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李沈勾结(1 / 1)

前头小内侍提着宫灯躬身慢行,寒夜下,烛火光辉满溢,照亮了长街。

她与他并肩行着,嗓音和缓轻柔,似夏日夜月的光辉,舒静而温柔。

她说:“陛下,从来不曾亏待过太后。”

所以,也不必自责内疚。

唐昀垂着的睫毛微微颤动,他抬头,唇边露出浅浅的笑容,眼里融了昏黄烛光的影和她沉静的面容。

“嗯,我知道。”

他不是小孩子了,已然知晓亲者不一定为亲的道理。

他自有彼此相互爱重的人,在身边。

“夜里冷,也不知道多穿件衣裳。”他握着她的手,只觉触及冰凉,许久都不能为她暖一些起来。

“不是冷,”她牵着唐泽的手紧了紧,“是怕。”

唐泽抿唇,一边小步走着,一边仰头看母亲,安慰她:“母妃,我一直都好好的,没有受委屈。母妃别怕。”

唐泽到了寿安宫,自然是受不了委屈的。

毕竟太后妄想利用他来拿捏唐昀和顾青昭,定不会伤害了他。寿安宫也有唐昀和顾青昭安排的人,会照料好他。

可即便事实如此,做父母的,哪里又能放下心来。

哪怕抛开其他的不谈,唐泽已经知事了,可年龄却不大,此番变故,当真不会叫他心里落了阴影吗?

何况李太后,一向没脑子又蠢惯了,难保不会被人撺掇着伤害他。

所以即便顾青昭今日来寿安宫一趟,弊远大于利。

她也不能不来。

她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嗯,母妃如今不怕了。泽儿格外勇敢。”

唐泽咧嘴笑出小虎牙,“夫子说,男儿当立于险境而镇定,方能不乱思绪自救。”

她弯了眉眼,“泽儿学得很好。”

之前她怕宠坏了孩子,故而唐泽自五岁去国子监起,便都是到时辰了自个儿乖乖去睡。只是今日小孩子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虽看起来没被吓着,可难保心里不慌的。

于是回了关雎宫,顾青昭将唐泽哄睡了,才回正殿来。

唐昀正拿着一份密折在看,见顾青昭进来,就拉她到身边坐着,将折子递给她看。

“果真如你所料,一查便查出了问题。永清伯府自降爵后,本该清贫,可今日去查抄伯府,却从地窖中发现了大批金银,符申怀疑,永清伯府还做着从前收放印子钱的勾当。”

顾青昭大致看了一下密折的内容,并不诧异。

沈娇能用把柄威胁恪王旧部的人为她所用,自然也要给那两人的亲眷找好后路。还有广集殿的那几个人和染菊的表姐,打点哪一个不花重金?

除去这些不算,沈娇入宫后手上用的银子流水也不少,还有当初白氏被李太后特许入宫之事,近来她怀疑上沈娇之后,便一并往细里查了查,这才晓得正是沈娇在后头出了一把力。

恰好那段时日寿安宫里出现了好几样赤金打造的饰物。

这些,可都不是小数目。

不过,顾青昭还有些疑虑的地方。

“永清伯府式微,为何这些年做着这些陈年勾当竟然还不被发觉?”

唐昀知晓她是何意,“沈家背后,还有人撑着。”

她敛眉,沉静漆黑的眸子微凛。

“昭儿怀疑谁?”

“李氏。只是不知是承恩公父子,还是李享。”

“明日便知道了。”他已经下令秘密彻查。

之所以要暗地里去查,是因为李氏一族身份特殊,若真查出来是李氏,毫无预兆地宣扬开来,只会叫皇室被诟病,以为皇家包庇后戚李氏。

于大邕的安宁,并无好处。

顾青昭点头,随即又不由想起寿安宫的事情,颇有歉疚,“今日,到底给陛下添麻烦了。”

唐昀对外宣称她病重不能去册封礼,可她晚间又去了寿安宫。

此事那么多人看到,必定是瞒不住的。

等明日天明,只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傻姑娘,与我还说什么麻不麻烦的。”唐昀笑着:“泽儿可也是我的亲生儿子。难道你去救儿子,我还拦着你不成?何况,明日兴许不会如你想象的那般糟糕。”

顾青昭惊讶仰头。

“昭儿莫要看低了自己在朝臣心中的分量。”这些年,她和顾家为大邕做过的善事,唐昀从未遗忘,一一记录在册算了功绩,更都列给诸位相阁大臣说了,上回杜宴那事过后,顾青昭更是得朝臣之心。

这么些年的打算,总算在临了排上了用场,唐昀扬眉浅笑,“我已经叫吴英连夜去几位相阁大臣的府邸走一遭了。明日,必定安然。”

正如唐昀所说。

翌日早朝时,便有好几位言官自以为抓住把柄跳出来斥责关雎宫顾皇贵妃恃宠而骄,视圣旨于无物。

或许是自觉胜券在握,这几人连夜写了长篇大论,引经据典地斥责。

更甚者还将昔年的乔氏之祸拿来说事。

朝臣队列里的顾玄和顾青礼还没开口呢,杜宴已经气得跳脚了。

“满嘴荒唐!”杜尚书令吹胡子瞪眼儿,“恃宠而骄?你是哪里看出皇贵妃恃宠而骄了?皇贵妃是谋害皇嗣了?还是欺凌嫔妃了?亦或者,是荣安县主、顾司业和顾郎中收受贿赂做不义之事了?”

杜宴一连几个反问给言官们问得一愣。

一位言官满脸正气挺身而出,言之凿凿道:“宫中侍女曾见皇贵妃昨日夜间精神满面前往寿安宫,实在不像重病模样。既无病,却故意不行册封礼,罔顾礼法。难道不是恃宠而骄吗?”

“宫中侍女?哪个宫中侍女?怎么刘大人是亲耳听那侍女说的?刘大人不也说是昨日夜里,万一就是那侍女眼拙看错了人呢?既是说皇贵妃出行,可有见皇贵妃仪仗?当时皇贵妃身上,又可曾穿了皇贵妃礼服?”杜宴在朝堂上待了多年,虽说他不是言官,可论起嘴皮子功夫来,相阁大臣里,唯有太子太傅姚大人能与他一较高下。

杜宴愤慨着,又抛下一个棘手的问题来,“再者,刘大人说皇贵妃是前往的寿安宫,那么寿安宫的侍女,可有说见过皇贵妃了?”

刘御史顿时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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