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脸都白了,大声喊道:“小人没有!小人冤枉!分明是清风书铺仗势欺人!”
小侯爷也黑着脸道:“就是!一派胡言!”
顾青辞直接翻开几本还湿润的书,又喊来在铺子里候着的几个掌柜,“这些都是在都城售卖茶叶的掌柜,个个都是排得上号的铺子,没必要做伪证。”
这几个掌柜闻过书后都得出了同一个结果,“这书上泼的是六安茶,由于泼的时辰不久,因此还能分辨出来。”
说着,其中一个掌柜和常远说道:“常大人,这六安茶在都城是极为少见的,目前我们铺子供货的只有荣国府和武安侯府。”
小侯爷的脸色微变,瞪了眼一旁的管事,他只是让这管事毁了书来砸场子而已,用什么方法不好非要用茶泼,再说了他在府里喝惯了六安茶,谁知道这茶在都城这么少见!
他嘴硬地回道:“那也不是我们府上一家买过!不是还有荣国府吗?”
顾青辞眉头微挑,“那荣国府长期喝着茶的是府上的老太爷,难道小侯爷的意思是怀疑荣国府的老太爷?”
小侯爷一僵,脸色都难看起来,磕磕绊绊地说道:“你别往我身上泼脏水!我……我可没这么说!”
此时,常远已经确定了这几个掌柜的身份没有问题,于是开口道:“既然这书是都被茶泼脏的,又是清风书铺没有的六安茶,那就必定与书铺无关了,小侯爷可有异议?”
小侯爷一听,连忙指着柱子上的管事说道:“既然和、和书铺无关,那……那算了,来人,将他带回府!”
顾青辞扫了眼一旁的伙计,示意他们拦住武安侯府的人,随后说道:“虽然如此,这批书到底是清风书铺卖出去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倒也让人感慨,若是不帮武安侯府查明真相我们也过意不去。”
虽然不知道这次挑事到底是这小侯爷自己惹出来的还是和武安侯府有关,但顾青辞向来就不是遇事怕事的人。
见顾青辞开了这个头,怀清这会儿完全是底气十足,她看着武安侯府小侯爷那张如同染缸般的脸,都快忍不住想笑出声了。
于是她连连点头,朗声道:“就是,我看呐,还是得当着众人的面把这案子审清楚,别让人以为我们清风书铺仗势欺人,连官府都能买通!”
见这两位主不打算息事宁人,常远咳了一声,“长公主和王妃说的都有道理,如今都城刚刚恢复平静,若是因为这等事伤了平和,本官也于心不忍。”
说着,他看了眼顾青辞,毕竟长公主还是好交代的,最不好惹的就是这位主了。
“我……我把这些书带走还不行嘛!”这时候小侯爷已经脸红脖子粗了,很明显这局势对他大大不利。
他本来也只是因为自己老爹得了势又前簇后拥地过了两天大爷日子,因此才飘飘然起来,但哪有什么真胆气。
怀清忍笑道:“这可不行,既然都是要报官的,这就算立案了,这些书可是证物。”
顾青辞倒也没一点面子都不给武安侯府留,同常远说道:“不过……依我看,小侯爷也是被这刁奴蒙蔽了。”
小侯爷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管那被绑着的手下,他连连点头,暗捏了把汗,“对对对,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一定是这刁奴欺上瞒下、寻衅挑事!”
常远故作严肃地点了点头,“既然这案子已经结了,那这刁奴就当众杖责二十以示惩戒。”
那被绑着的管事吓得满脸煞白,可这会儿哪还敢顶嘴,毕竟眼前可是大理寺卿。
在百姓的围观下,二十板子一下不少地打完了,小侯爷立马带人撤了个一干二净。
人走后,围观百姓也在大理寺衙役的疏散下纷纷离开。
顾青辞冲常远道谢,“今天这事麻烦常大人了。”
常远摇摇头,“一点小事罢了,王妃客气了,我还有事要入宫一趟,就先走了。”
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怀清拉着顾青辞道:“青辞,真是多亏了有你在,不然今天我可真要赔钱又丢面子了。”
顾青辞看了眼一旁的华子秋,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也别光谢我了,那几个掌柜都是他找来的,没有这几人,我也发挥不出来啊。”
怀清瞄了眼华子秋,见他若无其事地在吹口哨,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她扁了扁嘴,“他那叫将功补过,还不是他惹了人家武安侯府的小侯爷?”
华子秋差点跳脚,“合着全是我的错啊?”
怀清两手叉腰,“就是你的错!”
见风平浪静后这两人就闹腾,顾青辞无语地看了看天,这两人啊……
平静了两天,朝廷倒是一番风起云涌,常远被新帝提为丞相,随后就是雷厉风行的一系列举措,彻底肃清了废帝穆君佑在朝廷搅乱的浑水。
搁置了好几日的都察院直接被废,这一机构设立以来的所有冤假错案都被平反,光是忙这件事就让常远脚不沾地了。
除了整治这些残害忠良的贪官,新帝还重新启用了不少被穆君佑罢黜的官员,整个朝廷的气氛顿时清朗起来。
这一日,顾青辞应当今太后、曾经的容太妃之约入宫赴宴。
刚被尊为太后,容太妃始终有些不习惯,她不喜热闹,于是大部分时候都声称要调养身子。
见顾青辞带了好些糕点和药膳来,太后携着她的手往里走,笑道:“哀家都不知道该送你些什么好,你倒好,还送了这么多东西来,让哀家都不好意思了。”
顾青辞回以一笑,“也没什么,都是一些铺子里的点心,借花献佛罢了。”
太后连忙喊了身边的宫女,“冬梅,挑几样点心热一热再取来,还要泡一壶最好的茶。”
顾青辞有些迟疑地看了眼领命而去的宫女,“怎么不见宝珠?”
当初宝珠虽然暂且留在江南养伤,但前几日华子秋已经派人送她回都城了,算起来也该到了。
太后轻笑道:“宝珠是回来了,只是哀家心疼皇上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伺候,想来想去还是宝珠最让哀家放心,所以就让她去皇上身边伺候了。”
说着,太后便亲昵地拉着顾青辞在塌上一同坐下,见顾青辞似乎有婉拒的念头,太后一着急,连忙拉紧了她的手,“你可千万别和哀家生分了,这深宫本就凄凉。”
顾青辞笑道:“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坐下后,太后苦笑道:“虽然回都城才短短几日,可对哀家来说简直就是天翻地覆的变化,这心里头就觉得是在做梦,总觉得不踏实……”
说着,她看了看顾青辞,“要不是后宫留下的烂摊子没处理完,哀家早就喊你进宫来说说话了,每次都是,同你说一说话,这心里头就舒坦多了。”
顾青辞浅笑道:“现在大局已定,太后只需要安下心来,我听常大人说了,如今皇上很得民心。”
太后点点头,有些欣慰地笑道:“是啊,忙了这么多天,眼见着皇上就瘦下去了,有时候晚上还要和常远商议国事,上回哀家去送宵夜的时候还听见皇上要召见华家大少爷,要不是哀家提醒,他们都不知道夜深了。”
这件事顾青辞倒是知道,华子秋前两日就领命推广薯瓜一事,这会儿想必已经有囤积的薯瓜开始运往灾区。
和太后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这时门口传来了宫女的通报声,“太后,皇上让宝珠送了些御膳房的点心来。”
没一会儿,宝珠便捧着食盒进了屋,“皇上听闻景王妃来瞧太后,特地让奴婢送些点心来。”
觉得宝珠的嗓音听起来怪怪的,顾青辞下意识地抬头多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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