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答倒是苏禾没有想到的。
但她又实在害怕自己带坏了小孩子，于是循循善诱地问道：“你为什么觉得，当一个她们嘴里的荡妇没什么不好呢？”
张财也很有耐心地给苏禾解释道：“娘开的店，卖的衣服，都是给女人得到。娘也说了，这是闺房之乐，又没鼓动着那些人，穿着出去满大街走。娘用这个店面，供了三哥哥上学，让大哥哥有个营生，又支持了二哥哥做买卖，我不觉得这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张财想了想，继续说到：“这个店，赚了咱们一家人的口粮，让咱们在这个大灾年里也有肉吃，有白米饭。还能给我和哥哥们买新衣服。阿爹说了，做人要感恩，不能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这句话倒是把苏禾逗笑了。
这个年头，人人自诩高洁，能明白这个道理的人不多了。
看着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真小人，苏禾只觉得恶心。
“那你不觉得娘丢人？”
张财摇摇头，抱住苏禾的脖子，在她脸上啵唧一声亲了一口：“我不觉得娘丢人，我觉得那些嚼舌根子的女人丢人！”
苏禾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至少这个女儿没被她教坏了。
晚上的时候，张砍雇了一辆马车，他自己赶车，张树坐在他身边，苏禾抱着张财坐在车里，吱嘎吱嘎地回家了。
家里还有些剩饭，张发晚上回来，自己热了，又把苏禾等人的饭留出来，放在大锅里虚着，这才回房间温书。
苏禾看着这满院子的和谐景象，倍感欣慰，这一切都是她这个做娘的教导有功，领导有方啊！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叫骂声。
不用问也知道是赵寡妇。
苏禾正愁上次的仇没报，自己也找不到机会挑事儿呢，没想到那个赵寡妇竟然送上门来了。
她叉着腰，站在苏禾家门外：“我就知道，这个贱人她守不住！你们问问，她在城里做的是什么买卖？表面上是买衣服的，实际上是卖肉的吧！这刚几天啊，就赚出这么一套院子来。”
这个点儿，家家户户都已经吃过晚饭，闲的没事儿呢。被赵寡妇这么一喊你，全都探头探脑地出来看热闹。
苏禾端着一盆脏水，张财帮她开了院门。
一盆脏水全都泼在了赵寡妇身上。
“哎呦哟，你干嘛？敢做不敢认是不是？”
苏禾将大木盆递给张财：“呦，这不是找姐姐吗？你在我哪儿买的衣服好不好穿啊？”
这一发难，倒是把赵寡妇问蒙了：“我什么时候在你那买过衣服？”
“既然没在我那买过衣服，你怎么知道我卖的衣服不正经？”
赵寡妇被问得哑口无言：“我，我……我也是听说的！”
苏禾冷笑一声：“呵，合着是连真凭实据都没有，就这么空口白牙的诬陷我啊？”
赵寡妇叉着腰，气势汹汹地骂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要不是你卖的衣服不正经，街上怎么会风言风语的传出来？你自己不要名声，就连靠山村的名声也不要了吗？”
苏禾原本想说，就连德妃娘娘也在我那买过衣服。
但想了想，为了保护客户隐私，这话还是不能说。
“赵寡妇，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就算我前天晚上，看见有个男人翻进你家院墙，你也不能恶人先告状的败坏我的名声啊。”
苏禾笑道。
“什么？赵寡妇和人私通卖给了？”
“我就说嘛，她一个寡妇，怎么过的那么滋润，原来是有别的窑儿啊！”
苏禾冷笑着看着赵寡妇。
她面对着村民的指指点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张苏氏，你可不能诬陷我的清白啊！”
“你连听说的事情都可以拿来指摘我，我亲眼所见，为什么就不能说出来了呢。”
“可不是嘛，人家张苏氏都看见了，你还不承认呢！”
“就是，前天的事儿，人家张苏氏没揭发你，你反倒狗咬吕洞宾了。”
村民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赵寡妇一张嘴说不过八张嘴，气得坐在地上，搓着脚哭：“你扯淡！我啥时候偷人了啊！”
“你别说，早就有传闻，她和县令不干净呢。”
“就是说，我还看见过县令往她家带男人呢。。”
几个好事的老婆子悄悄说到。
“张苏氏！你毁我清白，我，我今天就死在你们家门口！”
苏禾抱着肩膀：“你要是不心虚，寻死干嘛啊？”
赵寡妇气得脸色发白，全身发抖：“我，我变成厉鬼也不放过你！”
“哎，你可别这么说。这房子是人家王老汉的，你死在人家王老汉家门口，我们大不了就是搬家。到时候，王老汉可要刨你家祖坟。”
赵寡妇顿时蔫儿了，整个人也不吵也不闹了。眼泪挂在脸上，像是丢了魂儿似的。
苏禾也不好闹得太难看，干脆上前将赵寡妇扶起来：“造谣可恶，造黄谣更可恶！赵寡妇，被造黄谣的滋味儿怎么样啊？”
赵寡妇呆愣愣地转过头来：“你什么意思？”
“男人半夜跳墙是根本没有的事儿，这事情你知我知，别人不知。我说出来，言之凿凿，别人就信了，你的名声就毁了。”
“我在城里做生意，买衣服这事儿。我根本没勾搭男人这事儿，你知我知，别人不知，你说出来就是毁了我的名声。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怎么样？这滋味不好受吧？”
赵寡妇这才意识到，苏禾替她向村民们解释了一番。
“咱俩，半斤对八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只要你乖乖的别惹我，我也不惹你。这日子就这么过，不好么？”苏禾冷笑。
赵寡妇这才拍了拍身上的土。
她早年守寡，受尽白眼，好不容易将儿子拉扯大。
这期间，有不少人都说她在偷人。久而久之的，她也觉得，与其受人白眼，不如祸水东引。
只要目光在别人身上，别人就没时间挑她的错处。
“回去吧，别出来惹事儿了。”苏禾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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