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为了拿到多奖的那几百文铜钱,他们是绞尽脑汁的卖货,就盼着趁着生意差的时候,能显出自个的能耐来。
刘家这边是一派欣欣向荣良性发展的劲头。可最近风光了一个来月的顺来杂货铺,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前头铺子里人来人往,热闹的很,可也只有在后院儿搂账的掌柜子,急的口舌生疮,恨不能没碰过什么皂块的生意。
“掌柜的,少东家让你过去一趟。”说话的小厮,眼睛红肿,显然是之前哭过一场的。
孙掌柜都不用问,就能猜到,肯定是少东家发了脾气。
其实不说少东家眼下脾气大,就是他都看着那些账本,都想骂娘。
他是知道少东家跟刘家有过节的,可没想到就那点过节,就能让少东家不顾一切的跟刘家死磕。
之前便宜卖皂块就算了,毕竟就算一块便宜一半,他们也有赚头。
可现在,少东家竟让人在背地里高价采购刘家铺子的胭脂水粉,然后换个包装打上顺来的标低价卖出。
短时间内,是瞧着自家铺子名声鹊起,可外后三两个月说,还真不一定哪家笑哪家哭呢。
别说是他,相比是傻子都知道,这种生意就纯粹往外扔钱的。甚至,那钱是直接扔进了人家刘府里。
孙掌柜这几日,没旁的事儿干,只要一闲下来就忍不住看账本。每看一回,就觉得脑壳要炸一回。
到今儿,他闭着眼都能算出之前每日里,顺来杂货铺卖多少赔多少的账目了。
孙掌柜皱着眉头往外走去,“怎么回事,少东家又为什么动怒了?”
那小厮摇摇头,叹口气小声说道:“前几日少东家不是给个花楼女子赎身了吗,今儿他兴起就叫那姑娘陪着一道来铺子里。却没想到,在书房里,那姑娘竟撒着娇的让他买一瓶难求的玫瑰水......”
小厮说的隐晦,不过孙掌柜却听出的话音。
少东家肯定又胡闹了,许是在兴头上,那不开眼的姑娘就求东西了。要只是寻常的女人家家的物件,还不至于惹恼了少东家,偏生她非要玫瑰水。
现在谁不知道,玫瑰水就是刘家的招牌。
其实不光是玫瑰水,还有旁的护肤水跟养颜露,整个柳林镇也只有刘家铺子里才有。
说是一瓶难求,半点不夸张。一个月里,能让寻常富家女眷抢上三两瓶,都算是好的了。
现在但凡林家作坊里一出那些养颜露,一大半就直接供给了刘家铺子。而刘家铺子,在售卖之前,会先往各县的官宦人家送一些。
以前的时候,许多官家女眷是瞧不上那东西的,觉得林家作坊不过是个穷乡僻壤小地方出来的,就算生意红火了,也做不出什么好玩意儿。
可自打知府夫人让人寻过之后,就接连有想拍马屁的夫人跟着购买。
时间长了,好用不好用的,谁心里还没个谱?
所以,现在不等刘家铺子里上货架呢,那些玫瑰水跟养肤露多半就已经被官夫人们定走了。
偏林宝茹还定下一条规矩,日后铺子里的玫瑰精水跟养颜露,只卖给明媒正娶的正妻跟嫡出小姐。余下的偏房跟外室,便是手捧千金,都不卖。
这么一来,可直接把林家作坊生产的玫瑰水拔高起来。
但凡是做正妻的,哪个愿意被个偏房比下去?可寻常人家,相公敬重发妻,却都会更.宠.爱妾室,凡有礼物多半都会往妾室手里送。
而现在,林宝茹的规矩一出,那些精油制成玫瑰水跟养颜露,可不就成了所有正妻身份的象征?
所以,哪怕林家作坊跟刘家铺子的皂块销量跌了下来,可单看她护肤养颜的其他产品,就已经是一种不可替代的存在了。
这样的情况下,刘家铺子每月能余下三两瓶,放在铺子里卖,已经算是不错了。
可现在,少东家自个的女人,巴巴的讨要刘家的物件,那就跟往对头铺子里送银子有什么区别?
他能高兴才怪。
孙掌柜暗暗叹了一口气,虽说心里有了底儿,可他却更忐忑了。
少东家是撑着一口气跟刘家拼,但孙掌柜却知道,自家铺子乃至东家手里的作坊,都不是刘家的对手。
他们这回,怕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可是他心里就算再清楚,那也不敢提不敢说啊。
孙掌柜的进书房的时候,就看到被扔了一地的书本跟账册,而被他家少东家带来的女人哪里还有半点风尘娇媚模样?此时,那女子衣衫不整的趴在地上,显然是被吓破了胆子,就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来。
他眼观鼻鼻观心的进了门,想到自家少东家阴晴不定的性子,只行了礼就站在一边,半点不敢先开口询问少东家寻他来有什么事儿。
倒是气急败坏的男人,啪的一声又把一方砚台扔到地上,恶狠狠道:“孙掌柜,一会儿让人把这娘们给老子扔回窑子里!她不是喜欢什么玫瑰水吗,让她跟她那些恩客要去。”
说完,他也不管那女人怎么哀求的,直接让小厮把人拖了出去。
许是听不到女人的声音了,他的气才消了依稀。
“这么多日子,也没能掏出林家做玫瑰水的法子来,你也是真真没用!再给你三天,要实在不行,你就重新买些瓶瓶罐罐的,把从刘家弄来的那些往脸上擦抹的东西,再倒换个瓶罐挂上店里的招牌卖出去。”
孙掌柜的一听这话,心里就暗暗叫苦,“少东家,这还不满一个月,咱铺子里已经赔进去七八十两银子了......”
言下之意,若是再用这么法子把林家作坊的玫瑰水跟养颜露收过来,费时费力不说,银钱上也不知要再费用几何。
毕竟,胭脂水粉好说,就算价钱高那也是有限的。
可玫瑰水跟养颜露,动辄一瓶就要一二两银子。再加上要重新买一些上得了台面的琉璃瓶跟罐子......那成本就高了去了。
况且,现在从州府到各个县的官宦人家后宅,全都认林家跟刘家的招牌。
他们顺来就算插手,怕是在短期内也得不了好。
然而坐在书桌后头的男子,听了这话却彻底恼了,“你当老子缺你这俩钱?你只管去,回头准备好了,老子亲自让人把东西送去我舅舅府上。老子还就不信了,有我舅舅家帮衬,还能比不过个乡下村姑!”
孙掌柜的见他恼了,浑身一抖,连忙应下,“若是有牛大人帮忙,那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提及牛知州,孙掌柜的就不敢再劝说了。
毕竟,眼前的赵家少爷,可比一般富贵人家的少爷性情阴沉险恶的多。
自个要是惹恼了他,许都可能见不着明儿的日头了。
林宝茹跟刘书来是不知道顺来杂货铺背后所谓的不择手段的少东家,竟就是赵立。若是知道了,怕都要惊的目瞪口呆了。
怪不得顺来杂货铺一直跟刘家的铺子不对付呢,敢情是真有仇怨啊。
毕竟,赵立先是被刘书来几人吓的不能人道了,后头又被林宝茹把脑袋直接砸破了。这两件事,哪一件提起来,都是耻辱,也都是外人背地里笑话他的谈资。
偏生赵家又碍着刘夫人,不敢放他跟刘家鱼死网破。
所以,他是恨不能吞了刘府一家,可又无可奈何。最后,也只能暗搓搓的寻些事儿,给刘书来跟林宝茹添堵。
之前他是想着,直接截了林家作坊的方子,所以让孙掌柜的从林家那边入手。哪成想,林有志几个不成事儿,半点用没有,还搭进去他们那么多工夫。
甚至后来,那乞丐都是他先寻好了,再让人领到林有成跟前的。却没想到,又叫林家那丫头逃过一劫,不仅没恶心了人,反倒让他自个怄了许久。
好不容易,孙掌柜子打王氏娘家那边钻了缝子,这才让他们有机会压了那边一头。
反正甭管怎么说,他就见不得林家跟刘家好,就算弄不死他们,也没道理眼看着他们过好了。
因着顺来杂货铺暗地里的动作,使得刘家的胭脂铺子出货越发快了。甚至,林磊子跟林富贵送到外县的货,都被顺来杂货铺的人暗地里回购了许多。
这么一来,可是乐坏了管着作坊的王氏,还有打理着胭脂铺的吴掌柜子。
到月底的时候,林宝茹也没吝啬,各家铺子卖货最多的伙计,直接得了大红封。
而作坊那边,虽没得奖赏,可每个在作坊里干活儿的人,都得了几块美容皂。
反正相较于孙掌柜的愁云满面,林家跟刘家可都过的十分快活。
除了刘家现有的几家铺子外,私家菜馆的事儿也被正式提上了日程。
她如今手里有银子,刘夫人跟刘书来又时刻同她站在一处。所以她做起事儿来,倒也没觉得为难。
林宝茹不知道的是,刘夫人一开始的时候,并不看好她开私房菜馆的事情。
甚至她觉得,再开个私房菜馆的事儿,完全是多此一举。
一来刘家已经有了能挣钱的酒楼。
二来她听儿子跟儿媳的意思,是想把儿媳菜式的招牌打出去。就算刘夫人再开明,再觉得儿媳心思奇巧,手艺极好,也不会真的想让儿媳去做厨娘。
可还没等她想好措辞劝说林宝茹呢,刘书来就寻了个空当去跟她嬉皮笑脸的说了一通。甚至他还应承了,这私房菜馆是他要开的,想着同儿媳学学怎么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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