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的镇国剑,李墨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随即毫不犹豫地拔剑,深深行了一礼后,持剑离开了御书房。
望着李墨远去的背影,朱祁镰的嘴角再次扬起,又重新投入面前堆积如山的奏章阅读之中......
在遥远的冀州。
石亨将军正在带领众士兵们将一车车石块搬往城墙。一个披甲士官显得忧虑:“将军,这火烧得这么猛,这样拖延不解决可不行。”
“你担心吗?”
石亨的表情沉闷严肃,目光坚决。
“怎会?大明此刻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皇上的恩泽犹如天地。岂会有畏缩的道理?”
披甲士官回答时,语气坚定。
朱祁镰交付的任务不仅是守卫城池,更是拦截也先!
虽不知具体计划,但他们的职责是明确无误。
五千兵马要拦截的,是整整五万大军!
唯一的依托,便是这孤城一地。
“好主意!”
石亨微微一笑,但见运输的进展缓慢,眼神又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石亨接着取出怀里一样物件:皇榜!上面空白,只有盖上皇家的大印。
按照朱祁镰的话:“予你全权,我信你无保留。”
“阻敌先手可自由行动!”
这是无条件的信任。
正是这毫无保留的信任,让石亨如今心向君主。
凝视着这空白皇榜,他忆及朱祁镰先前的话语,内心更为坚决。
“动员民间!”
“借助民众之力守护这座城!”
二日之后,紫荆关内。
也先是愤怒的看着眼前蔓延的熊熊烈焰:“想不到,我率领五万精锐骑兵入境,首要任务竟是灭火于大明!”
火势过于炽烈。
此关口隘主要由木质建筑构建成,一旦燃烧起来,难以抑制。
整队五万人分头行事,直到半夜星空下火灭才止。
在军营里,对此情况充满了愤慨。
若非也先此刻威望甚高,恐已有军心动摇,欲趁机逃离战场!
“兄长。
”在一旁,孛罗帖木儿更是愤怒不已,见到火势已然被扑灭,他眼中的狂热昭然若揭:“如今我们可是能出战杀敌了吗?”
“兄弟们早已严阵以待!”
若不彻底痛击数千明朝军士,怎对得起这两日兄弟们的辛劳和疲惫?
替敌人灭火?这等奇谈未免千年难逢之事!
“呼。”也先深深吸了口气。原本打算让大军稍作休整,但此刻的愤怨累积已是巨大!若贸然进发,后果不堪设想!
“闯过关隘!”
也先一声决断,不再多言。
大军可能因疲惫而疲于征战,但这对擅长长途奔袭的蒙古铁骑而言,仅一日之歇足矣。
更不用说此时军队士气高昂,正是一战决胜之时。
他坚信,此刻的他们会战无不胜。
“很好!”
伯罗帖木儿闻言,激动万分,旋即转身离去。
次日午后,也先领着五万兵马,昂然踏入紫荆关。
他们迅速行动,夜幕降临前竟穿越长城,直指易州。
易州何地?
事实上,它已然归属京都区域,但位置边缘。
如若能占领易州……
亦可直接攻打明帝都,形成直接威胁!
此时易州,石亨立于城墙之上,脸上表情无比复杂。
对于一切准备工作已无遗漏,全城上下在短短两天之内全民皆兵。
就连他自己也没料到皇榜的影响力竟能动员所有能动手的人。
许多百姓主动协助加固防线,不少壮汉乃至执持兵器守护家园。
易州现下如同铜墙铁壁,上下一心!
然而关键在于实力的悬殊差距。
看着时钟流逝,石亨深知敌人应已过紫荆关,决战近在眼前。
“将军。”
身旁士兵看到他的沉重神色,轻启口:“您也该稍稍休息一下,一夜未眠。”
“不必!”
石亨毫不犹豫,摆手回应。
“国君如此厚待我,我又怎能违背?”
不错,为了偿还朱祁镇的信任和澄清土木堡撤离的责任心,他决心一战。
虽尚不确定守卫时间,但必须坚守。
周围的士兵听到此言,神情感动,信念逐渐坚定。
时针滴答走过,天渐入夜。
石亨等人视野尽头,黑影重重的队伍疾行而来!他的脸色顿时凝滞,迅速拔出腰间的长剑:“全员戒备!!”
“迎敌!冲啊!”
听见这个声音,众人旋即反应过来。城头的烽烟瞬间燃起,一支支火炬映照着城墙,整个宜州城似乎在这个时刻重新焕发生机!大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同一时间,在京城,乾清宫。
陈循急切地冲入殿内,直趋至朱祁镰面前,单膝跪下。
“陛下!”
“敢死队员们回来了!”
朱祁镰一听此言,目光瞬间闪耀着期待的光芒,放下手中的折奏。
他的内心此刻满是激动。
“宣他们进见!”
尽管表面上,朱祁镰的神情依旧平静,内心的喜悦与兴奋却难以掩饰。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
虽然他之前进行了详尽的策划,但他深知真正的决胜法宝就是......火炮!
借助系统的升级图纸,他相信能进行大幅度提升。
只要有足够的数量,他就能够彻底打乱也先的战略。
赢并不足以确保一切。重要的是如何把敌人留在战场上,断绝他们的后路!对此,他心中坚定无比。
陈循闻言,旋即奔去,很快就领着一人进来。
那人正是吴勇!
许久未见,吴勇变化不小,脸上的胡子丛生,眼神显得更加锐利。
他一进入宫殿,立即单膝下跪,严肃认真地向朱祁镰行礼。
“陛下,末将吴勇归来!”
即便他此刻不再是过去的军士,他也依然保持着臣服的敬意。
因为在朱祁镰为齐王的时代,他还未有官职,这样的称谓他已经习惯。
在吴勇心中,自己永远都是效忠于朱祁镰的手下!
命令即使命令。
“回来就好。说说此次斩获吧。”
望着眼前的吴勇,尽管感慨万分,朱祁镰的面容仍然保持着威严。
这次不仅仅是吴勇身份的变化,他也已经成为一国之君,自然不会流露过多的情绪,这,才是君王应有的冷静。
“臣遵旨,带领敢死队员们过境赴战。”
“行程虽凶险,但同僚们无所畏惧,昼夜赶路,几乎每天只歇两时辰。”
“共发现枪枝约两万枝,火炮八百门,战甲不计其数。
不过因人手所限,我不得不有所筛选。”
“最后带回的枪枝有五千六百八十枝,火炮三百门,剩余已安全隐藏起来。”
说完,吴勇抽出一张地图递给朱祁镰。
“做得不错。”
望着眼前的地图,朱祁镰的眼神越发犀利,五千多枪枝、三百门火炮,足以让他们占得先机!
“城防目前状况如何?”
目前负责加固城墙的工程部人士仍然繁忙,而火器的运用仅被工程部的核心成员所熟悉。就算朱祁镰来自现代,对这类事物的专业知识也不会深入。
“皇上无需担忧。”
“整个京都的九座城门已全面加固。”
“东、西、南城墙皆绑上沙袋和障碍物,总计设置门扉一万一千余处,沙袋长五千一百余丈。”
“可以说此时的京都坚不可摧!”
陈循此刻满脸激动,立刻报告当前的情况。京城的城墙在民众的帮助下快速提升着坚固度,这让他无法理解为何甫即上任,朱祁镰竟会受到如此广泛的民心拥戴。
“很好!”
朱祁镰满意地点点头,对于民众的支持并非出乎意料之外。
凭借系统的援助以及荡平阉党举动,民心倾向于他是必然的。而且对于当地居民而言,朱祁镰率先进入京城无疑意味着最大的灾难得以解除。
“将工程部的人员召回,并负责火器事宜。再者…”
“传唤于谦,将这张图纸交给他。他会明白我的意图。”
说着,朱祁镰从桌面上取出改良后的火器蓝图,直接交给陈循。”
去了。
并未等陈循出言,朱祁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随即径直走到吴勇面前道:“跟我来。”
说罢,朱祁镰便先行离开御书房。
望着他的背影,吴勇愣了片刻,旋即与陈循对视一眼,紧随着离开……
“死亡人数是多少?”
室内静默。如今,朱祁镰已将所有仆从遣散,在场唯有他与吴勇二人。
“三十七十二人!”
在吴勇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沉重哀悼的神色。尽管沿途小心翼翼,避开瓦刺铁骑的威胁,但是冬天迫在眉睫且关外天气恶劣。他们在带着大量装备长途疾行时,不可避免地会出现伤亡。
“保管好名单。”朱祁镰停下步伐,转过头目视着吴勇,声音有些嘶哑:“把每个名字记清楚。”
吴勇望着近在眼前的朱祁镰,内心猛然颤栗,眼眶几乎即刻泛红。
随后,他毫不迟疑跪倒在地,声音虽然发颤但严肃:“谢皇上!”
尽管他们是敢死之军,但这也是生命。他们无惧牺牲,但家人的安危始终萦绕心头。
这一点,吴勇最为忧虑。
现在听闻此话,那份担忧仿佛消散。
“无需顾虑。”
望着吴勇泪眼婆娑,朱祁镰轻笑,目光逐渐深沉,语气坚定地说:“接下来你们还需前行,但无需再返!”
他的话语平稳而决绝。
当这话传来时,吴勇的身体立刻微妙地一怔,他抹去泪眼准备询问为什么不来。
但这一刻,
朱祁镰猛然抓住吴勇的肩头,“在那里等朕!朕会接他们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