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君王不想早朝(1 / 1)

第207章 君王不想早朝

裴老太太轻哼一声,不知有没有信了徐宁的鬼扯。

但她又叫了婆子来,吩咐道:“从前衍哥儿避着,屋里连个丫头也没有,如今娶了媳妇,哪里还能同从前一样?你去挑几个人,送到衍哥儿的屋里去伺候大奶奶。”

裴衍将眉一拧,浑身又笼罩些不耐烦:“人我会自己挑,不劳您操心。”

“你?你懂什么?”裴老太太嗤一声,又指责道,“你成日家的只泡在朝堂里,深夜方归,不晓得还当这家里有吃人的老虎呢。”

她又道:“哼,你一个男人家,哪里晓得内宅里的事?回头胡乱挑些人,伺候得不顺心,还得劳累你夫人去调教,倒多此一举。”

裴衍冷着脸,丝毫不给老太太面子:“那也比您挑的人用着放心!”

眼见着老太太那脸又阴沉了下来,薛氏连忙出声制止:“还不闭嘴!”

这府里还没有哪个人说一句“闭嘴”,就能让裴衍闭嘴的。

他听了薛氏这一声呵斥,眉心一蹙,脸上不耐烦更甚,才动了动嘴要说话,就听徐宁慢慢道:“老太太,您别听他的,我年轻,又刚来,这家里许多事都不懂,身边确实需要一两个得力的人才行。您在府里多年,见识广眼界宽,就劳烦您替我打算打算,我都听您的。”

她说话时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没有半丝阿谀奉承在里头,话也只捡着好听的对老太太说,一时倒真叫人以为她是处处都在讨好老太太,听话懂事。裴老太太听了,十分满意,看向徐宁的眼中都多了几分喜爱:“到底是在你祖母跟前长大的人,就是懂规矩,有分寸!不像某些人,半点规矩没有!”

说罢,瞪了裴衍一眼。

裴衍懒得理她,目光直直落在徐宁身上,带着些不解——不解她为何自找麻烦。

他知道徐宁并非糊涂的人,不会看不出老太太这是在找机会往他们屋里安插眼线,偏她在明知这是老太太故意安排的情况下,还要答应这件事。

徐宁察觉视线,却未侧头看去,只看着老太太笑得乖巧。

裴老太太打了个呵欠,挥挥手道:“就这样吧,今儿我也乏了,你们都下去……衍哥儿媳妇,明日记得到我屋来用午饭。”

徐宁答应一声,同裴衍告辞走了。其余人见状,也纷纷告辞离去。

只有二太太梅氏稳稳坐着没动,等人都出去了,屋里只剩她与裴老太太和几个近身伺候的人时,才道:“母亲,依我说,这丫头心思忒深了,您方才就不该轻易饶了她!”

裴老太太睁开眼来,冷冷瞥了她一眼:“那你说我该如何?叫她到太阳底下站规矩去?”

“站规矩都是轻了!”梅氏没注意老太太脸色不对,哼道,“她一个新妇,不早早过来给您请安,还要您叫了人去催,她才过来,简直没规矩,不将您放在眼里!”

裴老太太道:“你这会子倒能说会道了,方才怎叫她说得哑口无言的?”

梅氏脸色一变,霎时又说不出话了。

裴老太太冷哼一声:“你是蠢的,眼也是瞎的不成?没瞧见衍哥儿那护犊子的样子?方才不过叫她多端会儿茶盏,他就一脸不耐,若不是衍哥儿媳妇拦着,只怕他还想泼我一脸的!若我方才真罚了那丫头,他不得将这鹤延堂都掀翻了去?”

梅氏叫老太太骂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偏又不敢造次,只能尴尬地扯扯嘴角。

裴老太太想起裴衍那张脸来,又冷笑一声:“同他祖父一个样,薄情寡义!”

提起裴老太爷,梅氏更是不敢开口的。

“行了,你也下去,要怎么做我自有法子,用不着你来教我做事。”裴老太太不耐烦,看也懒得多看梅氏一眼,“有这功夫来我这里说嘴挑拨,还不如好好学学衍哥儿媳妇说话!”

梅氏闻言,心中越发不喜起来。

但因说话的是裴老太太,她不敢造次,只能不情不愿地答应一声,告辞下去了。

*

回了行云阁,裴衍就叫了长随来。他与徐宁道:“老太太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比旁人难缠。我把长随留给你,有事你且吩咐了他去,或是叫他去支会我。放心,你吩咐了他什么,我不会多问。”

徐宁有些意外,她知道长随同叨叨一样,都是自小就伺候在主子跟前的人,感情与旁人都是不同的。

而且长随还比叨叨脑子灵光,往往只是裴衍一个眼神,他就明白裴衍要什么,比其他人方便多了。

裴衍却因怕她在府里挨老太太的欺负,说给就给。

“那你呢?”徐宁问道。

裴衍道:“我身边还有人。”

说着,外头有人匆匆来回,道是吏部那边来了人,请裴衍去一趟。

裴衍并不想去。他想着若是无关键紧要的事,就推辞了。

可出去问了一问,才知是有些重要的文书需要他过目之后,才能呈去乾清宫。

裴衍顿时不高兴了。

没成亲前,他一年到头,白日里待在家里的时间少之又少,都是深夜才归,回头睡一觉,次日一早就走了。

薛氏为此不高兴,几次说他是将家里当客栈了,他也不听,仍旧早出晚归。

如今成亲了,告了两日假,吏部的人没眼色来叨扰就罢了,他自己身上也好想忽然长了根懒筋出来,只想待在家里,最好是能看见徐宁的地方,哪里都不去才好。

他犹犹豫豫,反复踟蹰,眉心越拧越紧。

徐宁见了还当他是不放心自己,贴心道:“若非要事,那边也不会特地挑这会子来请你。你去吧,我这里无妨。”裴衍看看她,眉心皱得越发紧了。

他从前只觉话本子里那句“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很离谱,如今自己体会过了,才明白是什么意思——虽然他的“春宵”只是偷偷抱了抱某个人,还怕被发现,只敢松松抱着,更是在此日早早就跑了。

徐宁不懂他的苦,长随却一眼就明白了。

他憋着笑,还故意比徐宁笑得体贴:“是啊是啊,哥儿您就去吧,还有小的在呢。小的定好好保护大奶奶,不去招您。”

裴衍不高兴,从鼻腔里冷哼了一声,终究……

还是不情不愿,在心里一唱三叹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