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曲子不错,适合用来拍马屁也适合用来歌功颂德,皇帝听着一定会喜欢,确实是个好点子,你这丫头打算让我这坊中的姑娘们如何帮你?”
收敛了适才的玩笑,陆君竹仔细的看着洛淸之递来的曲谱微笑着向洛卿语回答,连带着洛淸之都有些惊讶,这人竟然这样的好说话,真是难得。
要知道想让清漪坊坊主赞上一个好字,那可以千金难求的事情,今日他这样出口,倒真是让洛淸之有些为之一振。
“有你这一句话,胜过旁的什么千百倍,这丫头从小没练过舞,没有底子,一是想请你这坊中的姑娘们教导着,二则是想让你坊中的姑娘们一并的帮忙,出席宫中的寿宴,与她一起舞上一曲,唱上一段,清漪坊名声在外,只消动一动,便会引来众人侧目。”
虽说是自己的至交好友,洛淸之也知道这人的脾性,所以再来时,并不大有把握,现如今他既同意了,他便也就尽数的照实说了,没什么藏着掖着的。
“成,难得有这样拍马屁的机会,做什么不去,我让菊荏跟姑娘们招呼一声,定当不辜负了你这拍马屁的曲子,让你好好表现,等到时候你得了赏,也别忘了我的好就是了。”
陆君竹快人快语,在洛淸之将所托之事道出声后,自拍手着便换来一位身着橘色衣衫的女子,附耳低声叮嘱之后,菊荏便带着洛卿语去到了后头。
后院里多数的厢房尚紧闭着门,菊荏一声令下,不多时里头花红柳绿的姑娘们皆出了门,活像是春日里百花争艳的模样。
洛卿语只看的自己以为进入了女儿国,每个姑娘都像是从天上遗落凡尘的仙子,没有市井中那些歌舞坊中女子的风尘,个个似如大家闺秀一样,举手投足之间俱是那种出尘的气质,真真个个的都是妙人。
菊荏把陆君竹交给她的那张曲子拿出,洛卿语照着曲子轻声哼唱了一遍,不多时,姑娘们手中的长笛,瑶琴便已经奏出了洛卿语所哼唱曲子的音调,只一遍,便让洛卿语惊讶的目瞪口呆。
瞬间明白了,这里的姑娘们出去唱上一曲跳上一段,为何要千金之数,就算是千金难求,也总有人日等也等的在这儿递帖子,不说去唱一曲,就是光站在这儿看上一天,洛卿语都觉得自己不带厌烦的,毕竟谁都喜欢美人,她也不例外。
这里简直就是人间仙境,要是天天能够住在这儿,真不失为一桩美事。
“小丫头,看傻了吧,我这儿走出去的每个姑娘,都不会比京中三品大员家的任何闺女差,你信不信,你要不要考虑来我这儿常住,我觉得你很合我的胃口,我给你留间屋子怎么样?”洛卿语正看的呆愣时,一旁眼中含笑似如春风的陆君竹已经倚靠了过来,半倚在月洞门上的他,扬起了一抹不正经的弧度,只气的洛淸之恨不得去挠他。
洛卿语勾唇,倒真想来这儿常住,可家里有个醋桶子,要真来这儿住,啧啧……
“开个玩笑,别那么小气,况且这丫头看着也挺喜欢这儿的。”接受着好友投来的不友好的注视,陆君竹耸肩,玩味的笑道。
洛卿语待在清漪坊内直到日落西山才带着一脸的倦容匆匆归来,整个人就跟霜打了茄子一样坐在马车里,她在清漪坊内让漂亮姐姐们遭受了非人的对待,漂亮姐姐对她这个十六岁的丫头没有一点点的怜惜,一个下午,都在那儿练习舞蹈动作,可就那么简单的动作,这洛卿语来来回回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腿上已经是乌青点点,痛的她她只觉得自己的腿已经不是腿,就是接在她身上的两根木头,轻轻一碰,就嘶哑咧嘴的抽气。
原身和从前的自己一样,没有这根舞蹈的神经在里头,可谓跟个木头人一样,四肢根本不协调,想要达到预期的效果,只怕还要好好的下一番苦工,不然真上了台,那也只是东施效颦而已。
“不然,你还是在那儿光唱不动完了,你没像她们那样正儿八经的练过,想要达到她们那样的水平只怕有限,而且今天这才一天,你就满身的伤痕,这往后,可怎么办,你觉得呢?”
“那不行,说好了是让萧衍与贵妃娘娘长脸的,我若不卖点力气,哪里能够帮她们长脸,左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熬过了这阵子就好了,我不像那些大家闺秀一样从小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培养起来的,吃点苦在所难免,若是连这点苦都吃不得,那我怎么能够叫洛卿语,你说是不是。”
喜翠姑姑帮着洛卿语往腿上擦着活血化瘀的药酒,洛淸之看她小腿肚上那几块发紫的痕迹,抿了抿唇,眼里带着点儿心疼,可见她意志这样坚定,一下子倒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由着她。
“回去后让姑姑帮你热敷一下,明天下午我来接你再去练习,离娘娘寿辰还有半个月的日子,想来这半个月你是要吃些苦头了,你看着君竹嬉皮笑脸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可他既然接下了你这单活,便一定会做到尽善尽美,所以你在他那儿也是讨不着半点好的,他一遇正事,可是非常严肃的。”
洛淸之从怀里取了一盒子活血化瘀的膏药放在了喜翠姑姑的身旁,只让她好生照料着洛卿语,洛卿语咧嘴笑着,撒娇的拉住了洛淸之的衣袖,活像是一个三岁点半大的孩子一样,洛卿语那样深刻的体会到有家人的好,有哥哥的好。
“哥,你要一辈子这样宠着我,那我做梦都估计都能笑醒。”
依偎在洛淸之的怀里,洛卿语抿唇,鼻尖略酸的与洛淸之打着商量,她洛卿语何德何能,能够有这么一个把自己捧在掌心的哥哥,能够得到自己的舅母如亲娘一样的照顾与惦念。
若原身还在,这些宠爱本该是属于她的,若没有邵氏那些年的阻拦,她从小就该活在这样的温暖关怀备至之下,而非是在寄人篱下小心翼翼的日子里度过,到最后,还要那样不光彩的死于非命,若非自己的到来,她该多为人诟病,连带着舅舅舅母也会懊悔一生,只一想,洛卿语便觉得邵氏真心该死!
好在,她现在活着还不如死了!
“傻丫头,疯疯癫癫的,我怎么会不疼你,你可是我亲妹子,不只是我,你二表哥三表哥个个都会把你当宝贝一样来疼,说起来,等到过了年,他们也该从军中回来了,若他们知道你好了,估计比我还要高兴。”
洛淸之从洛卿语的眼里明显的看到了那一抹掩饰不住的哀伤,只揉着这丫头的长发,轻拍着她的肩膀不住的哄着,心疼她从前那些遭遇,只盼着将来,她能够过的顺遂。
可一想那睿王府里……
洛淸之又是忍不住的有些担忧,她现如今是个心智正常的十六岁的女子,可已经开始费劲脑汁的想去讨好一个人为自己寻找靠山,让自己立稳脚跟,可见里头生活的不易,不止这些,还有萧衍那些已经长大的孩子,嫡母难为,光想着,洛淸之便忍不住的为其轻叹着。
“丫头,若府里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早早的告诉了表兄,就是倾其荣国公府内所有,父亲母亲与表兄都不会让你受一点点的委屈,母亲为着你从前在邵氏手下生活的艰辛,懊悔了那么久,夜不能寐总觉得不是滋味,现如今你虽好了,可每每想起来,她都会在姑姑的灵前忏悔,你要记得,你的幸福,比荣国公府里所有的一切都要来的重要,懂吗?”
洛淸之长吸了一口气后,对着洛卿语掏心掏肺的说着话,当话说完时,洛卿语已经是满脸的泪痕,不停的点头,哭的鼻尖红透。
“傻丫头,怎么跟个孩子一样一会哭一会笑的,车里头是娘让我给你准备的糕点,都是你爱吃的甜食,还有两盏血燕,用来给你补身,记得回去后让姑姑给你炖着吃,王府马上就到了,你赶紧的把眼泪擦擦,回头让萧衍见到了,只以为我欺负了你,他那模样,我可受不住,回家去,我还要好好找个师傅练练拳脚功夫,不然往后,我打不过他,那可不好了。”
见洛卿语哭的跟个泪人一样的洛淸之,赶忙的拿着自己的衣袖为着洛卿语擦去脸上的眼泪,胡乱的抹着,把洛卿语脸上抹得跟个花猫一样的难看,只让洛卿语哭笑不得的皱着眉,恨不得伸手去捶洛淸之。
马车里拢去了适才的悲悯感伤,只换上了一阵的欢声笑语,车自门前停下,洛淸之亲自扶着洛卿语下车,看她走路颤颤巍巍的模样,只与喜翠姑姑扶着她,带着她进了王府。
洛卿语心情大好,又想着中午出来时,萧衍被自己气的那捶胸顿足的样子,只道一会回去,在捉弄他一番。
“王……王妃……”步子稍显轻快的入内,可刚跨进正院,就见兰草脸上的一脸惊恐,与李忠似措手不及的模样,洛卿语觉得不对,一颗心就这么提了起来。
转眼顺着视线望去,就看见在这正院的花厅门前,衣衫半褪下足矣到让人清晰的看见胸前事物的穆昭静紧紧的抱着面前的萧衍,二人唇舌相贴,双目紧闭,穆昭静的脸上带着一丝丝的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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