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什么时候也变得婆婆妈妈了,我不过是看这儿风景秀丽想多住几日而已,且我们本来就是来这儿静静心,听听佛法普渡众生的,现如今您来这儿不过一晚上就要打道回府,你倒是不怕人笑话你,果然是个没定性的,我帮您在这儿捞面子,您就别管了,只撒欢的玩儿去就是。”
见满满提起皇帝江娉婷的脸上稍稍变色,却只一闪而过,随后换了一副促狭的笑意,与满满玩笑了起来。
满满见她嘴毒倒没放在心上,只鼻子里哼着气的在那儿打起了哈哈“你这样嘴毒,小心你往后嫁不出去,我可想好了,等以后你们嫁人,我一定要让母后为你们撑腰,让你们挑一个自己喜欢的,绝对不让你们盲婚哑嫁,你要是在臊我,我可不让我母后给你撑腰了!”
“到底是我们大梁的嫡公主,这气势,是是是,小的不敢了,快收拾了赶紧去吧,想来外头宁公子也该等着急了。”江娉婷现如今也了解透了这位小公主的脾性,这会见她撑腰抬首的模样,只是好笑的在一旁故意的伏低做小起来,只笑闹了好一阵,宫婢们帮着把东西收拾全了,上官落梅与满满便下了山,而留下的江娉婷则跪在了厢房之中的蒲团之前,翻开了佛前所放的心经,默默的诵读起来。
彼时,满满与上官落梅已然下山,满满虽不懂江娉婷的心,可上官落梅懂,她看开了这所谓的欢喜与情动,这辈子就没打算有嫁人的时候,怕是江娉婷也是了,只是与她不同的是,江娉婷怕是会苦守一心,准备着与佛做伴了。
世家女子就这么两条路,嫁人,出家,现如今这第三条便是守在宫中或陪伴太后,或陪伴公主,守在宫中自然就会见着皇上,江娉婷不会选,那她便只能是出家,自幼与之一同长大的姐妹,这点心意她还是懂得。
“走吧。”回望了山腰之上香火鼎盛的庵堂,上官落梅拉着满满的手,扶着她坐上了宁致远备好的马车,与之一同前往山庄。
“等等,落梅姐姐,我同你一起骑马吧,你会骑马吗?”习惯踏上马车的满满忽然缩回了脚,看着护卫骑着的那几匹高头大马,转身与上官落梅开口。
上官落梅打眼看着那几匹骏马,马她是会骑,家里也不拘着这些,从小就起了师傅教了个大概,可家里的马温顺,护卫的这几匹怕是她们这样的并不能够驾驭,且满满从未骑过马,自己也只是皮毛,想着,上官落梅还是觉得这会别生事的好。
“要是骑马,等去了庄子上,向宁公子说一声,让她为咱们挑一匹,咱们都不是高手,这马一瞧就是性子烈的,就是要骑马也不在乎这一时,总要安全第一才是。”
上官落梅耐着性子劝了半天,满满原是想任性坐一回的,可为着上官满满瞧了一眼像是在蔑视着自己的大马,这会,还是走上了马车,安安分分的坐在了里头。
到了冬日里,打理的再好的景致也就是几株四季常青的冬青,或是几株尚未绽放的露了花骨朵的梅树,所幸宁致远拿出来的两坛子枇杷甜酒味道真的不错,比起洛卿语酿的,有过之而不及,且甜度较高,酒度不高,最适合满满,连上官落梅也贪喝了好几口。
满满原就不是来逛园子的,喝了几杯甜酒,便嚷着说要骑马,宁致远早在满满坐上马车时就听到二人的对话,马房里,自然早备下了温顺的良驹,给两位姑娘骑着游玩,这是满满第一次坐在马上,当踩上踏脚爬着坐在马鞍之上时,她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原来坐在马上这么高,比自己想的高了这么多,拽着马鞍马儿向前行走的时候,满满的身子一晃,手心里出了好些的汗。
“别怕,马通灵性的,你不要紧张,我带着你慢慢的走一圈,这马是整个马圈里最温顺的马,你若是愿意,还可以轻轻的摸一摸她的鬃毛,它会很喜欢的。”满满的马由宁致远亲自牵着,站在马旁,宁致远与这马儿差不多高,满满能够看到宁致远的发髻之上的那根碧色的玉簪与玉冠。
“我没骑过马。”上官落梅那里已经适应了身下的那匹良驹,已经在园子内的马场上开始独立的骑行,满满依旧坐在马上绕场跑着,颠簸着的速度让满满不得不紧紧的拽着马鞍上的扶手,不敢乱动,服软的与宁致远说道。
“没骑过这不就骑上了,你又不是生下来就会又跑又跳,还不都是学的。”宁致远难得今日没逗趣她,反是一本正经的与满满说起了话,半点不带玩笑。
“坐在马上最要紧的一件事情就是不可以紧张,你害怕马儿,马儿还害怕你,你们两个都害怕,那怎么骑得好马,放松一些,别把马肚子夹得那么紧,你的腿夹得那么紧,它也会感知,现在我拉着你再走,并不用那么害怕。”
宁致远很是耐心的教导着满满,放松着她的那颗心,满满听后放开了一直夹紧着马肚的双腿,比之之前使劲又紧张的样子放松了好多,
走了两圈下来,满满已经习惯了在坐在了马上,彼时,宁致远已然命人牵来了一匹烈马,随后一个翻身坐在马上,将满满的那一匹还牵在手中,交代着满满坐在坐好扶住,他来带着满满跑上一跑。
满满忙的点头,宁致远走在前头的马儿已然翻飞起马蹄小跑了起来,比起刚才只是坐着的行走,小跑起来的感觉又有不同,满满觉得坐在马上小跑起来风从脸上拂过时的感觉像是自己夜里坐的那个梦,可现在是真实的,原来坐在马上是那样的一个感觉……
跑了两圈停下,满满脸上的笑意蔓延,满心欢喜的与宁致远道谢,宁致远是个好先生,要是换了旁的人,这会她只怕还是会坐在马上,底下的人只会小心翼翼的围成一圈,生怕她会掉下来,也只有宁致远敢这么拉着自己在这马场里跑上一跑,虽说不快,可至少能跑起来。
“宁致远,你是我遇见的这些人里,胆子最大的一个,不久前,我因为和一个男子说要嫁给他,把他吓得寻了一个青楼里的姑娘说要成亲,我堂堂一个公主却被一个青楼里的妓子拿来攀比,那人没捞着好,被发配的远远的,做了个七品小官,那妓子被配给了他做了妻子,他还挨了二十棍子,真可笑。”
坐在马上的满满看着面前的宁致远,笑着将前不久发生在自己身上让自己放不下许久的事就这么说出,用着一口好笑的口吻,现在想来,自己确实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喜欢清绝,一时迷了心,恍然明白了,就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可笑。
宁致远倒是没想到这位小公主会开口与自己说这些,虽说听着小公主说她有了心上人,自己心里头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膈应,可片刻的膈应过后,宁致远释然了,随后笑着开口道“那这人倒是真的有点不识泰山,也太不知道把握机会了!”
“什么意思?”
“天家尊贵,能够让公主瞧上眼,那是无上光荣,且还是嫡公主,一旦成为驸马,那要少奋斗多少年,若能力出众者便可直接成为心腹,就好像太后母家,还有与太后交好的沈家一样,是多少人羡慕的人家,那位仁兄可真的是个傻子!”
满满一听,也是疑惑,不懂的望着宁致远时,宁致远已然向其解释了其中的因由,听完那话,连满满都觉得十分的有道理,舅公舅婆与炜彤姐姐一家确实是因为母后的缘故得到重用,可除却这个之外,那也是因为他们自己有本事,若没那本事,那就是扶不上墙的阿斗,机遇是一回事,本事是另外一回事。
满满由宁致远说的好奇,忍不住假设了起来“那你呢,要是你换成那位仁兄的话,你会如何?”
“赶紧的抓住这次机会啊!”
“那你不怕被人说是靠着女人起来吃软饭的?”
“怕?为什么要怕?我宁家在江南这么大的一个祖业,我又不要入朝为官,娶个公主回家又不是娶个老母回家,我要怕什么,其实啊,这说到底,还不是自尊心作祟,倒不是我说那位仁兄的坏笑,怕是那位仁兄应该是个从小生活艰苦的人,一辈子只想着脚踏实地兢兢业业的升上去,让人家看到自己的能力,想做一个强者,却不知道,只要自己是个有本事的强者,就是娶了一个比自己身家好千倍万倍的姑娘又能够怎么样,有野心者从来不会管是否自己能够去娶一个好家世的姑娘,而是想着如何把好家世的姑娘娶回来后,将这好家世变得更好更强,那才是要紧的,面子算个什么东西,揭了下来还不够一两称称的,自己过的好才是真,那位仁兄傻透了,放着这么好的一个真金不要,去要一块破铜,真不会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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