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这样的人,人傻钱多,日后到了一块也好拿捏。
不过最重要的却是,他娶的正妻是农家院的乡下村姑。听说前多少年过得猪狗不如,这样的女人,怕是早就养成了鹌鹑性子,当不得事儿。
而且,一个常年劳作的乡野村姑,相貌便是再清秀,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可现在,她却发现自个今日上门来,当真有些草率情敌了。
这刘府的少夫人,哪里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村姑啊。
胡媚儿心里越发没底,可面上却依旧哭的不能自已,既不应她这番威胁,也不松口离开。
她们俩僵持在那,可就又有好事儿的开口了,“大少夫人进门也有几个月了,总照顾着生意,冷淡了大少爷也有可能。没准,大少爷就喜欢这样温温柔柔的呢?大少夫人让人进门,既多个人照顾,又能让她照看着大少爷,岂不是两全其美?”
刚挤进人群的刘书来,一听这话,心头就是一跳。他气急败坏,不仅抬高声音嚷道:“狗屁老子看上,老子是什么眼光啊,能看上这种货色?”
他这么一出现,凑热闹的人可就纷纷看向了他。
刘书来可不管别人是什么样的目光,直接走到林宝茹一边说道:“娘子,你可得信我!”
林宝茹现在是一看到他就来气,只是碍于“大敌当前”,她只能被迫笑着勉强同他站在同一条战壕里。
不过对于他的话,林宝茹心里却是嗤之以鼻的。
就刘书来这性子,就算没上门去撩/拨人家,那肯定也是招惹了。
否则,这般姿色上乘的女子,怎么可能敢自带卖.身契贸然的上门?
退一步说,就算他真没瞧上这女人,可若不是他真的花了银子给人赎身,人家怎么可能巴巴的凑上来?
所以说来说去,不管内里缘由如何,这赎身的银子的确是打刘书来手里出去的。他也确实成了个有缝的鸡蛋,被苍蝇盯上了。
刘书来看着林宝茹意味深长的眼神,只觉得头皮发麻。
只是黑心莲他惹不起,那一个不知哪来的女人,他还惹不起吗?
于是,他半点没掩饰自个嫌恶的神色,转头就看向地上的女人:“你哪来的?老子招你惹你还是刨你祖坟了,你这么败坏老子的名声!”
突然被呵斥的胡媚儿眼泪连连,泫然欲泣道:“大少爷见谅,奴是实在没法子了。自从数月前,大少爷为奴在清风画舫一掷千金后,奴就不敢再接客,眼下妈妈因着这事儿要把奴赶出画舫,奴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来寻您的。”
她怆然上前,伸手就要拉拽刘书来的衣摆。
然而刘书来可不想再跟她有纠/缠,赶紧就往后退了一步,那模样活似是躲什么脏东西似得。
胡媚儿抬眼看他,泪眼朦胧言语哀婉道:“大少爷,奴不敢奢求旁的,只求能留在您身边,便是当个伺候丫鬟都行。”
话说到这份上了,刘书来不禁眯起眼来盯着胡媚儿瞧了半天,待到视线落在她欲露不露的胸口处,才骤然想起这么个人来。
他皱起眉头,思索了半天才疑惑道:“你是当初画舫上卖上好佳酿的那个什么花魁?”
胡媚儿愣了一下,好似没听清他说什么一般。
刘书来等了一会儿,见她没应声,就有些不耐烦了,“你倒是会卖乖,老子当时买的明明是你们清风楼说的闻一闻就能醉进温柔乡的玉子酿,怎的就成了给你赎身了?”
“可是大少爷当时,明明给了妈妈银子为奴赎身,要不然妈妈怎会把卖/身契还给奴?”胡媚儿两行眼泪还没干,可对着不按常理出牌的刘书来,说话就有些磕巴了。
刘书来轻哼一声,“这倒是怪了,那你的卖/身契呢?”
胡媚儿听他寻自个的卖/身契,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有些迟疑起来。
她这么一迟疑,刘书来就更加不耐烦了,“到底有没有啊,有就拿出来让老子瞧瞧,没有就少在老子跟前碍眼。”
一些个本来就好事儿的路人,也开始嚷嚷起来,让胡媚儿把卖/身契拿出来看看。若是刘家大少爷当真为她赎了身,那大伙儿也都瞧着呢,自然会替她说话。
但是她要是真就是想攀附刘家少爷的门槛,就早些离开,省的成了大伙儿眼里的笑话。到时候便是再有人去画舫里寻乐子,怕也瞧不起她了。
胡媚儿咬唇,天人交战一番后,还是心存侥幸的把自个的卖/身契双手奉上。
她倒不是想再卖/身入刘府,更不是真的想让刘书来拿了自个的短处。而是如今的情形下,她要是半途而废,那往后怕是再寻不到上岸的机会了。
左思右想之下,她索性就跟老天赌一把。赌刘书来不会半点不稀罕自个的美色,更赌他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落个欺负女子的名声。
胡媚儿微微抬眸,泪眼婆娑的看着刘书来,一双梨花带雨的眼睛活似有满腹情谊,欲说还休。那娇滴滴羞答答,又无奈的神情,还真让不少路人心都跟着软了下来。
奈何刘书来却不是个容易心软的,他伸手捏住那张薄纸,随意扫了一眼,点头道:“还真有这么回事儿啊。”
这话一出,胡媚儿高悬着的心就落了地。
“奴是大少爷的人,大少爷切莫要嫌弃奴啊。”
刘书来打量着胡媚儿,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这可就有些不讲理了,刘府买丫鬟小厮的时候多了去了,难不成都要像你这样又是磕头又是作揖的要当老子的人?”
胡媚儿闻言心里一惊,面上的神色勃然一变。
可一想自己之前说的为奴为婢的话,她又没法直接反驳。
于是,她只能磕了个头,期期艾艾道:“大少爷放心,只要让奴伺候您,奴做什么都愿意。”
刘书来没个好气道:“都是做丫鬟的,你比哪个高贵不成?怎的到主家伺候,还轮得到你挑剔?”
这还当真跟个巴掌似得,直接甩在了胡媚儿脸上。
她虽然是风尘女子,可之前只是卖艺,又有东家背后操作生生将她的名气往上抬了不知多少。就算是到了柳林镇这些日子,她在画舫里过得都是众星捧月,被人追捧的日子。
要不是她担心再耽搁下去,会人老色衰寻不到个好归宿。加上这几个月寻过来看过去,唯有刘书来是最容易。宠。妾灭妻的性子,她又怎会这般低声下气的寻到刘府门前?
可她放下身段,巴巴的上门来,不仅没得了好。现在,还被刘书来如此羞辱,她心里如何能不气恼!
只是她的心情,刘书来才懒得搭理。
“不过说起来,我还真有点想不起当时是怎么说的了,”刘书来嘀咕了一句,随后看向一脸八卦看稀罕的陈嵘问道,“老三,当初你带我去画舫,当时拍的到底是什么啊?”
陈嵘摸着下巴想了想,“好像是玉子酿,还有跟媚儿姑娘春风一度的机会。”言罢,他就咧嘴一笑,看着胡媚儿想起当时的场景来,“来哥,当时你可是说好的,你要玉子酿,我要美人香,你可不敢反悔啊。”
他这么一插话,可就活脱脱的人当做货物了。
这么一来,可不就撇开了刘书来的关系?
众人恍然,敢情这刘大少去花了重金去画舫,不是去寻逍遥的,而是为着那点酒水?
刘书来弹了弹手上的卖.身契,冲着陈嵘努了努嘴问道:“你要喜欢,老子就送去你那当丫鬟得了,还能给我们刘府省下一碗饭来。”
陈嵘闻言,赶忙摆手,“不行不行,最难消受美人恩。她要是个知情识趣儿的还行,就这样动不动就磕头下跪,哭哭啼啼的招一群人当猴儿看的,她不嫌害臊,我还嫌丢脸呢。”
言外之意,这样的人,调笑几句就行了。要是真养起来,最后倒是会惹了一身骚。
刘书来也不强求,回头就招呼了刘管家过来,半点犹豫都不带的把卖,身契丢过去,顺带着吩咐道:“把人带下去,寻个人牙子发卖了。”顿了顿,他又说道,“再派人去那清风画舫把老子的玉子酿取回来,要是那边不给,就直接去衙门告他们诓骗银子!”
本来还想攀附上好日子的胡媚儿一听他这番操作,当即脸色就惨白起来。都到了这种时候,她哪里还敢奢求入府做小啊。
“大少爷饶命啊,放了奴吧!”胡媚儿这回可真真是惶然了,不过片刻眼泪肆流,本来光洁漂亮的脸蛋也湿哒哒的半点美感都没了。“奴保证以后再也不上门碍您的眼了......”
刘书来眯起眼啧啧两声道:“晚了,老子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你说你这人也是的,拿了卖,身契好好过日子不行吗,非得恩将仇报给老子招惹麻烦。”
刘管家心里也怄的慌呢,好不容易府上安生了,却没想到外头还有人不死心的来闹腾。
想到这里,刘管家都无需旁人吩咐,直接指了俩粗实下人把胡媚儿拽开了。至于拽去哪里,自然是去寻人牙子了。
待到门前没了泫然欲泣的胡媚儿,刘书来才环顾四周一圈,哼了一声说道:“我这人脾气不太好,也不在乎名声。往后谁要是再想用这种白莲花绿茶婊的招数,就别怕我掀了她的面皮!”
“我刘书来别的不行,就是每天闲着的时间跟报复人的手段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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