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敏告退后,朱见济本想吃了午饭本后睡个回笼觉,春天容易春困,并打算午觉后,用一下午的时间检视老大和老二的学业。
三月不努力,四月徒伤悲。
朱祐桢和朱祐桤的学业其实很重,尤其朱祐桢现在已是燕王,作为未来的天子,他总得对传统的四书五经有所钻研吧,同时又得学习新的知识体系。
要不然天子居深宫,容易被蒙蔽。
但朱见济明显想多了。
杭敏告退没多久,朱祁钰就屁颠屁颠跑过来,说兔崽子,听说沐琮和朱仪已经帅军打穿大城,曾经四国联军对抗咱们大明雄师的中南半岛邦国,全军覆没啦!
朱见济没好气的道:“老朱你上午在干什么?”
朱祁钰理直气壮,“你皇祖母今天身体不适,我去了寿康宫,刚才你皇祖母勉强入睡了,我才赶紧跑过来问问情况。”
朱见济心中一惊,“皇祖母怎么了,怎么没人通知我?”
朱祁钰道:“没什么大事,昨夜受了点凉,御医说三五天就能痊愈了,知道大城大捷的战报后,我让人不来文华殿通知的,你皇祖母也说别耽误国事。”
朱见济起身,“已经处理了,那我现在去看看皇祖母。”
也是奇葩。
老朱家的男人之间,相处如兄弟。
标准的先父子后君臣。
但老朱家的女性,从马皇后到徐皇后再到吴太皇太后,以及杭皇后、白皇后,每一个都让人发自内心的尊重。
嗯,孙皇后除外。
毕竟教出了瓦剌留学生、叫门天子、堡宗朱祁镇嘛,而且有一说一,仔细考究明史的话,孙皇后可能还是个反派。
《大明风华》里把她美化了。
所以朱见济分外尊重他的皇祖母吴太皇太后,一听身体染恙,就想过去看望一下。
朱祁钰罢手,“睡了,别去吵了她老人家休息。”
转头,对戴义道:“吩咐厨房做点下酒菜,今天中午我两父子要不醉不归,呃……记得一定要弄点炒花生米。”
花生米下酒,越喝越有,不要太爽。
朱见济:“……”
感情是过来蹭吃蹭喝的。
其实内心很温暖。
虽然东宫和乾清殿是分家过日子,但朱祁钰这样的反应,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
两父子这顿酒喝的有点久。
喝到了未时末时,皇家电力公司总负责人吕春景来求见时,两父子都已唇齿不清,随时断片,戴义、张让和舒良无奈,只能让吕春景明日再来求见。
又把这两爷子送回各自的寝殿。
看起来,这只是大明皇宫里一个普通的下午。
但在东宫新开的供燕王朱祐桢和朱祁钰读书的大殿里,到了申时中,朱祐桢和朱祐桤都没看见老朱来视察学业,也没监陈献章来教导。
朱祐桢百无聊赖的把《三字经》往桌子上一拍,看了看门外候着的几个太监,眼咕噜一转,对弟弟朱祐桤道:“老二,今天老朱和陈先生可能都不会来了,咱俩得自己打发时间啦。”
朱祐桤话不多,闻言嗯了声。
目光却没从书上挪开。
他没老大朱祐桢那么聪明,现在都还没把《三字经》啃下来,这一点他很羡慕老大,《三字经》对老大而言,简直是手拿把拽,连先生陈献章都对之惊为天人。
所以老大可以浪。
但朱祐桤不行,他还是要努力学习。
毕竟老大都封王了。
朱祐桤也想封王。
而且咱们都是合格的皇子,应该懂得如何自己学习了。
朱祐桢看朱祐桤这意思,是打算当一个合格的乖宝宝了,但朱祐桢可不这么想,老朱都说过,要给咱们三兄弟一个快乐的童年。
老三朱祐槟还小,就不说了,自己和朱祐桤一个六岁一个五岁,正是愉快的童年时期,今天他不来视察学业,先生陈献章也没来,那岂非说明这是咱兄弟俩的快乐时光?!
那还不得玩个开心!
贼笑着对朱祐桤道:“老二,走,我们去看看老朱在干嘛,他要是忙的话,咱兄弟就出去撒泼去!”
朱祐桤摇头,“不去哦。”
朱祐桢呵呵笑道:“走嘛走嘛,书是看不完的!”
朱祐桤还是说不去。
朱祐桢无可奈何,“出了事,老朱要责罚的话,我这个当哥哥的一个人承受,保准不让——”话音未落,朱祐桢看着丢书、起身,走到门口回头的老二,口瞪目呆。
朱祐桤却催道:“走撒,愣着干嘛?”
朱祐桢:“……”
好家伙,感情老二就在等自己那句话呐。
老二你这个闷葫芦,竟然是个心机狗啊!
朱祐桢咧嘴一笑,也不去在意被老二算计的小细节了,把手中的《三字经》往头上一抛,“走走走,先看看老朱在忙什么。”
知彼知己百战百胜。
先搞清楚老朱的状况,这样出去撒泼才放心。
门口几个内侍见状吓了一大跳,急忙跪下请求两位皇子回去读书,说被陛下知晓了,他们都要受罚,让朱祐桢和朱祐桤两兄弟无法出门。
朱祐桤无奈的叹了口气,两手一摊,看向朱祐桢,“老大,你是燕王,你说了算。”
朱祐桢看向几个内侍,“放心,孤不会让你们遭受池鱼之殃。”
几个内侍还是不敢放行。
朱祐桢不耐烦了,“你们要搞清楚,你们是孤和老二的内侍,以后这大明天下是孤的,你们今天敢阻拦孤,以后孤就让你们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顿了一下,“小伙子们,目光要看长远点!”
几个内侍面面相觑。
卧槽……
知道燕王殿下聪慧早熟,但没想到心智如此之成熟,丝毫不逊色于当年的广安帝陛下啊,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哪敢真的拦两位皇子啊。
既然燕王都说了出事他担着,大家也只能选择相信了。
于是让开了大门。
两兄弟带着几个内侍,大摇大摆的出了书房,直奔文华殿而去,几个内侍跟在后面那是胆战心惊的很,话说,内侍都觉得燕王殿下太“孝”了。
才六岁,就惦记着皇位了,深恐广安帝陛下活太久了似的。
而且燕王殿下说以后天下是他的……
这话没错。
但被广安帝陛下知晓了,恐怕还会有后患,毕竟历朝的天子和太子之间,敢公然说这种话的,真没有几个。
嗯,咱大明有!
曾经广安帝陛下说过,如今燕王殿下也说了。
关键是说就说了,屁事没有!
这就是老朱家的人情味。
走在去往文华殿的路上,一向性格沉闷的朱祐桤忽然开口道:“老大,如果父皇真有事务缠身,陈先生今天也不来的话,咱们今天下午怎么玩儿?”
朱祐桢眼里闪耀着狡黠,“这还需要我教吗老二?你说咱们可是大明的皇子,是要坐拥万里河山的人,结果这好几年了,咱俩还没出宫吧,还没见识过花花世界啊,怎么玩?当然是出宫啊,带着内侍和锦衣卫,去街上欺男霸女,感受一下纨绔子弟的快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