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贵妃到养心殿的时候已经是摆午膳的时候了,门口的几个宫人鱼贯而入,将饭菜摆在了桌上。
弘光帝斜斜地靠在榻上,合着双眸,显然有些力不从心,听门口的通报得知容贵妃到了,他这才睁开眸子,“快传!”
容贵妃一进来,弘光帝便将身边伺候的宫人都屏退了,温柔地看着走过来的容贵妃,“容儿,你来了。”
容贵妃走到弘光帝面前,刚要屈膝行礼就被弘光帝一把拉住。
“你现在怎么好像同朕越发生分了……”弘光帝轻叹了一口气,“也不怪你同朕置气,都怪朕不好,之前伤了你的心,以后再不会了,你和小七都在朕心里第一位。”
听到这里,容贵妃心思一动,开口道:“皇上,臣妾没有同皇上置气,只是想到七殿下就有些心神不宁的。”
弘光帝将容贵妃拉到龙榻上坐下,拉着她的手说道:“之前小七是不是被吓到了?早上来朕这里的时候还脸上写着不高兴呢,以后朕会将他亲自带在身边教养,让你这个母妃放心。”
听到这里,容贵妃哪里有放心的感觉,她心里重重一沉,弘光帝这个时候这么做,岂不是要把她和七殿下放在火上烤么?
“皇上,这怕是不妥当吧,七殿下还小,哪里用得着皇上亲自教养,皇家可没有这样的规矩。”
就是太子也难得有皇上日日带在身边的机会。
弘光帝看着容贵妃,心里很想弥补些什么,可看着小心翼翼的容贵妃,他眉头拧了起来,“容儿,你是不是还在怨朕?”
容贵妃起身,屈膝道:“臣妾不敢,只是……只是臣妾昨晚做了场噩梦,梦见七殿下在皇宫里越发地身体不好了,醒来后臣妾心里一直都不舒服,臣妾希望皇上能让七殿下早一些分府出宫。”
弘光帝沉默了片刻,伸手将容贵妃扶了起来,“容儿,朕说过会护着你们母子。”
容贵妃坚持地说道:“皇上,若是您疼惜我们母子,希望您能答应臣妾。”
看着一脸坚持的容贵妃,弘光帝摩挲着她的手背,开口道:“这件事朕要考虑考虑。”
见弘光帝态度松动,容贵妃心里松了口气,“菜都快凉了,臣妾伺候皇上用膳。”
弘光帝显然没什么胃口,可看着容贵妃已经忙活开了,于是他还是点了点头,“好。”
用过午膳,弘光帝的脸色又苍白起来,一阵压制不住的咳嗽后,他扶着龙榻喊道:“传梁太医!”
梁太医这次赶来是做好了准备,他再三思量后还是决定用顾青辞提的法子,于是他在弘光帝的药里添了之前的药粉,但剂量是按照顾青辞的提议使用的。
果然,这一碗药下去后弘光帝平缓了很多。
容贵妃帮弘光帝顺着气,又用手里的帕子擦了他嘴角的药渍,“皇上可好些了?”
弘光帝拍了拍容贵妃的手背,“朕好些了,这药下去就舒服多了。”
一旁候着梁太医额头有些出冷汗,毕竟这药里到底加了什么只有他心里知道。
见弘光帝有些乏了,梁太医便退下了,容贵妃替弘光帝盖好毯子后也退下了。
等到人都走了,弘光帝却睁开了眸子。
他心里有事,自然是睡不着的,于是他掀开探子走到了窗边。
“太子近来如何?”
一道身影闪了进来,正是弘光帝的心腹赵集,“回禀皇上,太子殿下这两日见了几位尚书大人。”
弘光帝脸色有些阴下来了,“朕还没断气呢!”
他双手紧握成拳,对这个觊觎权力的儿子很是恼火。
赵集没敢说话,大气都不敢出,只安静地站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弘光帝叹道:“罢了,你退下吧,朕要静一静。”
很快,屋子里再没了旁人。
弘光帝垂下了眼帘,怒意退散后他脸上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疲倦,他心里清楚他这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尽管只是区区一月不到的时间,他不仅身体状况一落千丈,朝中许多事务也都懈怠了,这世间倒是充分给了那些想做小动作的人机会。
察觉到了危机,弘光帝有些无奈,他现在的体力如何能斗下去,可太子又偏偏不是他心里合适的人选,当初留着他的太子之位一来是想稳住朝中局势,二来是想为他心里真正看中的皇子挡去祸患。
虽说这一年来穆君佑也有长进,将他召回都城也是想用他这点价值,可弘光帝心里真正满意的却是还未成年的七皇子。
他最希望的还是亲手调教出七皇子,可现在……
弘光帝眸子一眯,既然他那个儿子已经蠢蠢欲动,他就不能够继续养虎为患。
当晚,一道圣旨便送去了太子府。
听完太监的诵读,跪着接旨的穆君佑毕恭毕敬地朝皇宫的方向磕了头,“多谢父皇。”
太监笑着将圣旨递了过去,“恭贺太子殿下,皇上这是对殿下委以重任呢。”
穆君佑没事人一般接过了圣旨,又给了太监赏钱,这才打发了传旨的一行人。
人一走,他脸色便绷不住了,手里的圣旨直接摔在了地上,冷笑道:“委以重任?哪个皇帝会在自己病重的时候将太子调离都城?真是荒唐!依本太子看他是病糊涂了!”
一旁站着的南成远捡起了地上的圣旨,开口道:“太子殿下也用不着气恼,横竖皇上的态度你我心知肚明,如今殿下在朝中不过是凑合着混日子,哪里像个即将继位的太子?”
穆君佑一拳砸在了柱子上,“如今哪个皇子能比得上本太子?调走了本太子,他想让谁上位?!可笑!”
南成远放下手里的圣旨,眼底带着嘲讽,开口道:“殿下心里也清楚,皇上最看重的是谁。”
穆君佑自然听得出来南成远的意思,如今最得圣宠的不就是容贵妃和七皇子吗?他冷笑道:“他以为一个孩子能斗得过本太子?”
南成远有些感慨地说道:“可惜丽妃这颗棋子早早地就毁了,不然宫中还有人可用。”
穆君佑这会儿才算缓过神,他沉声道:“那个蠢货早晚都要死,好在她之前倒是没有给本太子捅娄子,没算错的话那老东西的时间没多少了。”
他扫了眼南成远,眼底满是愤懑和狠厉,“我们要快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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