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青野觉得嘲讽,唇角勾起一个讥讽的弧度。
他打字回复:“不必了。”
许惑没觉得他在闹什么脾气,只以为是他觉得麻烦。
于是再次发消息:“特意给你炼的,我不想让你有什么意外,没时间的话,可以让辛五来取。”
池青野盯着那行字,突然心跳一些失控。
像是大雁偏离了归途的航道,生出些莫大的惶恐与期待。
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辛五在旁边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池青野轻轻咳嗽声:“去许家”
辛五差点以为听错了:“二爷,什么——”
目光触及到池青野沉郁的眉眼,辛五收回了到嘴边的话:“好的,二爷。”
许惑见对面没了消息,有些奇怪地戳了戳池青野的头像。
很快,弹窗末尾显示她拍了拍对方。
许惑有些心虚的收回手,想着,直接找快递员给他邮过去算了。
就在这时,李婉上楼说:“许家人来了。”
许惑下楼,就看到了三对熊猫眼。
许父许宏许琪三个人像是被恶鬼夺舍一样,小脸雀黄。
唯一好一点的一个是季敏,她手上还挂着吊板,没有写检讨。
许惑先是十分满意的扫了他们一眼,紧接着一一拿起检讨。
轻巧的瞥了一眼,随后放下。
许琪三人差点要骂娘了。
他们熬了一整晚熬通宵,直到现在才写好的检讨,就这么被看了两眼,然后就放下了?
好歹多看几眼,尊重一下他们啊。
许惑:“检讨写完了,我看过了,都是你们亲自写的。”
许琪三人不自觉挺了挺胸。
紧接着,许惑话锋一转:“本来,我是要和你们回去的,但是……”
许父急了,眉头紧锁,眼眶下那抹乌青更添了几分焦急之色:“但是……但是什么啊,阿惑?我知道自己以前做的不对,现在都改了,都改了。”
说着,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拉住许惑的手。
许惑一巴掌把他的手打开,避开了许父有些崩溃的目光,她环视了一圈,最终落在季敏身上,轻叹一口气:
“但是,我是开心了,但我妈妈没有开心。”
“季敏,我还记得,你在我面前亲手砸了我妈的遗像,还记得吧。”
季敏没想到这火还能烧到她身上,她下意识望向许父,却发现对方只是攥着拳头不说话,没有替她说话的意思。
没办法,季敏只能清了清嗓子,温和的开口:“阿惑,遗像是自己掉在地上的,那只是个小误会,没想到你记了这么久。”
许惑:“误不误会,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季敏,你总得让我出出气,不是吗?”
季敏摇头:“真不是我,伟参,当时你也知道的。”
被叫到的许父目光沉沉:“许惑,你说你要怎么办。”
他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许惑一而再再而三的要筹码,许父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许惑修长的手指叠交在一起:“我要她跪下,对着我妈的遗像磕头赔罪。”
在原主的记忆中,一直都有这件事。
小许惑小时候其实是有些不服管教的,每当这时,季敏就会拿规矩压她。
小许惑很委屈,但是家中的佣人大多讨好季敏,没人会理这个不受宠的小姐的一点情绪。
小许惑只能躲到房间中,抱着妈妈的遗像哭。
她在想,是不是自己的妈妈在,就不会受这么多欺负,挨这么多白眼。
小许惑有什么事都会抱着相框诉说,完全不会嫌弃冰冷的相框硌手。
直到,季敏发现了这个秘密。
她说:“原来你在意这个。”
小许惑看着季敏意味不明的眉眼,当时只感受到无边的恐惧。
第二天,那张装着妈妈照片的遗像就被打碎了。
里面的照片被破碎的玻璃划得支离破碎,妈妈温柔娴雅的脸被划得狰狞翘起,小许惑像是只愤怒的小牛犊撞向始作俑者。
季敏被撞倒在地,反倒哭了起来,这一幕恰好被赶来了许父看见。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下踹到小许惑的小腹处,一点也不看她疼的蜷缩成一团,浑身发抖的样子。
而许父只是扶起了季敏,将她拥入怀中,温柔耐心的哄着。
那一幕,小许惑记了很久,同时也成了许惑记忆中为数不多深刻的片段。
许父深吸口气:“这是你最后一个条件了吧。”
许惑微笑:“当然。”
许父看向季敏:“答应她。”
季敏柔美的表情出现了皲裂,开玩笑的吧,她怎么能让她给那个贱女人跪下。
许惑茶言茶语:“季敏好像不太愿意呢,怎么回事呀。”
许父不容置喙:“我替她同意,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现在跟我回家。”
许惑:“别,现在就让季敏跟着我走,你知道的,你们这家人的信誉向来不怎么好。”
许父不由怒道:“你——”
许惑只是平静的回望着他,片刻后,许父落入下风。
季敏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命运。
“不。我不愿意,我不要跪她,参伟,参伟……”
许父被嗡嗡的吵得心烦,不由吼了一句:“你吵什么,让你做什么就去做,能不能懂点事。”
季敏张开嘴又闭上了,许父一直捧着她,自己何曾受过他的冷脸?
许惑不管她走不走,只是让人将一张修复好的照片搬了下来:“季敏,请吧。”
季敏又去看一双儿女,许宏砰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站了起来:
“许惑,你不要太过分,我妈好歹是你的继母,放尊重点。”
许惑在唇间咀嚼了一下“尊重”这两个字。
“在我家蹦跶,你有尊重我吗?”
许宏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许父与许琪已经脸色大变了。
许惑一张符纸拍了出去,许宏偏偏还仰着脖子,一副绝对不退缩的样子,就这么被符纸拍了个正着。
“嗷——”
许宏发出惊天的一声惨叫,隐隐有焦糊味传了出来,整个人躺在地上抽搐起来。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
季敏猛地扑过去,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却顾不上疼痛,紧紧抱住抽搐中的许宏:
“许惑,你疯了吗?!他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许惑:“孩子?你是指两百多个月的宝宝。”
季敏噎住。
许惑也不管她,走过去打开门。一开门,男人身上清洌的草木香扑面而来,清新自然,卷走了许惑心底的那一点伤感。
她不由雀跃,脸上也带了些笑模样:“你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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