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氏把所有的指望都放注在了眼前的苏婉容身上,无视着她眼里的哀伤与悲愤,一遍又一遍的告诉着她,自己所有的指望,所有的依靠皆在此,却不知道,原来,苏婉容也曾把指望,把未来放在她这个做母亲的人身上,希望着自己的母亲能偶来把自己拉出火坑。
“去库里寻些东西给母亲带回去,旁的话在不许多说,母亲所说的事情,我会帮母亲处理,自不会让母亲在府里多受一点的罪,姐姐的事情也是,母亲回去吧,等姐姐有了消息,我会来通知母亲的。”
彻底死了心的苏婉容眼里看不到任何的生气,木然的就像是一块已经腐朽的木头一样,扶着地上的邵氏起身,邵氏的眼里因为她的一番话燃起了星星之火,让她欢喜的恨不能一蹦三尺高。
穗儿看着邵氏欢喜的模样,只为苏婉容不值,做母亲的,竟然连女儿到底在这儿受了什么样的委屈都不问,看着女儿变成这样憔悴的模样不关心,只盼着自己来给自己做主,这算个什么!
心里眼里都只有自己的未来,自己儿子的未来,却不知自己的女儿在这里到底受了多少的苦,不说是生个子嗣,就是这身子能不能有个好好的完整的,以后都难说,在这儿能够活着,那已经是万幸。
邵氏带着女儿给的东西大包小包欢欢喜喜的回到了宣平侯府,只觉得扬眉吐气,刚要进门时,恰逢在外疯浪了一夜输到光腚回来的苏朝康,苏朝康只看着邵氏手里的珠宝盒子,便是两眼发亮,虽是不待见邵氏已久,可他这人却不会不待见银子,光看那盒子外头镶嵌的红宝石,苏朝康便恨不能直接抢过手。
“今儿个是去康王府见婉容了吗,她过的可好,可给她带点补身的东西?”苏朝康嬉皮笑脸的上前向着邵氏搭话,那双眼直勾勾的定在邵氏手里的珠宝盒子上,邵氏不傻,光看他那眼里泛着狼性的样,便知道他想做什么。
一想起当日自己被杖责他连开口帮自己说句话都不曾,还使劲的作践自己那样,邵氏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冷笑着一声看着苏朝康忍不住的嘲讽着他道“真是是烦劳侯爷还记得自己有个女儿,还以为侯爷你眼下娇妻在侧,麟儿在肚,早把我们这些个孤老病残忘记到九霄云外去了,现如今这府里又不是我当家,我哪里还有什么好的给闺女送,倒是闺女看我孤苦无依,给了我好些东西。
侯爷一夜不归,你那小娇妻倒是一点儿都不带个担心的,趁着时辰尚早,还是早早的去你那院子陪你那小娼妇去吧,我女儿的事情,以后是用不着您来操心了,她说了,你既有了新欢,等她收拾收拾,也学学那傻子去,去皇上跟前,帮着我这亲娘,和你来个一刀两断,往后啊,也更名换姓,侯爷您就抱着你那新欢,单过去吧!”
只以为自己腰杆变硬的邵氏此刻扬起着声音勾起一抹冷笑,讥讽的话语张嘴就对着满脸堆笑着的苏朝康而去,没有一点点的客气,看着苏朝康冷下的脸,邵氏只觉得畅快。
“呦呦呦,瞧瞧这口气大的,不知道的,还真当以为是自己一下子巴结上哪个金主儿,像是下一刻就能生出个龙子凤孙了,怎么姐姐才从康王府里来,竟然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那府里过的什么猪狗不如的日子,你那手里头抱着的东西,除却那盒子之外,余下的只怕都是当初你贴给你女儿的陪嫁吧,拿着狗屎当黄金,可真有你的。”
没等邵氏开口苏朝康反击,站在门口的一道倩丽身影却已经翩然而至,站在门口的女子肤若凝脂,吹弹可破,细长柳眉,勾人的朱唇,只消轻轻一笑,便不知让多少人弯下腰为其赴死,一身正红色的蜀绣对襟藤蔓纹长裙裹着纤纤细腰,便是有孕三月余,除了那微凸的小腹,旁的再不见其身上有一点点的赘肉,真真恨死个人。
远黛早听说邵氏一大清早的就备车往康王府里去,门房上早在她回来时就已经来禀告,她站在这儿恭候了许久,为的就是好好打压打压邵氏,免得她轻狂的没个人样。
邵氏一见远黛那副勾人的模样,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又听她那样的欺辱自己,更是瞋目切齿的狠狠瞪着远黛,恨不能上去撕烂了她的那张狐狸皮。
远黛最喜欢的就是看邵氏眼下这幅怒火中烧,却有拿自己无可奈何的样子,踩着信步上前,娇柔的往苏朝康怀里一躲,似弱柳扶风一般的勾着苏朝康,娇媚的冷笑道“不说是你那女儿真想学着睿王妃要和我们侯爷来个一刀两断,就是真断了,你往哪儿去,带着娘三儿个住到你那翰林院编修的娘家,还是住到康王府?你也不舔着脸自己照照,你身上穿的戴的,哪一样不是我们侯爷给你的,你那破落户似得娘家,能担负的起你这么多年的花销,怎么着,你养大了女儿,倒是来挑拨着女儿和她亲父之间的关系,你倒是真有脸,害的我们侯爷白白失去了一个睿王妃女儿不说,现如今,你还嫌不够的瞎闹腾,你可真是该死!”
打蛇打七寸,远黛现如今这些的本事都是她被卖进那勾栏院里头学来的,怎么对付男人应付男人,勾取男人的心放在自己的身上,说起来,所有的一切都要感谢邵氏的亲哥哥,要不是他,自己哪里能够学得会这些。
向对付苏朝康这样的人,她不过三言两语之间,就能够让他站在自己的身旁,为自己说话,做事,就好比现在,邵氏把苏朝康损到一无是处之时,远黛不过三两句之间,便给了苏朝康最爱的大男子尊严,把邵氏践踏到底的时候,也让苏朝康心里头觉得舒坦,苏朝康好面子,就喜欢听这种将他捧得高高的话,又是从远黛嘴里说出来的,自然不一般。
“康王府的门槛高,你进去能做什么,脸大的倒真是不忘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现如今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你那小女儿还不如王府里头的一个洗脚婢,康王那点个招数,你想来还不知道吧,也是为你可怜,真真无知的紧!”
“谁能和你这样万叶丛中滚过来的人相比,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熟门熟路的,满京城男人的手段你都清楚,那些个男人只消往你身旁一站,你就知道人家该用多大的尿壶,要不是搭上侯爷,你这样的糟烂货,谁要!”
眼瞧着自己的气势输给了远黛的邵氏只气的在那儿不住踩着远黛的痛脚,骂着她出身下贱,可远黛丝毫不往心里去,嘴角含笑,上上下下打量环望着现下的邵氏,莞尔着。
“谁比谁糟烂,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咱俩若是并排往外一走,外人只会认为你是我的奶妈子,又或者是我的使唤婆子,就是我身边的使唤婆子如今也比你好看,你呀,还是省省吧,少折腾你那亲女儿吧,她身上的每一分每一厘可都是拿着自己的血肉换来的,新婚夜让四个男人轮(奸亲王妃,可真是世间少有,满京城里头传遍了偏你不晓得,她就是康王手下的玩.物罢了,是个人都可以上你女儿身上去揉搓两把,她那身子比谁都破烂,你压榨着你女儿的血汗卖肉钱,在侯爷面前争脸面,我都替你丢人!”
“你……娼妇……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苏婉容的事儿自从康王府里的人可以肆意的走动之后,多少的耳风在这京城里头传,就是常在外鬼混的苏朝康也多多少少的听进去了一些,可到底是康王妃,康王如今又刚刚解禁,故而没人敢肆意的乱张口,如今听得远黛这么一说,苏朝康越发觉得自己没面,更不用提刚才邵氏还在威胁着他的话。
京城里头一段佳话一段笑话,都和他苏朝康有关,自己从不重视的傻子女儿无论在皇帝跟前还是贵妃跟前都尽得宠爱,和那睿王爷也是恩爱美满,而身为康王妃的女儿却变成了玩.物,像是个块破抹布一样的,谁都能够去磋磨上一下,真真害得他脸面丢尽。
“说到底还是你这该死的丧门星,若没有你,本侯如今的日子过的不知多顺风顺水,偏是你这克星,教不好自己的女儿惹得人来嫌弃,带着你那些个破烂东西趁早给我滚走,越看你越不耐烦,你要真有那本事,我趁早给你写了休书,你滚回你家娘家去吧,没了你,我这府里还少个人吃饭,多省几笔的银子,丧门星。”
越发气不顺的苏朝康再没了好脸的冲着邵氏破口大骂着,邵氏紧咬的牙根咬到嘎嘎作响,只恶狠狠的盯着那前来坏事的程咬金,暗暗发誓,绝对不会让这小娼妇好过!
“侯爷,母亲昨日刚给我送来的一套新制的首饰,又怕我在外应酬人前人后的抹不开,给送了一叠的银票,这不,刚要放到库里去,您不然去数数!”
远黛看着她那副有气难舒只能干憋着的模样只觉得解气,在那儿得意的笑着的同时挽住了苏朝康的手,便大摇大摆的往宣平侯府内而去,只留下邵氏气的颤抖的立在门口,心里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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