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书来被夜风吹得浑身发冷,这会儿自然就念着了暖呼呼的火炉子还有香喷喷的玫瑰酒,所以直接拖着刘达去了春香楼。
到了春香楼,他先拍了一张银票给老鸨,随后要了一堆吃食酒菜。也就是前后脚的事儿,他还没在雅间里坐稳呢,门就被人撞开了。
接着,就瞧见衣衫不整的陈嵘逃似得躲了进来。
俩人面面相觑,关上门后,刘书来才瞪大眼睛瞧着他一身胭脂水粉的模样说道:“你这是......被劫色了?”
陈嵘苦着脸,一脸痛苦的灌了自个一杯酒,然后出声道:“还不是我娘跟我大嫂出的馊主意,非要让我那个什么劳子的表妹同我生米煮成熟饭!”
说着,他就想起那会儿在府上险些丢了清白的事儿,不由浑身恶寒,“你说好歹那家人也是有头有脸的书香人家,往上数还出过几个秀才,怎的就能昏了头同我娘跟我嫂子商量出这般让人嫌弃的招数啊。”
这要是真成了,那他往后的脸可往哪放啊。被个女人合着家里长辈算计了,放哪个男人头上都受不了啊。
刘书来闻言咂舌道:“还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
说着,他一副怜悯的表情看向陈嵘,还让了一杯上好的玫瑰酒过去。
陈嵘诉了几句苦,也就不再提那事儿了,左右今儿跑出来没成事儿,自家娘亲估计也就醒悟了。
“来哥,我是逃出来的躲难的,大半宿里你不好好回去休息,来着混什么酒喝?”陈嵘又喝了一杯,春香楼的玫瑰香,当真算是甜酒里的一绝,千金难买的名头倒也称得上。
刘书来听他问起来,不由露出个苦恼的表情。
他原是不想说的,可一想自家这兄弟旁的不行,可论起懂女人的心思来,可是比他跟老二加起来都强。
于是刘书来凑过去,认真的问道:“你说一个女人背地里夸你,说你的好话,可怎么就能说是不喜欢你呢?”
话刚出口,就骇的陈嵘打了个酒嗝。他眨了眨眼,片刻后就满脸八卦模样的开口了,“来哥,这是哪个小妖精啊,让你这千年铁树开花了?”
说到这,他忽然就想起那日二哥张勋盛带他偷摸去看刘书来卖首饰的场景了,于是他一脸了然,“难道是因为未来嫂子?”
刘书来见他一脸贱兮兮的样儿,一巴掌把人拍到一边,然后干脆直接的就把酒壶拿到一边。
陈嵘一瞧几个月就酿一壶的玫瑰酒都没了,当即扑过去抢那酒壶,顺带着还赶忙说道:“哎呀,这还不好解释,你瞧瞧那些个跟我交好的萍儿四儿的,哪个不是欲迎还拒的?嘴上说着不喜欢,可瞧见我送的物件跟银票子,哪个不欢欢喜喜的?”
刘书来沉默了,心里有些别扭,他很不喜欢陈嵘的对比。
刘书来有些不高兴的皱了皱眉,“别把她同那些个人比,她要是图银子的,我倒也不烦心了。”
她那些话说的义正言辞,压根没留着余地,哪里像是会为了银子勉强自个说违心话的人啊。
陈嵘这会儿也不敢嬉笑了,他歪了歪头,心里琢磨着来哥的样子,好像对未来嫂子还真上了心。自个不不过是一句话罢了,就让他巴巴的护上了。
之前有几家上赶着同刘家议亲的,但凡他们打听好的,都是女的人前人后各一套心肠,所以甭说是下脸面了,便是掀了面皮,自家来哥也没皱过眉头。
想到这,他不由好奇的问道:“来哥,你这是真动心了?”
这话一出,刘书来耳朵就又滚烫起来。不过他想了想,自个也没多喜欢那臭丫头,只是想到她居然不像自个想的那样待见自个,他心里就不舒坦不痛快。
他这人性子本来就不好,从来都是别人敢惹他不痛快,他就让别人一家子都不痛快。
如今心里憋着气,既想不通,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个小丫头片子,我能瞧上她什么!”刘书来不屑的撇了撇嘴,又端着酒杯喝了一口,顺带着掩饰下有些发痒的耳朵。
陈嵘听他这么说,也就没再追问了,他觉得这样才会正常的。看来他那会的反应还是岔了,就来哥这母胎单身物种,怎么可能真的喜欢个土不拉几的乡下土妞呢?
若说是来哥瞧上个前凸后翘,既懂男人又能说着让人酥软的调笑话的花魁美人儿,还差不多。一个干瘪瘪的,脸蛋没二两肉,瞧不出个好看来的黄毛丫头,哪有什么看头!
他对这事儿算是臭皮匠中的诸葛亮了,“来哥,你现在心里不痛快,是被未来嫂子下了脸,心里过不去。这事儿也简单,你想辙让她喜欢上你,爱你爱的死去活来的,然后干干脆脆的告诉他,你不喜欢她。说你喜欢的,是跟她截然相反的俏女子,让她死心!”
“这样你不就出了气了?”
刘书来皱眉,没好气的说道:“她都说了不喜欢我,我难不成还能拿刀逼着她改口啊。”
陈嵘赶忙道:“这还不好说,那么多戏本子,才子佳人的戏码但凡你拎出来使个遍,还怕有女人不动心?”
刘书来将信将疑的看着他,“那管用?”
“管用管用,光是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戏码,咱们镇上都唱了几十年了。要是不管用,怕是写那戏本子的人都得饿死了。”陈嵘见他不信,赶忙拍着胸脯保证。
春香楼俩人喝的舌头都有些大了,连带着乱七八糟的主意跟计划罗列了一大摞。至于酒醒以后俩人能记住多少,那只有天知道了。
老.鸨听着雅间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了,一边祈祷着俩头两位爷可别把屋子给拆了,又一边赶紧吩咐人悄悄去张家找张家大公子张勋盛来领人儿。
等她听着里头没响动后,慢慢的推开.房门,只见里头俩爷斜斜夸夸的站着,一个人啪.啪在凌乱的桌上拍着银票,另一个有模有样的拿着姑娘跟恩客们玩的骰子在哗啦哗啦的摇着。
她瞧着俩人喝的都有些不太认人了,心思一转,就招手叫了俩栏杆上倚着说话的姑娘过来。
“你俩进去伺候上,这俩爷家里可还没妻妾呢,你们要伺候的好了,甜头少不了。”
俩姑娘本来也没指着能攀上这两家,毕竟镇上的姑娘们没人不知道刘家少爷几个人?这几个看着荒唐,可数来数去,也只有陈三少偶尔会寻姑娘喝喝酒,可若说作陪玩乐,却是很少的。
不过俩人听了老.鸨的话,又探头瞧了瞧里头,见着里面的情形,可不就有些意动了?
她俩谢过老.鸨,往下拽了拽裙子,力挣一进去就能诱.惑死个人。
只可惜,俩人千算万算,进去以后的场面好像跟她们设想的有些不同......
刘书来迷迷糊糊的瞧着有人过来了,赶紧高兴的把人吆喝过来,瞧人动作有些慢,干脆上前一把将人拖过来。吆五喝六道:“来来来,咱这次堵一把大小......”
说着,他就把一张银票拍到了桌子一边,“我堵大。”
那俩姑娘有些哆嗦的说道:“少爷,您醉了,我扶着您去休息?”
刘书来抬手一挥,甩来俩人缠上胳膊的手,嘟囔道:“休息什么休息,赶紧下注了!”
俩姑娘被他不耐烦的声音惊了一下,想走吧,舍不得这两条大鱼。于是俩人对视一眼,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打怀里摸出几粒碎银子,这还是刚刚被人吃尽了豆腐得来的呢。
见俩人下了注,陈嵘还乐呵呵的开了蛊,“一......一二......三五......六......大”
他瞧着那骰子晕的厉害,只能眯着眼报着数。
刘书来听着是自个赢了,二话不说就把那碎银子拦了过来。
于是屋里俩姑娘瑟瑟发抖欲哭无泪,而角落里唯恐为抓去一起赌的刘达,只能爱莫能助的看着俩姑娘,希望她们自求多福吧。
自家少爷跟陈三少,回回如此,一喝多了就要抓人赌上几把。偏生,清醒时候大方的少爷,这个时候最小气,就是赢得人家连衣裳都脱.光了,都不会手下留情。
俩姑娘倒是想走,可惜喝醉了不讲理的刘书来就是不放人。
于是刚刚还想攀附刘家享福的俩人,这会儿可是后悔不叠。奈何,对手太强大,她们身上的银子已经输光了,俩少爷也没松口。
等到张勋盛得了信,急急忙忙赶过来的时候,一推门就瞧见俩头发散乱,连发钗都被拿去当赌注的姑娘,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接着,整个春香楼的人都瞧了过来,还有几个同张家刘家有些生意往来的人,拥着调笑的姑娘过来瞧了瞧,见是刘书来几人,还假惺惺的关切了几句。
他扶额叹息,心里都已经想到,赶明儿怕是就会有新传言传出去了。刘家大少跟陈三少大概是缺钱缺疯了,到了花楼却还逼得俩姑娘输了头花发钗,当真可恶!
他瞧着陈嵘跟刘书来,心里又无奈又恼怒,可见俩人醉的厉害,竟然还不忘招手叫着他,那股子气儿也就消了。
“老.二,你怎的来了?”刘书来吐了口酒气,歪头说道,“对了,你之前想打听的那个什么商队,我让刘家铺子里帮你留意了。”
几个人里,也就张勋盛还有些正经事儿干。所以,作为大哥跟三弟,刘书来和陈嵘是十分支.持他的。
说实话,他们三虽然瞧着像是酒肉朋友,可实际上每每帮衬对方一把的时候,都从不计回报。
这厢话还没说完呢,刘书来就已经一头栽了下去,那脑袋狠狠的磕在桌子上,那声响可是把屋里屋外几个人吓了一跳。
刘达跟张勋盛赶忙上去,几人手忙脚乱的把俩醉鬼安顿好,喂了醒酒汤又给敷了药,这一折腾天儿竟然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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