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想扳倒萧瑀?
李承乾看他不是被张思政打坏了脑子,就是脑子真的不好!
谢文远看到的,就只是萧瑀在科举考试中偏颇世家子弟,却不知道萧瑀身后代表的是一股什么力量!
“你以为他只是前朝皇帝的小舅子,陛下的儿女亲家吗?”
“孤告诉你,他的身后是山东、江南士族,是继封德彝之后,天下读书人的领袖。”
啊!
一个陈郡谢氏的庶子,冒名欺君的落榜士子,就想在世族门阀的心窝子捅一刀,干掉他们的代言人。
这口气,比他这个太子都大!
这志向,就算是侍御史-朝散大夫-马周,这个寒门领袖也不敢如此大言不惭!
真是小母牛撅屁股,开了天眼啦!
“不是!孤就纳闷了,你凭什么把话说的这么大!”
别说他不怕死,这招儿没用,魏征还不怕死呢,一样与山东世家妥协、拉扯。
更别说萧瑀科场舞弊,这老家伙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也不会蠢到为了些许进士名额,就担抄家灭族的罪名。
何况,他根本就不用这么做,他挑选的进士,纵然不尽是出类拔萃,但也算中规中矩,是不会落这样的口实给人的。否则,陛下也不会让他主持这么多年春围。
“是的,殿下说没错!学生也从没有想过,在这方面扳倒萧瑀。学生的想法是........。萧瑀这个人,目空一切,自视甚高,学生相信这样的小辫子,不会抓不到。”
吧嗒,李承乾手中的滑落在桌上,额,错愕、惊诧之色溢于言表。
因为谢文远提出的这个倒萧计策,还有另一个名字-文字狱。看过无数清剧的李承乾,太清楚文字狱的残酷暴虐,了。
当然,这文字狱也不是明确时期独有的,而是贯穿整个华夏的历史。
早在西汉时,司马迁的外孙杨恽因《报孙会宗书》令“宣帝见而恶之”,而以大逆不道的罪名判处杨恽腰斩。
曹魏末年,嵇康因写作的《与山巨源绝交书》令权臣司马昭“闻而恶之”,而被斩于东市。
到了北魏太平真君十一年,大臣崔浩因主持编纂的国史直书揭露了拓跋氏祖先的羞耻屈辱的历史,被太武帝下令族诛,同时株连被杀的还有崔浩姻亲范阳卢氏、太原郭氏和河东柳氏等北方大族,史称“国史之狱”。
国史之狱也是自有文字狱以来,最残酷的一次大狱,也正是因为其残酷,为世家所忌惮。谢文远真是世家子弟,世家怕什么,他是一清二楚。
见李承乾眉头深锁,孙伏伽面现惊恐,他便又吊起了书袋子:崔浩才艺通博,究览天人,政事筹策,时莫之二,此其所以自比于子房也。
........,谋虽盖世,威未震主,末途邂逅,遂不自全。岂鸟尽弓藏,民恶其上?将器盈必概,阴害贻祸?何斯人而遭斯酷,悲夫!
而见谢文远如此癫狂,孙伏伽也实在坐不住了。
“殿下,潜遣逻卒,听市道之人谤议者,执而刑之。又出榜立赏,募人告捕诽谤朝政者。臣不知自古圣帝明王之政,固如是耶?”
孙伏伽属典刑狱多年,从来都是犯到哪条治哪条,放任酷吏横行,必使北魏旧相重演,朝士人人自危,相见莫敢交言,那大唐的基业,可就毁了。
李承乾点点头,转而把目光放在谢文远身上。
“你知道这么做了,你会是什么结果吗?”
“孤告诉你,你会比崔浩惨一万倍。哦,对了,你不在乎谢家,要是有他们陪葬,你还会含笑九泉呢,是吧!”
谢文远毫不隐晦,他认为自己做的没错,他不择手段,无非是想为天下寒门子弟,劈开荆棘,踏出一条坦途来。这对皇权,是有绝对好处的,无论是陛下还是太子,都没有理由拒绝。
至于,孙少卿说的代价,在他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做什么事是不死人的,历代变革,未闻有不沾血而成功者。
是会枉死一些人,但比起天下大同,公平至正,这些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
捻着流珠,李承乾摇了摇头。
“孤不能这么做,加强皇权的办法有很多,若是人人自危,那国家也就完了。
但你的情况,很特殊!孤也酌情给你处置了,不追究你冒名之罪。你拿着孤亲笔推荐,去弘文馆找学士-朱子奢。去那读读书,开阔一下胸怀。”
话间,又吩咐张思政,谢公子的府邸和开销,都由东宫负责,按照五品官的标准供给。
“殿下,学生不是为了自己享受安逸!”
“孤知道,但它不符合现在的国情,明白吗?”
谢文远下去后,孙伏伽又给太子把茶盏满上,同时也说出了心中的疑惑,这般酷吏,殿下因何施以大恩?
李承乾苦笑摇头,很是无奈。
“不收不行啊!让他跑到别人那,难受的就该是孤了!“
额!孙伏伽倒是被噎的一愣,转念一想也是了然頟首。
确实,皇室子弟成熟的都早,今上位下的这些皇子,哪有一个省心。殿下此举,也算是未雨绸缪了。
“殿下思虑的周全,是臣会意错了!”
不不不!孙伏伽考虑的是对的,国朝行以大道,则是大道之国,官员国民循以正道。若行以严刑酷法,则君臣军民无所可信,天下就乱套了。
去岁秋季,陛下欲遣左屯卫大将军-周范巡视北方,但周范为人忠厚正直,病得很厉害,也不肯离开公署,圣旨到时,他已经死在房玄龄怀中。临终留言:遗憾的是不能再侍奉皇上了。
周范一死,陛下甚为伤怀,则命李承乾执周范之任巡视太原、定襄等地。定襄那地方常有颉利残部作祟,他们见到李承乾,都会跪下求他,求他出兵,犁平颉利余部。
可李承乾知道,那些所谓颉利余部,不过是打着颉利旗号的薛延陀部游骑。朝廷不可能,在时下这种情况,与夷南开战。
只能让定襄都督张宝相加强戒备,多多照拂他们。除此之外,他这个储君,什么都做不了。
“从前,魏征他们总是在父皇面前唠叨,创立江山不易,治理天下更难。那时,孤并不以为意。但巡视过定襄后,孤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卿是三法司要员,守是国家第一条,也是最后一条防线,孤希望卿能不负公理,守好这世间的公道。”
孙伏伽当即拜伏于地:“臣必不负陛下信任,殿下期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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