来事,整天的把苏朝康锁在自己的屋子里,天天枕头风的吹,加上那六十四抬的嫁妆,与肚子里带来的老来得子,可是在这府里好好耀武扬威了一把,哪怕她是青楼里出来的又能如何,她现下是五品官家小姐,又带着孩子入门,府里特意带过来受过调教的婆子下人一下子把邵氏那些养了多年的全都顶替了,让她一句话直接打发出去,这府里上上下下,一下子成了远黛的天下,根本没了邵氏半点的立足之地。
可怜邵氏存了一口气躺在床上,身边一个帮手都没有,那些个让她镇压惯了的几个妾侍又是见风使舵的,直接全贴在了远黛那儿,远黛会做人,寒来暑往的,月例银子多加了好几两不说,连带着首饰衣裳也多添了好几件,冰炭两项上头又增加了分列,有好的也先紧着有孩子的姨娘,不比从前邵氏当家时,有好的都先紧着自己的女儿,一来二去,远黛得了人心,邵氏差点没气的背过气死在床上!
洛卿语听着传回来的那些信儿,笑的无比欢喜“难得这邵氏有朝一日也能够尝到那中被欺凌践踏的滋味,真是有趣,远黛可真是厉害,一下子就把整个宣平侯府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就是可怜了她从前的遭遇,好好的一个姑娘家,让那该死的邵明伟,糟践成了这样。”
坐在廊下躺椅中的洛卿语躲着懒,吃着湃在大缸里的西瓜,心情一阵大好,只想着那邵氏气的青一阵白一阵的脸,她便觉得胃口大开。
“王爷把那外逃的邵明伟抓了回来,亲自送给了远黛姑娘由她处置,那邵明伟听说被折磨的半死不活,成天求爷爷告奶奶的让远黛姑娘给她一个痛快,可她哪里肯。
现下王爷又不远万里的帮着她寻找双亲,如今,远黛姑娘视您与王爷为天大的恩人,自然什么事情都是万分的上心,加之她本就痛恨邵氏这个始作俑者,若无邵氏,他那哥哥敢那么明目张胆的欺男霸女,做尽那丧天良的事情,如今有了这机会,自然是可着劲儿的把邵氏往死里作践。”
这天越来越热,喜翠姑姑帮着洛卿语扇着扇子,心里头也是无比的痛快,自从萧衍帮着远黛换了身份,做了鸿胪寺少卿家的女儿之后,远黛一切的事情他都管到了底,把那外逃的邵明伟抓过来任由远黛处置不说,就连寻找他的双亲也是尽力为之,洛卿语所有的事情,算是全包揽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再不让她操一点的心,只让洛卿语每天听着闲话玩儿。
“今天灶上做了佛跳墙、醉排骨、荔枝肉、清炖全鸡,也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回来,你少吃些这冰镇的东西,回头吃饭吃不下不说,在闹肚子疼,倒是让我们好一顿训。”
眼见着洛卿语把那西瓜一块一块的往肚子里送,喜翠姑姑一记打在了洛卿语的手上,在不让她吃了,她爱贪凉,早早屋子里就放上了冰,萧衍也随她,现下又贪吃凉的,喜翠姑姑断断不敢纵容了她,前些时候贪吃了两口冰碗,夜里直喊肚子疼,闹得半夜出去寻了太医,满屋子的人都没能睡,教训就在眼前,喜翠姑姑一个瞪眼之后,洛卿语听话的把东西都扔了,只能乖乖的坐在廊下吹着穿堂风纳凉。
这段日子萧衍一直住在正院里头,洛卿语这儿又有令,拒不见客,见不到本尊,打量不出势头,众人只能日日的把眼睛都盯在大灶上,虽说萧衍一直住在这儿,可这么久的日子,一次水都不曾叫过,也算是稀奇。
众人都不知道这洛卿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道她是个傻的,也就自己各过各的日子,也不曾闹出什么,反正这新秀穆昭静已经成了昨日黄花,这么一个傻子,萧衍都不曾睡过,也就无甚什么所谓。
洛卿语等萧衍等的都在犯困,可到底也没见其回来,喜翠姑姑差人去问,后头来回话说,萧衍下了朝便直接往钟棠苑去了,现下人还在那儿,说是那穆侧妃病了,桂鑫嬷嬷亲自传话出去,从宫里请了太医来家看,这一下子,洛卿语听得人是不困了,可心里却泛酸,长叹了一口气,饭都不吃就歪在了床上,谁说话都不爱搭理的样子。
王府里的女人太多,今朝有人生病,后朝有人落水,女人的手段稀松平常,谁让这院子里只有这么一个男人,可也就是这么一个男人,才让洛卿语犯怵,满不是滋味。
她不是不知道萧衍的心,可就是知道那又怎么样,她就是别扭,就是矫情,不矫情不别扭不是正常人,谁让自己是穿的,要是土生土长的,只会觉得哇这男人现下只疼爱我一个人,我真有面子,可惜了,洛卿语现下,真不稀罕这面子!
萧衍又去到钟棠苑的事情像是在后院里头炸开的一记晴空闷雷,谁也没料想到,这才沉寂没多久的穆昭静又活泛起来了,用的路子虽然老套,可到底也是花了心思,一众人这下眼睛又不得闲的紧紧盯在了钟棠苑上头,就想瞧瞧那穆昭静能够生出什么是非来。
这穆昭静可不比正院里头的傻子,那傻子让萧衍待在她房里这么久,愣是没叫过一次水,可见是真傻,可这穆昭静不同,那家世地位,与花轿进门的态度,都叫这后院里的一众人悬心。
“侧妃娘娘不让叫人来,说免得那起子小人瞎想了心思,可这身上的小日子自从来后,就一直的没有断过,人都被熬的没劲儿了,奴婢也是没办法,才托人出去去到侯府里头让人请的太医,王爷不要怪罪侧妃,她自己认了死理,现在说什么也说不通,唉……”
彼时,萧衍待在穆昭静的院子里,看着躺在床上没有丁点血色的穆昭静半闭着双目,对自己不爱搭理的模样,只在心里默默的长叹了一口气。
自那一日不欢而散之后,萧衍便不曾来过钟棠苑,穆昭静也是一副打定了主意要和自己恩断义绝的模样,穆昭静是真心死了心,一个男人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她还去在那男人的面前,讨什么嫌,倒不如安分的守着她这一亩三分地,自己过的快活些,虽说心里还是不爽快,可她还是紧守着自己的心过着,每日里越发消瘦的模样,连桂鑫嬷嬷都看不下去,可穆昭静不准自己去通气,她也只能这么忍着,好在她打听了,王爷至今宿在正房没有叫水,一切都还有盼头。
这个月,穆昭静身上来了,起先倒还好,可这一下连来了十多天都不见收的,且量大的惊人,桂鑫嬷嬷早要禀告萧衍的,正想着借着这个由头,让两人之间的误会化开,好好在一起呢,穆昭静拦着硬是不让,直到昨儿后半夜,她整个人都恨不能昏死过去,这才让桂鑫嬷嬷慌了神的,赶紧派人出去。
“王爷,您别误会我们侧妃,她心思太过执拗,气性大,又爱较真,绝不会在这点事情上故意掐算什么,就好像上次的那个事情,她也真的只是爱您的心思太重,您还是与她软和的好好的,不然,在这样下去,只怕没等病死,她先把自己给作死了!”
太医带着身边的医女一并帮着穆昭静诊脉,医女又在她的身上施了两针,拿了那月经带只瞧了瞧出血量,就道真是不好。
“最近侧妃可曾吃过什么生冷又或是大补行血的东西,从前侧妃娘娘来时,大概多少天,量又是多少。”
医女自袖中的小药瓶中先取了一粒止血的药丸来,化了水让穆昭静服了下去,好歹先止了血,这么流下去,再有个三五日,人就不行了,哪里还轮得到他们来救。
桂鑫嬷嬷让那医女问的一时也愣住了,最近穆昭静东西吃得少,也不独爱吃个什么,真真没有什么特别的。
“最近可曾用过什么药没有,我这儿从前有侧妃娘娘的脉案,娘娘的底子原本是温和的,没那么虚透,如今瞧着倒是大寒,可是用了什么伤宫的药物?”老太医把完脉后,对着桂鑫嬷嬷开口问着。
像侯门府邸这样上得了台面叫的了太医的,太医那里都是有备案的,从小到大,什么样的体质,吃什么样的药物,丁点都不会马虎,太医一把脉,再看一看从前的脉案,那就什么都清楚了。
如今太医手上一搭脉,就知道不好,转而看向桂鑫嬷嬷时,桂鑫嬷嬷一时间真想不起来吃了什么,没了法子的只能请了太医与医女自去小灶上看看,看看有什么东西是伤身的。
太医与医女各自转了一圈,只把目光对向了那个放在角落里的药罐子上头,上头积了一层薄灰,想是许久未用,太医只看了眼桂鑫嬷嬷,问道“这药罐子里头原先吃的什么药?”
“坐胎药,是家里自己配来的,家里的太太惯常吃的那种!”桂鑫嬷嬷不拦着,便当面回了太医,这原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医女拿过闻了闻,脸色稍有变化,可小灶上人多,毕竟是王府里头,也不便细说,只扯了个谎变这么打发了。
萧衍一见那医女的模样,就知道问题只怕是出在了这上头,当下变了脸,也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