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1 / 1)

农家宝妻 锦若 1893 字 2个月前

余下的,就是林老二自个修的那几亩薄地了。不过那边地贫,庄稼的长势没这边好,估摸着最多一日就能收完。

采茹帮着那娘跟大哥割下的麦子一抱一抱的收到地边上,而林宝茹则一捆捆的扎结实。

其实林宝茹倒是有心雇人收麦子,奈何村里哪家也腾不出人手来帮忙,就算她给钱也难寻到闲人。她们家亲戚本来就少,王家那边有亲人,可王家也伺弄着好几亩地,这会儿哪里能顾得上这边?

她把麦子垛好,就去看乖乖巧巧看着水壶的小山了。

小小的人,坐在麦田边上的阴凉地方。说是阴凉的地方,可这会儿早就晒着日头了,可就算如此,脸蛋红的厉害的小山也没哭没闹,就抱着水壶看着自家麦田。

林宝茹过来的时候,他举着手里的水壶,咧嘴笑起来,“大姐,喝水。”

那嗓音,还带着些嘶哑,显然是没睡好又熬过了头的模样。

林宝茹见他软软糯糯的模样,心疼的不行不行的。

但凡他能自个在家,或是村里有别的孩子能跟他一道玩耍,林宝茹也不想把人带到田里来。

只是上回经历了林有成的下作手段,她哪里还敢把这么小的人自个留家里?

村里头别的人家,半大的孩子也都跟着下地呢。往日里常跟他玩的杏儿跟石头铁栓几个,现在都在地里拢麦子呢。

而老宅那里,如今只剩刘氏自个能动弹,偏她本就跟二房不亲,又怎会帮着看顾小山?

所以没得选择,她们只能带了小山一道过来。也幸亏二房的田地少,就算熬也就是一两日的事儿。

采荷背着笸箩过来的时候,那笸箩里已经捡了不少麦穗跟麦仁。瞧着,少说也有一两斤了。

林宝茹瞧着她干涸的有些起皮的嘴唇,把水壶递了过去,“先喝两口水压压热,等会儿你带着小山先回家,我跟大哥帮着娘把麦子担回去。”

村里牛马少,所以收了麦子,多半都是要自个一垛一垛的往家里运。

如今,大家伙儿都热的厉害,尤其是王氏跟林满仓,一身衣裳都不知湿透了几回。就是那沾在身上的布料,都有了白色的印记,显然是生生被烤干过几回的。

林宝茹赶忙把余下的水递过去,“娘,你跟大哥都喝点,实在不行,咱就等后晌凉快点了再来担麦子......”

为着这些粮食,把一家人热出毛病来,那才是得不偿失呢。

王氏灌了几口冷水,有些疑惑道:“今儿的水,怎么有点咸啊?”

林宝茹笑道:“还是我爹以前说的,说往年他在外头干活时候,要是碰上出汗多的时候,东家就常会让人往水里放点细盐,说是防什么呢......我想着咱虽然没那讲究,可放点盐肯定只有好处没坏处,出来时候就顺手捏了点撒进去了!”

现在王氏听到自家闺女再提起林老二来,心里倒没多大感觉了。不过这事儿既然是自家男人说的,那肯定是没差的,毕竟人有钱人家的讲究肯定有道理。

她没再纠结这事儿,更没追问,只是擦着汗小声说道:“等后晌弄回去可不行,村里一些手絮的婆娘,惯是喜欢日头高的时候打别人地里搂一把现成麦子呢!”

王氏瞧着几个闺女晒的脸都有些起皮了,赶紧摆着手打发她们先回家做饭。随后,她想着法跟林满仓把那麦子一点点的担回家里,偶尔碰上俩顺道来送饭的婆子,还会帮着她提上两捆。

后晌的时候,王氏本是打算着跟林满仓去薄田那边收麦,奈何林宝茹说啥都不许俩人顶着大日头去。

正巧,之前来做桌椅的木匠又带着徒弟过来了,这般倒耽搁下了她的工夫。

家里那些个木材跟板子,王氏早早就盘算好的样式,所以这会儿就没在非要赶着去地里忙活。反倒在家里,招呼着木匠师傅喝着水,商量起要打的柜子跟桌椅款式来。

来的赵木匠,本来就算是懂眼的大师傅,这会儿比划了几下那几根柳木跟枣木,就应下了王氏的要求。

他带来的几个徒弟也是懂事儿的,知道王氏这是要做新家用的家具跟给闺女准备陪嫁,可不都句句话都说的讨喜吉利,直叫王氏心里高兴的很。

而林宝茹就不一样了,别说关心自个的陪嫁柜子了。现在的她,累的简直是连做饭吃饭,甚至是挣钱的心思都没了。

她也就是刚进门以后,恹恹的喝了几口绿豆汤,强撑着跟王氏说了几句话,就倒头栽在炕上歇了。

虽说是躺下了,可腰跟胳膊疼的厉害,但凡一动就跟被人狂揍一顿死的。就是最初她砸猪胰脏伤了胳膊的时候,都没今儿这般疼过。

林宝茹想着赶明儿还有几亩地的活儿要干,就嗷呜一声惨兮兮的抬手蒙住了头。只是屋里太燥了,没蒙几秒钟呢,她就受不了又拉下手里的单子。

“果然童话里都是骗人的,那镰刀的死神,要这么收割灵魂,怕是也得累死吧!”觉得惨到家的林宝茹哀叹道,“就算没有联合收割机,那有个掠子也行啊......”

她自言自语的声音刚落下,忽然像是被打通了什么关节似得,眼前一亮就猛地从炕上翻坐起来,“对啊,掠子也行啊,那可是过去老一辈的收割神器啊!”

“我这猪脑子,要是早点想起这个来,哪至于受这么大的罪啊。”

说完,她也顾不得身上的疼了,赶紧翻找出记账买的纸笔来描画起来。

掠子在北方山区其实不算常见,不过前世的时候,她去山西玩的时候,正好见过。听说,在上世纪的时候,掠子是当地最常见的割麦工具。

当时介绍的地导大概是瞧出她的惊讶来,还好生为她讲解了一番。据说,那地导老家现在还有人用那东西收麦子。

她一边回忆,一边在纸上画着竹编、绳索跟刀片,最后在正中央的地方画出把手来。

掠子的简单说像是一把扇子跟簸箕的集合体,只是在口那里,安装着一把两尺宽的刀片。现在买这样的刀片,不太容易,不过用长镰刀刃,应该也可以勉强替代。

王氏觉得自家宝茹累狠了,这会儿拘着一家人说话呢。而采茹几个也懂事儿,更心疼自家大姐,倒是没谁闹着要去找大姐。

不光不闹,就是在院子里说话都轻声细语的,生怕扰了大姐休息。

林宝茹也没心思想别的,不过她用毛笔用的十分不熟练,来回画了好几遍,就连那些准备缝到一起做账本的毛边纸,都浪费了许多,才勉强画出个轮廓来。

她拧眉瞧着手里的画纸,虽然有些地方因为手抖还有些歪歪扭扭,可却不影响能看明白内容了。

正好现在木匠就在院儿里打家具,倒正好能寻了人看看,若是能做出来说不准明日家里就能用得上了。

木匠师傅大半辈子的活儿也不是白干的,只看了几眼,就瞧出了门路。他有些兴奋的捧着图纸,搓着手说道:“这东西好啊,要是真做出来,这一把手就能割四五垄麦子呢!要是老爷们用,一前晌,少说也能割四五亩地......”

他这么一说,那几个正刨木材的徒弟就跟着凑了过来。只是那木匠师傅抬手就一人给了一下,“哎哎哎,都凑什么热闹呢!赶紧回去刨手头上的板子去......”

这会儿王氏听到声响,跟着出了屋子,一出屋子就瞧见那木架女正炯炯有神的盯着自家闺女看,那模样活似瞧见宝了一般。

她脚步一顿,就赶忙走了过去。

“你这东西好。”那木匠师傅兴奋的找了个树枝子沾着水,在石板地上比划起来。这一比划,他就发现,这东西要是真做出来,许是要比自个刚刚设想的更省力。

如今是麦收时候,家家户户都在跟老天爷抢收呢。虽说有些人家三两日就能收完,可那些个富足户跟田地多的,可要冒着风险收上许多日的。

前几年,他没少听说那个村的地主富户,麦子刚割完,就遇上雨水,结果沉甸甸的麦子全都捂坏返潮甚至长芽了......

他拿着图纸拍手称赞,感叹了好半晌,才抬头瞧了林宝茹一眼,半吞半吐却又欲言又止。

林宝茹看着他刚刚的神情,心里就有了底儿。

她松了一口气,笑道:“叔瞧着能做不,要是能做咱后晌就先做个出来试试。”顿了顿,她又说道,“若是真能用,我倒是能跟叔打个商量,咱一道做个买卖,趁着麦收时候还没过,给家里多添笔进项......”

林宝茹虽然在古代时候不算长,可前世政,治书上一直说生产工具促进生产力的发展。所以,本地不曾出现过的掠子,大抵能帮着她赚上一些。

不过这事儿也看良心,若是木匠师傅心黑了,不认她这图纸,但背地里自个做出来出售,那说实话她也没什么办法。

那木匠没林宝茹这般多的心思,他打量着图纸又琢磨了片刻,一拍手说道:“我看这事儿行,一会儿我就去县城寻个打铁铺子,问问能不能打出咱要用的刀片。要实在不行,就把刀片换成一码的镰刀,效果顾忌差不离!”

林宝茹见他答应的痛快,一颗心也彻底放下来了。别管往后怎么着,最起码她们手里有一件这样的神器,家里几口人也能少受累。

要是可行,回头无论是租借出去,还是当人情借出去,都算是好事儿。

当然,她也不怕这木匠真黑了心,倘若木匠师傅以后撇开她自个去卖掠子。那她还能把图纸改良改良,再卖给旁人,总归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想到这一层,林宝茹就不揪心了,又跟木匠师傅讲解了几句。

过来的王氏还没搞明白情况,就听得俩人商量起了做买卖的事儿。她一头雾水,看了看那木匠手里画的怪模怪样的东西,又疑惑的看了看自家闺女。

等那木匠满心欢喜的出门了,王氏稀奇道:“宝茹,这又是你爹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