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齐贵妃,后宫上下不论位份高低,竟都来了。
“恭喜姐姐获封贵妃之位,陛下亲自下令,命礼部和宗正寺郑重相待,待回宫后于凤仪殿行册封礼。”白嫔满面红光喜不自胜,竟比自己得了晋封还要高兴百倍。
“是啊,贵妃娘娘果真盛宠!”终究是在宫中待了许多年,张婕妤再不似初来时那般对谁都放肆无礼,眼角眉梢多了恭谨和敬佩。
顾青昭坐在软榻上,淡淡笑着谦虚道:“太后陛下抬爱罢了,且还未行册封礼呢,算不得贵妃。”
“姐姐无需自谦,阖宫上下谁不晓得陛下最信重姐姐您。”龚贤妃以妃位居以右手首位,她一开口,众人便都向她看去,她面带敬色地笑道:“再者说,前阵子齐贵妃病着,宫中大小事务都是姐姐在管治,姐姐怀着孩子尚且上对太后尽孝,下领后妃,实在劳苦功高。于情于理,姐姐这个贵妃之位,都是实在当得的。”
说到此处,众人不可避免地想起留夷殿的齐贵妃来。
齐贵妃之前做贵妃的时候宫权就不及淑妃,如今淑妃也成了贵妃,位份虽然一样,可顾淑妃腹中还怀有孩子,等他日孩子出生,便更是尊贵,眼下留在齐贵妃手里和龚贤妃手里的宫权,难保日后也会齐齐流向顾贵妃。
贤妃素来心性平和些,许是不会太在意,可齐渺向来心高气傲,若真有那么一日……
嫔妃们忍不住去想那样的画面。
裴氏虽没了,可后宫里那么多人,当真能一直这样和睦下去吗?
贤妃没料到自己一说这话竟是叫满殿的人都沉默了些许,她不由面上带了歉意,下意识地转移着话题。
“对了,贵妃娘娘值此大喜之际,南边也有喜报传来呢。听说南楚已经主动撤兵,更派遣了南楚王子送来万千上贡,只为求和。”
白嫔接了话道:“南楚阴险,之前为求大邕庇护与大邕建交时处处恭敬顺从,还送了南楚公主来大邕为嫔妃,大邕甫一遭了难,却全不顾昔日情谊,派兵骚扰边关试探大邕底线。前些日子吴英还查出,之前向宫外散播谣言的正是虞婕妤身边的侍女。在这当口虞婕妤竟唆使侍女散播那些谣传,使这些鬼魅伎俩,可见南楚果真狡诈。”
“当真是虞婕妤所为?”龚贤妃先是狐疑,后又感慨不已,“她都禁足了,又何必还掺和这些事情。当真是枉费了陛下和太后对她的恩情。”
一直没吭声的沈嫔突然开了口,脸上尽是厌恶鄙夷,“正因被降位禁足才怀恨在心,企图报复也是有的。”
张婕妤颇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沈嫔是虞婕妤禁足后才入宫的,从前都没见过虞婕妤,如今提起一个全然不认识的人,怎么反应如此大。”
沈娇蹙眉,义正言辞,“虞婕妤企图割裂大邕,本宫身为大邕人,自然厌恶。”
“呵呵,从前倒是不知沈嫔有这等气性。”夏婕妤嗤笑,两人之前在储秀宫时就不和,如今一同选为嫔妃,自然更是见面两相厌。
她冷眼看了沈娇一眼,收回视线来,“南楚诡计多端,眼下见大邕恢复元气了,又想来求和,”她冷哼,不屑道:“当真是打得好算盘。说起来,大邕又不是打不起,南楚本是小国,纳入囊中也未尝不可。”
夏婕妤出身武将世家,颇为爽朗豪迈,不拘一格。
顾青昭浅笑,“纵然是弹丸之国,可南楚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要攻打只怕费时也费力,劳神伤财太甚又惊扰民生。眼下南楚主动撤兵前来求和,大邕顺势而为也无不可。”
南楚只是南边的一个小国罢了,可这么多年历经多少朝代更迭,都还屹立不倒,也是有缘由的。
夏婕妤想了想,也觉得很对,便颔首,“娘娘言之有理。”
“可南楚行径放肆,若都像贵妃这样轻拿轻放,得些小利便作罢,岂非助长如南楚这样小国的气焰?”
出声的是郑婕妤身边的王婕妤,她已然临近产期,本不该来这人多的地方,可今儿许是为了凑热闹,竟也出来了。
她左手搭在小腹上,右手端着茶盏,举止颇为矜贵地冷嗤:“一味忍让只会叫他们觉得大邕软弱可欺,于我大邕威名何其损伤?贵妃娘娘终究还是太过仁善了些,若是询问齐贵妃此事,贵妃定然不像娘娘说出这般畏首畏尾之言。”
“王婕妤又不是齐贵妃,怎么就知道齐贵妃怎么想了?你这话说得也忒轻巧了,”白嫔狠狠反驳,“且不说大邕历经灾祸,民生疲惫,若是此时再为一时意气攻打南楚,必定叫大邕愈发民生凋敝。就说大邕周边多少如南楚这样的小国,眼下大邕既已用北夷开了刀,又何必抓住南楚不放?”
“大国若过于蚕食,便会驱使小国惧而联合,于我大邕又有何助益?只为了一时威名,却叫大邕骑虎难下。难道不是愚蠢吗?”
白嫔说话向来犀利,跟着顾青昭看了几年书后更是头脑清晰不少,偏偏王婕妤对着顾青昭说话时还夹枪带棒的,很是惹恼了她,这一股脑的话说出来,直怼的王婕妤恼怒不已,却又无可辩驳,只能捏紧手中的茶盏冷哼。
“你……哼!”
自个儿坐在那生闷气。
顾青昭只淡淡瞥了她一眼,脸上并无喜恶之色,“各人想法不同,各自有各自的论断罢了,陛下和诸位相阁大臣深谙国情,自然会做出最合适的决断。”
龚贤妃也跟着打圆场,“是啊,今日贵妃娘娘大喜,嫔妃们彼此说说话是好事,可别因此伤了和气坏了贵妃娘娘的兴致。”
话音刚落,蔡海小步入内,“主子,留夷殿的冬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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