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
两个人就这么斗了半天的气满满一点都没讨到好,且宁致远说到了她的心上,从小到大因为这个病,无论谁都宠着她让着她,以至于她的心上有那么一点点的自卑,并不愿意把自己那体弱的那一面让众人察觉,频添烦恼,不止是自己的烦恼,也是别人的,旁人骑马她就乖乖的坐车,哪怕再想坐在马上,可一看那些担忧的目光,她便不想了,宁愿忍着,也不开一句口,哪怕知道山上的景致一定是不同的,她也不愿意多说一句想去。
陷入沉思之中的满满又一次的神游开外,没有在理会宁致远,神色上满是忧愁之色!
听不到背后的人说话,宁致远只觉得怪冷清的,忍不住便想逗一逗背后的小丫头,便带着玩笑声的开了口“想不到你人小小的,分量还不轻,小小年纪还挺重,我觉得你该少吃一些,还有身为公主,你这脾气有点臭,那粗话张口就来,比那骂街的泼妇都溜,你要小心你将来会嫁不出去。”
果不其然,这声音一出,背后的小丫头又炸了毛“与你何干,你这么好管闲事,上辈子属狗的,我一个堂堂的公主,就是这辈子不嫁人,我亲哥哥也能够让我荣华富贵一辈子,再说嫁人有什么好的,谁说了女孩子生来就要嫁人的,我脾气好不好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也没让你背我,是你自己要背的,现下嫌弃我重,你刚才背我做什么!”
这一声回呛的,让负重前行的宁致远只“咯咯咯”的笑,满嘴的讨饶只道自己错了,不该嫌她重,她轻着呢,合该多吃些。
山路其实并不好走,满满上来的时候就知道,可宁致远走的极稳,靠在宁致远的背后走起来一点都不会担心摔倒,她的后背很结实,是练武之人才有的那种厚实,从小到大,满满待过许多人的后背,父皇的,哥哥的,陆叔叔的,淸之舅舅的,无论去那儿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会蹲下身子来背着她前行,折在自己的眼里,就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异类一样。
“丫头,你又不说话了?想什么呢,你看看这山顶上的风光,有没有觉得十分的好,前头那儿有个泉眼,我带你去那儿玩玩。”到达山顶之后的宁致远将满满小心翼翼的放下之后,唤醒了还在出神发愣的满满,指着底下云烟缭绕已然看不见屋舍的那一处远方,笑着与之说道。
这是满满第一次站在山顶,从小到大,她从来就没要求过任何一个人把自己背上山顶过,哪怕她想看一看感受感受那会当凌绝顶的意境,却从来不曾。
“你累吗?谢谢你!”满满看着宁致远额角上沁出的一层细密汗珠,只把袖中的绢帕递了给他,表示着感谢。
她不是真的胡搅蛮缠是非不分的人,看他一路把自己从山腰背上山顶,光一个人爬都要耗费很好的力气,更不用说负重,这会心里还是十分的感激的。
“别客气,这辈子也不是谁都有幸能够背公主一游的,这是草民的荣幸,草民带公主去瞧一瞧那里的温泉眼,虽说那温泉眼不大,可在这样的高度上有那么一处泉眼,可以说是少有的。”宁致远见她这么一本正经的与自己道谢,倒觉得有些不怎么自在,只打趣的牵住了满满的手,没觉得有什么不适的搀着她往前头冒着袅袅烟气的地方走去。
满满的手被宁致远这么一牵住的时候,尚有些惊诧,一闪而过的惊诧之后又恢复如常,她不是那种十分矫情的人,对男女大防上头洛卿语也教授的也没有那般的苛刻,况且她年纪尚小,就算从前对清绝情窦初开也没怎么样过,这会自然不觉得什么,宁致远手里握着那纤细绵软的手掌时,只觉得这小姑娘的手牵起来十分的舒服,他虽未弱冠,可到底也知道了一些情事,今日与这小姑娘再三见面,只觉得这姑娘可爱的紧,好希望就这么把她护在怀里,一直看她炸毛的样子,只对着自己炸毛。
“这水真的是温的,我以前泡温泉都是从泉眼地下接了水渠一直到行宫里的,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旷野的地方上,有这么一方温泉,原来这样的温泉也是一种风景。”在宁致远正对着眼前的小姑娘出神之时,小姑娘竟然随性的褪去了鞋袜,将一双皓雪婉凝般的玉足放进了温泉之中就这么戏起了水,在宁致远出神时,甚至撩起了一簇水花就这么直接朝着宁致远的衣摆上扫了过去,满足的笑声似如银铃,崇山峻岭之中粉妆玉砌般的小姑娘成就了另外一番的风景。
“公主?你怎么在这儿?”宁致远看的有些出神,满满玩儿则是不亦乐乎之时,自另一边的小道上下来的江娉婷早听到了欢笑声,正纳闷思量着是谁时,却见满满,不由吃了一惊,不禁开口道。
“他背我上来的,落梅姐姐,你一会烹了清茶让我借花谢佛,谢他一谢吧。”满满玩儿的正开心,见上官落梅与江娉婷过来手中的牛皮水袋已然装满之后,只是指着一旁的宁致远,解答了她们二人的疑惑,随后满满调皮的掬了一捧温泉便往江娉婷与上官落梅身上扫去,惹来惊叫连连,却更多添了欢声笑语。
玩了好一会之后,四个人看天色不早才决定下山回去,若真的等太阳落山,那这下山的路便太过难走了。
满满自己在江娉婷与上官落梅两个人的搀扶之下走了一段路,上山容易下山难,满满的身子太弱,最后不得不靠宁致远把她背下去。
比起上山时的那份淡定从容,下山路上宁致远明显小心了许多,山路难行,背上还背着一个人,难免走起来双脚打颤,四个人整整用了一个时辰半歇半走才到了山腰,饶是如此,宁致远也是走的满头大汗,双腿不听使唤,等走到山腰之中的凉亭时,凉亭里,已然有一位翠绕珠围超尘拔俗的女子身着一件蜀绣镶毛领斗篷端坐着,端看背影便觉得女子气质不俗,待四人走进之后,最先出声的是宁致远,一声“母亲”一唤,在场的众人便都知道来人是谁。
宁夫人的相貌极好,保养得宜,又因常年信佛,,模样看着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性子里有着独有的宁静之气,在宁致远唤了一声母亲之后,上官落梅与江娉婷向宁夫人欠了欠身,唤了一声“宁夫人!”
“给公主殿下请安!”宁夫人不曾拿大,在见到儿子之后,由儿子搀扶着来到满满的面前,欠身行礼以柔和的声音开口说话着,独有的江南呢哝的语调听起来别有风韵,满满只点了点头,便让上官落梅江宁夫人扶起。
“听陆大人说公主也来了这后山,想致远或许与公主偶遇,便在这儿等了等,致远,水可取好了,若取好了,便与公主拜别吧。”宁夫人在起身之后不卑不亢的与满满说明了来意,随后没打算多留,寻了理由起身告别。
倒是宁致远这会才想起来,自己上山的目的,腰间的水囊空空如也,他忘了取水,心中只道该死,好在上官落梅接的水多,将自己手里的水囊取了一个给了宁致远,微微一笑。
“有劳宁公子的帮忙,劳宁公子忙的忘记给夫人取水,这水便算是谢礼,真是打扰了!”上官落梅比起满满与江娉婷来多会看人一些,那宁夫人看着是个十分清冷的人,除却对着宁致远这个儿子眼底里有一丝丝的温柔外,哪怕是对着满满,眼底里也是冰冰冷冷的,既无深交,那便远离,这是上官落梅为人处事的态度,自然也奉行到了此刻,尤其她要护着满满,这段日子她心疼满满,自然容不得旁人眼里对满满有轻怠,她在那宁夫人的眼里看到了那神色,此刻对那宁夫人充满了警惕。
上官落梅自己其实只接了那么一囊的水,可这会为了划清界限,还是把那一囊水全部递了出去,宁致远原是要推辞的,可那宁夫人接的极快,接过了水囊,盈盈一拜,嘴角挂笑,眼里依旧是那一副冰冰冷冷的样子,随后便带着人离开,宁致远倒是三步一回首的,宁夫人脚下步子极快,上官落梅光是看她那副模样,便是一副恨不能划清了界限的样子,只深了眼底里的神色,随后不动声色的让跟随着他们的人去山上再取些水回来,自己则与江娉婷和满满一同回去。
“母亲,你从来不是一个疾色之人,今日何至于如此?”自走远后,宁致远出声,向宁夫人发问,他不是个无知孩童,自己的母亲是个什么样子,自己心里清楚,今日的她太过急躁,什么都显现在了脸上,这不该是宁氏一族当家夫人该有的模样。
“你也不是一个随意与人亲近的人,看看你还在打颤的小腿,你告诉母亲,你是怎么了?”宁夫人见儿子这般发问,也没回避,直接反问起了自己的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