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夙折不眨眼睛的看着她。
看着看着,突然笑:“你生气了?”
“君夙折,我生气很好笑吗?”顾飒更气了。
这什么人嘛!
她在这里气到不行,他竟然还在那里开心的直笑。
“我笑是因为高兴啊,我高兴,是因为你关心我。”
“废话,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身体都没好利索,不想着如何保养自己,净想着喝酒解决问题,你要是喝酒能解决,你有本事别疼呀!”
顾飒越生气,君夙折似乎越高兴,温柔的抚抚她的臂弯,低声下气的哀求道:“好了,下次不会了,走吧,我带你去盛麟苑。”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能去盛麟苑?”
“我是受伤,又不是残了,这几步路还是能走的,走吧。”
君夙折挽起顾飒的手,指腹摩挲了几下手背,被她一巴掌拍开了。
“别乱动。”
将他的手托在掌心,她仔细试了试脉,确定没有什么大问题,心才放回肚子里。
“说说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一点小插曲,就不用知道了,”君夙折故意云淡风轻的一笑,转移话题:“盛麟苑荒废很多年了,你怎么想起去那里拿东西?”
“说了你也不知道,桑娅。”
顾飒叫了桑娅,让她先进去找胭脂虫。
石大路跟在桑娅后面,嘿嘿笑:“那个,小侯爷,我陪桑娅进去吧,里面黑咕隆咚的,怪吓人的。”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过好几次了,我不害怕。”桑娅想都不想就直球拒绝了。
顾飒也没多想:“那你小心点。”
石大路的笑容肉眼可见的僵在脸上。
君夙折无声的一声低叹:“石大路,你跟着进去吧,多看着点,别把东西弄乱了。”
“是!”石大路冷不丁的一个大嗓门,欢天喜地的跑了进去。
顾飒被他的夸张表情吓了一跳:“他怎么那么高兴?”
“你真的没看出来?”君夙折叹息她的迟钝:“这小子喜欢你那个丫头。”
“啊?”顾飒一怔,明显是不知情的。
君夙折再一次轻叹:“不会吧?你真的没看出来?”
顾飒摇头。
她一直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闹心,是真没发现石大路的问题。
不过,被君夙折提醒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好像,还真是你说的那么一回事,刚才烤知了猴的时候,他就老是看着桑娅嘿嘿傻笑,桑娅给他白眼,他好像都能高兴大半天……天呐!”
顾飒终于吃到了瓜,激动的捂住嘴巴姨母笑,眼睛像星星一样的闪着光,高兴的握住君夙折的手踩起了小碎步。
“是的是的,是这么一回事,他看桑娅的眼神,和看锦络的都不一样,我之前还感觉有点怪怪的,现在想一想,真是这样的,他看桑娅的眼神就像,就像是……”
她凝视着君夙折的眼神,想要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晕染的月光下,君夙折的眸光柔的像是一汪水,宠溺爱怜,无限情深。
就像……
就像石大路看桑娅那样的情深义重。
顾飒突然想到了下午在院子里,他借着酒力吻自己的事情。
之前只是想着他是醉酒,可如今……
“君夙折……”她的声音很轻很轻。
“嗯?”他温柔的答应着,近乎耳语。
“你是不是……”
“啊呀,你干什么?”桑娅突然很生气的喊了一声。
顾飒脑子里第一个反应,是桑娅被石大路欺负了,转身就往院子里跑。
“桑娅!”
君夙折却锁住她的手腕,耐着心底的焦躁问道:“你刚才要说什么?”
“哪还说什么,说桑娅呢。”顾飒急匆匆的甩开他,飞奔进房间:“桑娅……”
桑娅正跪在地上捡着什么,还在大声的嫌弃着:“都说了不用帮忙,不用帮忙,你偏还要伸手,你看,都撒了吧?胭脂虫本来就都风干了,不碰就碎,你这都弄碎了,和灰尘混到了一起,还怎么弄?”
石大路本来还想再帮忙的,听到这话,整个人石柱子般杵在那里,帮忙不是,走也不是。
顾飒跑进来:“怎么了?”
桑娅气咻咻的打开手里的绢帕,生气的告状:“小姐你看,他笨手笨脚的帮倒忙,结果把胭脂虫都弄洒了,就弄回来这么一点点。”
“就这?”
“……啊?”
“就这个,你叫的那么大声?
“……是啊,怎么了?”
“……”
顾飒一整个大无语。
怎么了?
黑灯瞎火,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叫的那么大声,你说怎么了?
君夙折点燃了烛台,房间里亮堂了许多。
他看了眼胭脂虫,若有所思:“你回来,是为了这找个东西?”
“是啊,我最近在研究胭脂,需要这个,结果……”顾飒看着地上和尘土混在一起的胭脂虫,可惜的肉疼。
胭脂虫本来就不多,现在就只剩下一小捧了。
但是能怎么办呢?
“你研究胭脂?”君夙折的眼尾略有些异色:“你不是从没用过胭脂的吗?”
顾飒垂了心性,蔫蔫的:“我是不用,但是你家的胭脂铺需要,可惜现在没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也,不见得是没了,”君夙折端起烛台,走向另外一个房间:“你跟我来。”
转头,冲着石大路丢了个眼色:“你们俩留在这里,把地上的东西打扫了。”
他推开一扇门,厚重的灰尘从上面落下,呛的顾飒直咳嗽。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脏?好像比其他院子都脏。”
“这是父亲母亲成婚时候的房间,后来封了起来,就再也没有人进来过了。”
君夙折将烛台放在灯台上,从上方弯下一扇银箔片,刹那间,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
顾飒一惊:“光的……折射?”
蜡烛微弱的烛光通过银箔片,折射到第二个银箔片上,再到第三个,第四个……
几十个银箔片折射下来以后,整个房间亮如白昼,像是点了白炽灯般清透明亮。
君夙折看懂了顾飒眼睛里的惊艳,骄傲道:“这是我娘做的,她喜欢做一些稀奇古怪,但是很好用的小玩意,所以这个房间自从封闭后,就再也没有被打开过,因为我爹怕下人们弄坏了房间里的东西。”
“你娘……真是个才女!”顾飒看着折射的灯光,难以置信的咬住下唇:“她是怎么想到这些,还做出来的?”
在这个时代,女子无才便是德!
君夙折的母亲是从哪学到这些新奇的知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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