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你要跳河救人,还要不要笔脸!”张副部长心骂,没给汪悠明好脸色,他看着汪悠明表演,恶心至极。
汪悠明假装看不懂张副部长脸上表情,继续道:“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猛然想起有人呼救落水,一个鹞子翻身跳起身,箭一样跑来河边。可是我总觉得哪点儿有些不对劲,我刚跑出院门时,没见着河边有人啊,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人,怎么回事张部长!”
张副部长实在是受不到汪悠明的表演,瞪眼汪悠明,转脸看向吕军,感慨道:“年轻就是好啊,有力气、会游泳,遇到有人落水扑通跳下去。”
“我不会游泳,张部长。”吕军道,因为不会游泳,他回答时还面现腼腆。
张副部长大睁惊愕眼睛,愣愣的看着吕军:“你不会游泳?”
“嗯。”吕军点下头。
“你还敢跳下去?!”张副部长一脸的不相信。
浑身水湿淋淋的吕军怔怔的看着张副部长,心头一跳,恐惧从心底升起。
他并不清楚河水深浅,也没想过河水要淹死人,只想着救人,跑到河边一下子跳进河里。
回想起来,他听到呼救声,第一反应循声往河边方向跑,超越许多人跑出院门,见河里有人挣扎沉浮,嗖嗖嗖嗖跑到河边扑通跳下去。
他只想着救人,没想过河水深浅,经张副部长问,这才意识到若是自己双脚踩不着河底,河水淹没头顶,他不但救不起落水人,自己也要搭进去。
他内心的恐惧一下子深入到血液骨髓,身体打个寒颤,面色顿时惨白。
他如何不明白,双脚若是踩不着河底,这会儿已在河里变成尸体,要想回到岸上只能等着捞尸队到来。
谁不怕死啊!
谁愿意去死啊!
自己还是冒失了一点。
吕军后怕,身体颤抖起来。
“你怎么了?”张副部长问,发现吕军身体不对劲。
吕军牙齿咬得咯咯响,他当然不能讲自己内心恐惧引起生理反应,而是说:“刚从水里起来,风一吹,感觉有点冷。”
张副部长看看天,虽然临近深秋,太阳高照,气温不太低,他问:“是不是有点后怕。”
“不怕,真的不怕。”吕军如何不知,事情都过去了,现在说害怕有些丢脸,“我跳下河脚板踩着河底,也没觉得有什么危险,况且落水人是小孩,也没怎么吃力就救起来!”
吕军回张部长话时,舌头在嘴里打绊绊,话都说不怎么清楚了。
“你跳进河里踩着河底?!”汪悠明一旁惊愕无比,心中大骂,苟日的吕军怎么这么好的运气。
“嗯。“吕军点头,要不踩着河底,还有活命。
听到吕军回答,汪悠明后悔得差点儿捶胸顿足,河水怎么这么浅。
他往河里看,没有看到河底呀。
之前他看到吕军救起来的是一个小孩子,就有些后悔装死了。
以他狗刨水那点儿游泳技术,加上他年轻力壮,把小孩子救起来应该不是问题。
即便救不起来小孩,距离岸边这么近,挣脱小孩双手学狗往岸边刨两把水,也能回到岸边不至于丢命。
听吕军说“跳进河踩着河底”,这么好的见义勇为机会,白白送给了吕军。
此时的汪悠明肠子都悔青了,不是吗,老天爷眷顾他,安排他第一个跑出院门,他却没有第一个跑去河边、跳下河救起小孩子,成为见义勇为英雄。
他却转身往回跑,撞着跑出门的张副部长,灵机一动,干脆装着被撞昏死。
正因为如此,才成全吕军见义勇为。
自己竟然成全吕军见义勇为,他的情绪沮丧到了极点。
他真的好后悔。
汪悠明如何不知,他把吕军反复比选下去做镇长,太需要见义勇为了。
何况两人来仙石镇,同样遇到有人落水事件,他还先一步跑出院门。
只要他跑到河边扑通跳下河,吕军从他手里争不去见义勇为。
他还有后悔,吕军跑出院门、跑过他旁边时,他抬腿使个绊子,见义勇为也没有吕军的事。
可是,谁叫他知道吕军不会游泳,跑去跳河救人等于送死呢!
正因为如此,才没有抬起腿脚使绊子。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老子昨晚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怎么这么倒霉。
刚报到上任,吕军闹这么一出,副镇长比镇长风头大,今后还怎么压住吕军。
何况之前吕军是镇长,他舅舅去世,机会千载难逢,他果断出手把镇长夺过来,现在吕军成了见义勇为英雄,风头压过他,他还怎么发号司令。
不行,不能让吕军做见义勇为英雄。
他看向张副部长,必须让张副部长认为这是一起再也平常不过的事件,没有必要树立典型、也没有必要宣传价值、更没有必要号召领导干部、人民群众向吕军学习。
说来也是,吕军都说没有危险、没费力气就把小孩子救起来,给过家家玩游戏似的,算什么见义勇为。
汪悠明一旁大声对吕军道:“闹半天你是在浅水区给小孩子戏水啊!既没有危险还不费力气,给小孩子闹着玩,哈哈哈哈……吕镇长,你到仙石镇给小孩子过家家,给幼儿老师上了一堂形象生动的安全教育课,你分管幼教工作还比较适合……哈哈哈哈……”
汪悠明耗子脸表情生动,要不是大家亲眼目睹吕军跳河抢救小孩的情形,还真以为吕军在清江河里与小孩子玩过家家玩游戏呢!
既然是玩过家家玩游戏,还是见义勇为个卵子。
已经跑到张副部长身边的李德才听了汪友明的话愣住了,作为一个地方的一把手,他当然清楚吕军的见义勇为行为很典型,组织需要这样的典型。
通过认定、树立、宣传这样的典型,可以进一步加强领导干部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
虽说血肉联系到底有多紧密不好说,至少宣传上有依有据。
汪悠明这样讲,连口头的血肉联系也不要了,他还是副书·记吗?
李德才目光看向张副部长。
他现在不能发表意见,必须得听张副部长是什么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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