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陈年老醋(1 / 1)

第290章 陈年老醋

丫鬟匆匆去传话,不一会儿人就到齐了,却迟迟不见三太太。

枯等了大半日,派去请三太太的人才来回道:“那边太太说娘家母亲不好,要回去看看,今儿就不过来了,过两日再来给太太赔罪。”

二太太听了这话,脸色微微沉了沉,有些不高兴,讥笑道:“亏得我还想帮她一把,偏她自己不领情!”

她说着,冷哼一声,直把“不知好歹”这四个字挂在了脸上。

瑜大奶奶见状,心思转了转,正要打个哈哈糊弄过去时,就让裴瑜在暗中用眼神制止了。

这时,听得喝完一盏茶的二老爷放下茶盏,问道:“急急叫我们过来,是为什么事?”

二太太这才想起正事来,忙在他身旁坐下,将方才丫鬟同她说的事都说了,又压着声音担忧道:“老爷,你也知道,那衍哥儿同当今虽有些同门情谊,可这情谊又有多少是带着目的的?何况,先前不就有了端倪?”

她是说之前裴衍曾在刑部待过一阵的事。

当时事情虽闹得大,但当事人都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压的压,真正知道内情的人,却少之又少。

连薛氏都只晓得一个模糊的大概,二太太又是如何知道得这样清楚的?

二老爷听了这话,警告地瞧了她一眼,沉声道:“我不是与你说过,不许再提此事?”

“我、我……”二太太结巴了一下,心虚道,“我也不想提,可我害怕呀!老爷,你是知道内情的,可得想个法子才是,我可不想给他们大房陪葬!”

二老爷却是稳稳的,半点不见着急:“此事不急,今上便是真要将他如何,也不会是此时。我有另外一事要吩咐你去做……”

不等他话音落下,二太太就急急地站了起来,道:“这还不急?我的老爷,那院里头的人都说他同今上闹僵了,今日才没去的吏部……”

二老爷偏过视线,只漠然将她一看,她就倏地闭了嘴,重新坐了回去。

二老爷这才又继续道:“如今母亲身上不好,鹤延堂叫衍哥儿媳妇把持着,我担心会生出祸端来,与其到时候叫麻烦缠上来,倒不如先将这麻烦撇了去。”

屋里三人闻听这话,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裴瑜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诧异道:“父亲的意思是……”

二老爷点点头,直言道:“是,分家。”裴瑜皱了皱眉,没出声,瑜大奶奶倒是有好些话要问,但见了他这般,却是不好问的。

二太太惊道:“这……老爷,你可是认真的?这要是分了,将来大房有何好处,可都落不到咱们头上了。”

“不会有好处了。”二老爷垂着眼,压住了眼底的阴沉,低低道,“当日父亲不过是瞧衍哥儿有出息,才决定让大房袭爵。不然就凭大哥?”

他嗤笑一笑,脸上全是不屑。

裴老太太早年任性,毁人亲事,即便到了裴家来,一辈子也不过是与裴老太爷貌合神离,二人之间的感情淡得水一冲就散了。

到了晚年,又贪婪成性,香的臭都往屋里敛,眼皮子也浅,叫人哄一哄,就想废长立幼。

若不是裴老太爷防着她,临死之际给裴家好几个族亲都留了话,如今这府里是个什么样,犹未可知。

二老爷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每每想起来,心中就只有怨愤。

他恨裴老太爷从未把他们三兄弟当孩子疼过,也恨裴老太太只宠幺子,哪怕那幺子是个废物,也当宝似的疼着宠着!

二老爷压住满腔恨意,抬起头时,脸上也只余一片平静,半丝不显:“你备几样礼,越贵重越好,晚些咱们去见见那几个叔叔。”

待二太太答应下了,二老爷又与裴瑜道:“我托了关系,这两日你就该调去兵部了,到了那里,机灵些。还有瑜哥儿媳妇也是,你趁着能管家的功夫,多留意留意外头的宅子,拿不定主意就来问你母亲。”

公爹吩咐做事,瑜大奶奶推辞不得,只得应下。

裴瑜将眉皱了皱眉,沉声问道:“我去兵部,那三弟呢?”

他说的是裴章。

裴章如今在刑部,刚过去还没多久,并未派上什么用场。

二老爷却未正面回答,含糊道:“他自有他的去处,你别管他。”

裴瑜听了这般回答,却并不如意,还要再问问时,二老爷却是一抬手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不给他再问的机会了。

之后他又吩咐了一些事,一家子方各自散了。

*

行云阁。

徐宁回去时,没见着裴衍,她问了长随,长随说在书房。

想来他是听见了裴衍在枕霞居说的那些话,又小心问道:“大奶奶可是寻他有事?小的去替您请了他回来?”

徐宁听了这话,先下意识摇了头,随即反应过来,又点了头。

长随见状,又操着一颗老妈子的心,道:“大奶奶,小的替爷他给您陪个不是。”

徐宁侧目看了他一眼。

长随比奶娘还奶娘的叹道:“您别看他当初上徐家提亲时,当着您祖母的面把话得那样好听,什么将来是走是留全凭您心意,还感天动地感动自己地向当今求了圣旨。其实……他心里酸着呢。”

“他就是嫉妒!”这比叨叨还忠心、贴心伺候他们哥儿十来年的忠仆,把他哥儿的底裤都卖了,“嫉妒您与贺公子在渝州的情谊,也唯恐在您跟前,被贺公子比了下去!”

徐宁皱眉:“与他成亲时,我就说过了,回京那日我便与贺公子把话都说清楚了。便是后来回了京,我也从未对他有过半分心思,他该是知道的呀!”

长随一面卖他哥儿,一面又维护道:“这话原不该由小的来说,该让爷自个同您说的。可爷那嘴跟灌了两碗浆糊似的,说得出口才有鬼的。”

他斟酌了片刻,观察着徐宁的脸色道:“瞎喝陈醋,把自己酸得跟那老坛里的酸菜似的。还不是因为太在乎您,怕您将贺公子看得比他还重,还怕您……不在乎他。”

徐宁听完这些话,久久不语。

长随见了,又低低叹了口气,正要退下之际,就听她道:“你站住,我自己去寻他。”

话落,她又叫来叨叨:“屋里案上放着的那两本医书,你去替我拿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