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不安(1 / 1)

第382章 不安

快到子时时,宁国公又将他们叫了进去,从他到薛氏、再到三太太,三人一人给了他们美人一个荷包。

徐宁不知里头装了多少,拿在手里头沉甸甸。

她讨喜的谢了一圈,刚走回裴衍身边,裴衍就将他拿到的一并塞进了她手里。

徐宁霎时笑得眼都没了。

裴衍在脸上捏了捏,叹道:“见钱眼开。”

“哪能啊。”徐宁又笑,“我见了你眼也开。”

她话音落下,叨叨和长随他们也一哄进了屋来,先与宁国公、薛氏和三太太拜了年,又在叨叨和长随的撺掇下,一齐挤到了徐宁和裴衍跟前,嗷嗷待哺的小鸟似的,巴巴看着他们。

徐宁那个守财奴笑着让到一旁去:“问你们爷要去。”

一群人立即将裴衍给围住了。

长随这个狗腿子惯会揣摩他们爷的心思,立即伸出双手道:“爷,祝您和大奶奶新年好,琴瑟和鸣,恩爱不疑,早生贵子和贵女。”

其他人见了立马有样学样,到最后也不祝他和徐宁新年好了,全祝他们早生贵子,玄冬那个奇葩还祝他和徐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徐宁在边上笑得只剩一口白牙。

裴尚书无语凝噎,瞧着面前嗷嗷待哺的几张嘴,转身对着徐宁伸出双手:“夫人,打赏点银子。”

他刚刚还大大方方的将自己收到的荷包给了出去,结果转头连个打赏下人的银钱也没有。长这么大,裴尚书还是头一回这样问除了爹娘以外的人要银子,他也不觉丢脸,反而从中寻到了一丝新鲜感。

宁国公在另一头瞧见这一幕,扶额与薛氏道:“你儿子这辈子就这么点出息了。”

薛氏转头问他:“是吗?你倒是比他有出息。私房钱藏了不少吧?”

宁国公虚得都不敢跟她对视,讨好道:“我哪儿敢藏私?方才给他们的荷包,不是昨个儿问夫人要的?”

“藏哪儿的?”薛氏不管他,自顾自道,“床底下那只旧鞋里的吧?”

宁国公:“……”

他趴在椅子上装死,坚决不承认自己将私房钱藏在了床底下。

薛氏嗤道:“这么多年了,你能不能换个地儿藏?”宁国公睁着一只眼看她,嘿嘿笑道:“这不怕换了个地儿,夫人你就找不着了嘛。”

*

闹了半夜,又吃了宵夜,到子时二刻时,方才散了席,各自回去歇着。

不知是不是晚上闹得太厉害,徐宁躺下时,都还有晕乎乎的。

她先洗漱了去躺下,原是想先等一等裴衍的,谁知脑袋一沾枕头,哈欠都没打一个就睡着了。

但她睡得并不安稳,隔一阵就会醒来,且醒来时心跳得特别厉害。

徐宁以为是喝了酒缘故,也没往深处想,往裴衍怀里挪了挪,闭着眼继续睡了。

四更天时,她又醒了。

她睁着眼愣了一会儿,才往裴衍怀里挤了一下,他也醒了。裴衍将人搂紧了些,又拍拍她的背,哑着声音问:“怎么了?睡不着?”

徐宁仔细想了一想,又摇了摇头,道:“想是方才吃多了酒,这会子有些心悸。”

裴衍替她牵了牵被子,低声道:“这会儿天还早,你再闭眼睡会儿。一会儿天亮了,叫叨叨熬一碗醒酒汤来,再打发了长随去请太医来。”

徐宁答应一声,闭眼继续睡。

等她呼吸稳了,裴衍才睁开眼,就着黑黢黢的夜色将她看了看。

他眼神清明,目光坚毅,没有半丝刚睡醒的迷茫。

裴衍就这样一直睁着眼到卯初,安静了一个晚上的天儿忽然响起几声炸雷,雷声滚滚,如同在耳边炸开一般。

徐宁在他怀里挣了一下,倏地睁开眼来,只觉耳边心跳如鼓。她不知裴衍已经醒了,怕吵醒他,连喘气声都压得低低的。

但这时,裴衍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一下,低声道:“没事,别怕,打雷而已。”

徐宁嗯了一声,又道:“我吵醒你了?”

裴衍才要否认,就听外头传来几声雨点打在瓦上、树梢上、地上的声音,紧跟着声音被放大,无数的雨点哗哗落下,来势汹汹,像是要洗净这人间的所有污秽似的。

裴衍听了一会儿,才继续在徐宁背上拍了拍,哄道:“没有的事,叫雷声吵醒的。你只睡,我陪着你呢。”

徐宁嘴里应着,却是再睡不着的。

但她怕裴衍担心,只好将自己的呼吸放平稳,假装自己已经睡了,其实是清醒着,一直到天亮。

辰初,玄冬急切地拍响了屋门:“爷,您起了吗?宫里来人,急召您入宫!”

裴衍答应一声,刚轻轻松开徐宁,正要起身时,就叫她捉住了衣袖,压着嗓子问:“出什么事了?”

“没事。”裴衍目光平静,安抚似的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低声道,“你再睡会儿,我叫长随去请太医来。放心,晚些我就回来了。”

徐宁不信,死死拧着眉拽住他的衣袖不放:“行止,你别瞒我。”

她忽然觉着,这一世发生的许多事情,似乎跟上一世不一样了。

“不瞒你。”裴衍用了些力气才将衣袖抽出来,又道,“就是之前的事情留了个尾巴没处理。阿鹜丧心病狂,自个不过年,拽着我给他干苦力。”

徐宁觉着他这话有问题,还要拉着他问个清楚,他却已经下了榻,去将朝服翻了出来。他一面换衣裳,一面去将屋门打开,先给了玄冬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才吩咐一旁候着的长随:“拿了我的拜帖,去请院正来给大奶奶瞧瞧。今日是正月初一,多备些礼,别失了礼数。”

长随答应一声,接过裴衍递来的拜帖,急急出了行云阁。

徐宁心里不安,刚要起身,眼前就是一花,跟着头也晕晕的,还有些想吐。

她忙撑住床柱,稍稍缓了一缓,觉着好些了,才要继续起身时,裴衍又回来了。

他将一道折子塞进她手里,也不说那是什么,叮嘱道:“这个你拿着,若之后有人到家里来,你就给他看,但不要交给他。”

不等徐宁细问,他又在她额上吻了一下,安抚道:“我先走了。不必担心,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罢,他松开人,转身急急走了。等徐宁追出去时,就只瞧见那道绯红的身影消失在了院外。

徐宁刚刚才压下去的恶心霎时又冒了起来,她一时没忍住,扶着门框干呕起来。

霜降正好过来,瞧见她半跪在门口捂着嘴,人都吓坏了,忙扔了手里的东西急急跑过去将她扶住:“姑娘?姑娘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