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宁与蛮军勾结,意欲谋反!”
“连瞿将军这样的好人被要谋反,这岂不是要亡我大炎?”
众人议论纷纷,所指皆是瞿宁之罪不可恕,至于事实真相是什么,没有人去在意。
林耘震怒:”放肆!瞿卿忠勇为国,你等岂能凭空捏造,诬陷忠良?”
王明道叩首不起:”微臣不敢欺瞒圣听。此番罪证,确凿无疑。若陛下不信,大可拿去比对瞿将军的笔迹。”
言罢,他缓缓打开陈列在御案上的竹简。
入目之处,赫然是一份盟约。
字迹歪斜,大有战场草就的粗犷感。
正是瞿宁的笔迹!
林耘脸色骤变,一时语塞。
瞿宁更是如遭雷击,大惊失色。
“这......这怎么可能?微臣从未立下什么狗屁盟约!”
他急红了眼,拼命辩解。
然而无论说什么,都像是欲盖弥彰。
四下众臣,无不用鄙夷而又幸灾乐祸的眼神看他。
“好啊,这瞿将军,装得可真像。证据确凿还敢抵赖。”
“陛下先前错信于他,现在总该明白了吧。”
一时间,指责声四起。
瞿宁终于明白过来:这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
有人要借此机会,将他彻底拉下马!
一时间,金銮殿内剑拔弩张。
面对满朝文武的指责,瞿宁心中惊涛骇浪。
他深知这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故意抹黑自己,动摇军心。
但眼下证据确凿,再多辩解也是徒劳。
林耕望着爱卿,心中百感交集。
她知道瞿宁忠心耿耿,断不会做出这等事。可如今风言风语四起,若不妥善处置,只怕会酿成大祸。
“传旨意,着锦衣卫严加审理瞿宁一案。务必.....务必还其一个公道。”
她强忍泪意,颤声道。
“微臣领旨。”
武士将瞿宁押下去时,林耕终于绷不住,泣不成声。
一连数日,瞿宁被囚禁在天牢,日夜受刑。
他浑身鞭痕,奄奄一息。可那帮刑部狗官还不依不饶,变着法子折磨他,逼他招供。
“快说!私通蛮夷,谋反篡位的罪证,可都是你亲笔所书?”
刑官拎着铁鞭,高声逼问。
瞿宁已是遍体鳞伤,却仍是强撑着回答:”呸!此乃栽赃陷害,本官是清白的!”
“大胆!”
刑官气急败坏,一鞭抽下。
瞿宁闷哼一声,登时晕了过去。
辗转几日,锦衣卫总算查清案情,为瞿宁洗脱冤屈。
原来,那封所谓的”盟约”,分明就是有人伪造的。
字迹虽与瞿宁相似,却终究漏出了马脚。
林耕龙颜大悦,当即下旨,为瞿宁平反昭雪。
然而风波未平,流言更盛。
“瞿宁勾结外族,谋反证据确凿,陛下竟纵容包庇,实在是昏庸无道!”
“就是!养虎为患,迟早要酿成大祸。这等奸佞之徒,不除不快啊。”
宫外民怨四起,朝中党争甚嚣尘上。
原本风头正劲的瞿宁,如今竟成了众矢之的。
看着爱卿身陷囹圄,还要遭受非议,林耕心如刀割。
无奈朝局动荡,舆论沸腾,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危及社稷。
一番深思熟虑后,林耕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瞿卿,为今之计,只能委屈你暂避锋芒了。”
她红着眼眶,将手敷上瞿宁憔悴的面颊。
“从今往后,你就在天工院安心讲学。朝政之事,切莫再过问。”
“可是......”瞿宁急了,要辩解什么。
林耕却摇了摇头,泪如雨下。
“傻郎君啊,如今时局艰难,你我......都身不由己啊。”
瞿宁望着心上人哀戚的面容,一时间百感交集。
他明白,这是林耕在保全自己。
纵使心中万般不舍,他还是狠狠心,应允了下来。
瞿宁回到府中,唤来心腹纪霄,神色肃然。
“纪霄,你即刻去查,近来朝中颇有微词的,都有哪些世家。”
纪霄会意,抱拳领命。
不出三日,便呈上一份详细名册。
司马、元载、北宗......赫赫世家,竟占了大半。
瞿宁冷笑一声,心中盘算。
这些世家倚老卖老,仗势欺人。
若是不加削减,朝堂永无宁日。
然而要对付他们,却也不能操之过急。
瞿宁深思熟虑,决定先从司马家下手。
这司马世家祖上三朝元老,在朝野颇有影响力。
他们名下产业遍布神州,尤以矿场、茶园最为著名。
然而司马家仗势横行,为非作歹。
旗下矿场更是丧尽天良,草菅人命。
瞿宁混入司马家矿场那日,正值隆冬时节。
寒风萧瑟,凛冽的北风裹挟着漫天黄沙,呼啸而过
。瞿宁裹紧身上单薄的衣衫,强忍着刺骨的寒意,缓步朝矿场走去。
矿场的大门紧闭,门口有两个彪形大汉把守。
瞿宁心知硬闯不易,于是摸出几个铜板,趁人不备塞给守卫。”大哥,小的是新来投奔亲戚的,借过一下成吗?”
守卫狐疑地打量他一番,见他相貌憔悴,又兼衣着破烂,便挥挥手放他进去了。
一进矿场,瞿宁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四周煤渣遍地,废墟残垣随处可见。
整个矿场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煤尘之中,阴沉沉的,叫人喘不过气来。
几个衣不蔽体的奴隶,正在不远处淘煤。
他们形容枯槁,瘦得皮包骨头,双目无神,宛如行尸走肉。
为首的一个老奴隶身上,伤痕累累。
一道长长的血痕,从他的后背一直蔓延到腰际。
即便如此,他仍咬牙忍痛,机械般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喂,你这个新来的,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干活?”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怒喝。
瞿宁回过头,只见一个凶神恶煞的监工,正拎着皮鞭朝他走来。
“我......我......”他强装害怕,结结巴巴地说。
“我什么我?信不信我抽你一顿?”监工举起皮鞭,眼看就要落下。
瞿宁强忍怒气,等着鞭子抽下来,却见那老奴隶忽然扑过来,挡在了他身前。
“工头,我带他去!新人不懂规矩,您多担待!”老奴隶跪在地上,声音嘶哑。
监工狠狠地剜了瞿宁一眼,才转身离去。
瞿宁连忙将老奴隶扶起,关切地问:”大叔,您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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