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家的祠堂此时人仰马翻,乱成一片。
君家先祖的灵牌很多被踩烂了,碎成一片片的遍地都是。
顾飒半跪在地上,捡起地上的碎片,一片片的放在掌心。
“都抓到了吗?”
蛮瑟按着一个人的头,用力踩在脚下:“这里抓了六个,据说还有两个跑了,但是我已经让人去追了,小姐放心,就是掘地三尺,我也会把他们给抓回来。”
地上跪着的六个人,每个人都浑身淤青,面前放着大小不等的祭祀用品。
他们没有五巷手快,刚搜刮点东西,都还没来得及逃走呢,就被蛮瑟堵在门口,好一顿胖揍。
顾飒摩挲着碎片,抬眸看着乱糟糟的祠堂。
顷刻后,淡淡道:“不用抓了。”
蛮瑟一怔:“小姐?”
这些家伙把好好一座祠堂弄的不成样子,想吃土匪过境一般,就这样放过他们,不抓了?
顾飒将碎片放到他手里:“都杀了吧!”
声音清冷,平静至极。
蛮瑟心下微惊,立即握紧碎片:“明白!”
任何亵渎君家先灵的人,都要死!
他转身抽剑,剑锋挑起,一剑切下两颗人头。
其他四个人都还没来得及求饶,就身首异处。
顾飒拍了拍手上的泥尘:“把这些人的尸体,还有祠堂里被损坏的东西,一起送到京兆衙门,姜起。”
“小夫人。”
“你再以我的名义,写一份讼书,阐述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府尹大人,若是有事,找我顾飒,他们几个人的性命,我一个人扛了。”
“小夫人,这个,就不必了吧?”姜起吸了一口气,微微皱眉:“这些人都是君家的奴才,生死契约都在君家手中,就是活活打死了也没人管得着,况且他们又做了这样的恶事。”
这个时代有法规定数,主仆契约明叙:为主者,可决奴者生死。
也就是说,哪怕做奴才的一点错都没犯,主子为了高兴,活活打死奴才,那也是白死。
更不要说,敢偷主家祠堂,还偷走六耳牛鼎这种冥鼎宝物。
也就是说,顾飒想杀这几个人,杀了也就杀了,根本没必要经官动府。
顾飒听后淡冷的看着地上的尸体:“按我说的办吧!”
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意思。
姜起猜不透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敢再违拗,让下人准备了马车,把尸体和祠堂里损坏的东西都拉去了京兆府衙的大堂。
……
此时的府尹大人还在精精有味的吃瓜。
“你确定小侯爷是被御林军抓走的?”
师爷激动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线:“回大人,小人亲眼所见,押解的人是马公公和赵将军,绝对不会错。”
“哈,这就有意思,”丁府尹激动的一拍手:“魏捕头,我和你说,上次我见到那个小夫人,就觉得那女人是个妖女。”
魏辽端着茶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并没有搭腔。
“魏捕头?”
“……”
丁府尹不高兴了,“啪”了拍了惊堂木:“魏捕头!”
魏辽蓦然震醒,抱拳道:“大人请吩咐。”
“吩你什么咐啊?咱们不是纯聊天的吗?”丁府尹不高兴的拍了拍桌子:“你和那个顾飒也是接触过好几次了,觉得她如何?”
“……她?大人想听哪方面的?”
“我倒是想听那方面的,你倒是也得有啊,”丁府尹没好气道:“我是问你,难道你不觉得顾飒就是个妖女吗?”
“妖女?”
师爷点头道:“外面确实有这样的传闻,都说顾飒会妖术,要不然短短几个月,怎么能把军侯府那么大基业搞到手呢。”
魏辽放下茶盏:“这和小侯爷被抓有什么关系吗?”
“怎么没有?那妖女……你说说,她长成那样,说句大不敬的话,做娘娘都够资格,她却非要跟一个半残废耗着,而且还把残废给耗好了,你说,她不是妖女是什么?”
丁府尹那一脸吃瓜的表情,让魏辽沉了眉眼。
瓮声的一声冷笑:“大人对妖女的判断,是来自于顾飒长的太好看了吧?”
“难道魏捕头不觉得她好看吗?”
“……”
“你瞧瞧你,一张和尚脸,”丁府尹扫了兴致,不高兴的吧唧嘴:“只要和你提女人,你就这死出,要不是我……”
“砰砰砰”
府衙门口的鸣冤鼓骤然敲的震天响。
丁府尹不悦道:“来活了!呵,听这鼓声,中气十足,哪像是有冤屈的?来人!”
门外的衙役举着一封讼书,快步跑来跪下。
“禀大人,军侯府的大管家姜起呈讼书一封,自称代替主母控诉冤屈。”
丁府尹:“……你说谁?”
魏辽:“哪个主母?”
师爷:“冤屈?”
三个人一脸怪异的对视一眼。
魏辽若有所思:“他说的主母,不会就是顾飒吧?”
师爷倒吸气:“难道那位小夫人因为小侯爷的事情……来鸣冤?”
丁府尹抽了抽嘴角:“你可闭嘴吧!抓走小侯爷的是皇上!那是御林军和宣旨公公本官亲自带走的,她就是告到天上,那也不归我管!”
魏辽:“那她告的是什么?”
三个人突然再次沉默,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讼书。
师爷迅速打开讼书,瞥了眼,明显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几个刁奴毁了君家祠堂,顾飒杀了那几个刁奴,让人把证据和尸体送来而已。”
“就这还好呢?”丁府尹白了他一眼:“你也做了几十年的师爷了,这军侯府的祠堂有多少分量你不知道吗?”
魏辽提醒道:“大人更应该担心的是顾飒的诡谋,按理来说,她可以压下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让任何人知道的,此时却大张旗鼓的送来府衙,是何居心?”
“我怎么知道她是什么居心?”丁府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顾飒。
上次金画眉那个事情,差点把他后半辈子的前程给搭进去。
他是一点也不想插手这个案子。
“这样,魏捕头,你先接手,看看这事怎么办,只要不惹那个瘟神,差不多的条件本官都准,准了……”
他衣袖一甩,借口头疼,将大堂交给了魏辽和师爷,跑去后堂躲清闲了。
魏辽起身:“这样,师爷你先接讼书,我去见见那位小夫人,看她究竟意欲何为!”
师爷:……嘿,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哈!
你们俩都走了,就我一人看尸体是吧?
——
魏辽前脚刚踏进军侯府的大门,锦络就从迎上来。
“魏捕头,请吧,我们小姐恭候多时了。”
花药居的白芍药花架下,架了个小泥巴炉,顾飒一袭淡雅青衣,洗手泡茶。
“不知道魏捕头的口味,就随便泡了杯老君眉,请。”
魏辽撩衣坐下:“小夫人好心性,那些血淋淋的尸体从军侯府拉到府衙,鲜血滴了一路,满城都是血腥气啊!”
“事情不闹大了,别人怎么会知道军侯府是我在当家呢?”顾飒笑眸嫣魅:“毕竟,我是拿了和离书,赶出军侯府的弃妇!”
魏辽端着茶盏,玩味道:“恕我冒昧,小夫人心思极深,不是我能揣测到的,咱们还是开门见山的直说,小夫人搞那么大的动静,究竟想做什么?”
“魏捕头想升官发财吗?”顾飒突然问道。
“……小夫人这是何意?”
“世人都知道,皇上在找藏宝图!”
魏辽倒吸一口气,不自觉的挺直了腰背:“你的意思是?”
顾飒什么都没说,只是将一块藏宝图的碎片放在了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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