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打压林宝茹,想让她让出手里权利的想法,今儿肯定是成不了了。
不过等关起门来,他还真不信,在刘家他压不住这小妇人。
想到这里,他就忍着不悦跟盛怒,眯眼看向林宝茹道:“来儿媳妇,闹性子也该有个度。咱们刘家的事儿,只管关起门来自个念叨,到时候是黑是白,族里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要是在闹下去,把路走绝了,反倒让人笑话!”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眼前你们差点闹出人命的事儿!”刘家族长说完,就长出一口气道,“到底都是刘家人,便是你们在污蔑了我,遇上事儿了我总是要帮衬的。”
这话说的,可就带了些许胁迫。换句话说,要是林宝茹不知好歹再说下去,他便要撒手不管了。
不仅不会再管,甚至还会让刘府娘几个日后在刘家,寸步难行,再遇上难事,族里也不会再有人出手相帮。
林宝茹见他到了这般地步,依旧自个给自个寻脸面,心里不由嗤笑。
原本她还以为刘家族长一行人能巴着刘府,这么多年跟脚背上的癞蛤蟆一样,恶心着自家婆婆跟刘书来,那该是多有手段的人。却没想到,这些日子遇上的手段,竟都是这般威逼相胁。
再往高明了说,就是拿着早逝的公公戳自家婆婆娘几个的心。最后生生把他们自个抬到一个高高在上,对刘府孤儿寡母怜悯同情的身份上。
实际上,他们对刘府何曾发过善心?
最起码,在刘府没了当家人后,他们就算依旧笑脸相对,内里也是满腹算计。
那会儿在厅堂外头,林宝茹不是没听到刘书来说的那些话,他那纨绔浪荡的名声,最先可是打刘家人嘴里传出去的。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事,谁说的清楚。
可就算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林宝茹也知道,照着刘书来的脾气性格,要不是族里耍了手段,他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说那句话!
一想到这些,林宝茹看着自以为掌控了局面,甚至神情都慢慢镇定下来的刘家族长跟几个叔公的面目,就越发觉得腻烦。
你要说你自个有能耐,能压住刘府一头,那也算是本事。
这么一群自诩大家族的人,竟还耍乡下村妇的手段,怎能让她不嫌弃?
抛开刘府的家业来说,自打她嫁进刘家开始,无论是几个婶子上门,还是现在一群人的为难,无一没有当初自家奶奶跟大伯娘想法设法算计自家光景的影子。
就在刘家族长的话落下之时,原本坐在台阶上的婆子跟那个骂骂咧咧的汉子大壮,就又闹腾了起来。
“老娘可不管你们刘家人自个偷了自家人多少银子,反正眼前一时三刻你们得给老娘一个说法,不然老娘就撞死在你们大门口。到时候,也让全柳林镇的老百姓看看,你们刘府是怎么仗着有钱欺负人的。”
那婆子这一嚷嚷,可就让刘家族长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一张老脸羞臊的都快没边儿了。
就算是刚刚林宝茹拿着账本子说事儿的时候,都没敢指着他鼻子说他偷银子。所以,他虽说丢脸,却不至于羞臊难当。
尤其是那个偷字儿,简直就是直接把他钉在了耻辱架上,让一群人为着看笑话。
他看着底下那些个七嘴八舌的人,甚至能想象得到,自个在那些人嘴里会被贬低轻贱成什么样。
尤其是这些日子,他再插手不了刘府的产业跟生意。甚至就连他去铺子里挑选块布头,都会被新招去的伙计寸步不离的跟着,不光半点便宜得不到,甚至还得受着旁人的奚落。
刘家族长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等看到凑热闹的路人嘀嘀咕咕指指点点后,他面上的神色就更差了。
不过就如那婆子说的,她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左右只要能闹腾出些好处来就行。而她边上紧跟着她来的壮汉就开始同阻拦着他们的小厮招呼起来。边上一些看热闹的流氓混混,也不嫌事儿大的趁机拉起偏架来。
大壮也没闲着,跟着往前挤,就想逮住个刘家人,威吓一番早点拿到银子。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底下的人越闹越起劲,就连起哄的一些,也开始撕扯刘府的小厮。
要论起打架来,寻常的小厮粗使下人,哪里能敌得过市井坊间靠讹钱为生的地痞流氓?
原本还想着寻刘书来跟林宝茹麻烦的刘家人,都有些变了脸色。
眼看着上门来的刘家人,自个都开始乱了阵脚了。林宝茹淡淡然的开口了,“那不知族长爷爷是个什么意思?依着你看,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她这么一开口,刘夫人就皱起了眉头,不过想着现在是大庭广众之下,实在不适合反对自家儿媳,所以她倒也没说什么。
而刘书来,虽然满脸不乐意,可他心里总觉得林宝茹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她要是真这么好说话,也不至于一言不合就把赵立打的头破血流了。更不会在林有成寻了乞丐上门的时候,直接让人把乞丐扭送到衙门,追根刨底的把事儿弄个清楚。
一想到这些,刘书来的脸色就微微好转了一些。甚至隐隐的有些期待,待会儿她能怎么堂而皇之的落了族长一行人的脸面,还能让人哑口无言。
刘家族长见她态度放软,脸色不由稍稍转好,姿态也越发拿捏了起来。
不过林宝茹不想同他们再浪费时间,更不愿意再掩饰自己的不耐,直接挑眉问道:“我猜族长爷爷不至于会想着先让这些人进刘家,而后让我们私下里和解吧?”顿了顿,她就摇着头说道,“不过族长爷爷既然说要为我们做主,肯定不会出这样的馊主意吧!”
刘家族长被她的话堵的是面色乍青,显然他当真就是这般想的。
且不光是他,就是刘家余下的亲戚,甚至一些个帮着林宝茹说话的路人,此时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不该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吗?
所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素来都是各家各户说事儿常用的说辞。
尤其是刘家这回遇上的,私底下说道说道,把事儿轻轻翻个篇儿,也省的让旁人再看笑话了。
林宝茹见刘家族长吭吭唧唧的没答话,故作诧异道:“您莫不是真这样打算的?”
刘家族长踟蹰片刻,最后还是刘柏氏看不过眼,搭了腔,“来儿媳妇,不这样那还能如何?你们已经把事儿闹到了这般地步,难不成还要让咱们整个刘家昧着良心说你们没错?”
“这就奇了怪了,婶子前头还口口声声说大伙儿是为我们家好,怎的转头就能只听外人几句嚷嚷,就给我跟我娘子定罪了呢?”这回,都不用林宝茹开口,刘书来就先把话怼了回去。
刘柏氏一听他开口,就不禁有些头皮发麻。要说林宝茹,许是她还能仗着身为婶子说教几句,可对上刘书来这玩世不恭且怼人不讲情面的,她是半点底气都没有。
不过她也是想错了,莫说刘书来本来就因着与林宝茹的兄弟情义而同仇敌忾,便是他跟林宝茹交恶,那自个院儿里的人,也轮不到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上门说教。
再说了,他想掀了刘家所谓长辈的面皮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往时,他娘管的厉害,他就算有心也不敢做的太过,不过是做点能给那些人添堵的事儿。
顶了天,也就是堵住那些人家所谓的堂兄弟挤兑一番,让人丢丢脸。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发现今儿他娘是一点都不再护着刘家这群亲戚了,那颗想要扒下刘家亲戚伪善面皮的心,早就蠢蠢欲动了。
这不,眼看着自家黑心莲给人挖坑带劲,他也忍不住跃跃欲试了。这一开口,可不就直击要害,力争要把人怼的颜面无光。
刘柏氏脸色几经变化,最后只能还是不敢招惹刘书来,只能含糊其辞的说道:“这人都被抬过来了,还能有什么可狡辩的?”
她这一说,可就让不少人跟着附和起来。
不说人证物证俱全吧,可被打伤的丫鬟在门板子上昏睡不醒,这能作假?
刘书来嗤笑一声,随后满不在意的点了点头,“是没什么可狡辩的。”说完,他就冲身后吆喝了一声:“小石头,吃东西啦!”
说着,他就冲着台阶下头门板子上装死的丫鬟抛了个物件,那准头极好,直接就落在了昏死丫鬟的脸蛋上。
大伙儿定睛一瞧,竟然是一块算拇指大小的肉干。
“刘大少,你今儿出手可小气了啊,这么点的小肉干儿,可还不够人姑娘塞牙缝的呢!”离着门板比较近的一个说书先生笑呵呵的说道。
他是不怕刘书来,甚至言语之间除了揶揄打趣,多少还有些讨好。不为旁的,只为着有一回自个的摊子被个小地痞打砸的时候,得了这人人嘲笑的纨绔浪荡子随手摆平的恩情。
后来那个被落了面子的地痞在摊子外头晃荡了两三日,只晃荡的他是心惊胆战,唯恐那人再寻事报复。到时候,他还去那里寻个能帮自个打发事儿的富家少爷?
不过他没想到的却是,在那地痞围着他摊子的时候,这位刘大少接连几日,一天没间隔的去他摊子上听了许久的话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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