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野提出挑战之后,常明当场答应下来。
三位传功师父尚在气头上,只当于野是个投机之徒,却不想他有此胆量,自然予以肯定。
在场的弟子们意外之余,各自振奋不已。
之前都是同阶弟子之间的较量,彼此修为相差不大,即使分出输赢,也在意料之中。而于野以炼气三层的修为,越阶挑战炼气六层与炼气七层的高手,无疑为此次的年中大比增添了新意与看头。
当归一更是容光焕发,仿佛是他登场比试,使他倍为期待,又与有荣焉的样子。
唯有尘起、白芷与溟夜的反响各有不同。
尘起沉默不语,心绪莫名;
白芷微微蹙眉,神色疑惑;
溟夜面带冷笑,已是跃跃欲试。
穆虎与几位前辈躬身施礼,转身扬声道:“溟夜与于野比试,倘若获胜,此事作罢,倘若落败,再由尘起出战。规矩从前,两位师弟请吧——”
当归一眯缝着小眼睛,得意道:“若非如此,各位岂能看到如此一场大战!”
他身旁的玉杏、厉沄、詹坤等人好像心领神会,却又难以置信。
“如你所说,他在筑基之下难寻对手?”
“嘘,我没说过这话!”
“你分明说过,与他交手,非死即伤……”
“哎呀,我没说,我忘了。各位且看——”
溟夜已分开人群,昂首登场。
于野持剑而立,剑锋斜指地面。随着法力加持,剑锋微微抖动、轻声炸鸣。
三位传功师父打出法诀。
光芒一闪,两人已笼罩在阵法之中。
溟夜站在六七丈外,抬手召出一把短剑,却并未忙着动手,而是微微一笑,传音道:“于野,你知道我不会放过你,你却自己跳了出来。也罢,我今日便教训、教训你!”ωωw.cascoo.net
于野皱了皱眉头,道:“你是玄灵门的人,还是万兽庄的人?”
“莫管我来自何方,你且记着,你身上背着五条人命呢。玄灵门与万兽庄不亡,便会有人找你报仇……”
溟夜的脸上带笑,看似温和有礼,而他话音未落,短剑突然出手。
一道寒光快似闪电,直奔于野袭去。
于野不躲不避,抬脚往前,双手举剑,“唰”的劈出一道剑芒。
“锵——”
光芒闪烁,一声炸响,长剑从中折断,强横的力道轰然而至。
于野抵挡不住,抓着半截短剑踉跄后退。
“哼,师父说你接连斩杀炼气八层、九层的高手,叮嘱我多加小心,凭你也配……”
溟夜一击得手,乘胜出击。
于野后退了几步,抵近阵法的边缘。
阵外的三位传功师父暗暗摇头,便要就此裁决胜负。两人修为相差的太多,输赢已没有悬念。
而溟夜却全力催动飞剑,他要在裁定输赢之前将于野狠狠的教训一番。
剑光闪烁,“砰”的震响。
于野无处可退,瞬间已被飞剑击中,并未重创倒地,而是周身涌出一层青色光芒,并就势旋转凌空蹿起,顺手扔出手中的半截断剑。
溟夜稍稍意外,忍不住面露讥笑。
一把断剑也想伤人?
师父啊,这便是您与齐庄主所说的狡诈凶悍之徒!
溟夜又是抬手一指,飞剑盘旋而回。
而于野已抢先扑到近前,双手打出几道法诀。
溟夜察觉不妙,闪身便要躲避,而几道无形的禁制当头罩下,顿时让他四肢束缚而难以动弹。他急忙拼命挣扎,却见于野顺势抓住尚未落地的半截断剑冲着他狠狠劈来。
“喀——”
护体法力崩溃。
“噗——”
半截剑锋插入肩头,热血迸溅。
“啊……”
溟夜惨叫一声,往后便倒,却双手死死抓着断剑,嘶声叫喊:“救命……”
“住手!”
于野抽不出断剑,只能赤手空拳扑到溟夜的身上,挥起拳头“砰、砰”便打。而正当他打得起劲,一声叱呵传来,一股强大的法力倏然而至,将他凌空甩出去十余丈远。他“扑通”摔落在地,而尚未爬起,再次遭到法力的禁锢。他强撑着坐在地上,有人走到面前,冷声道:“师门长辈发话之前,不得妄动!”
竟是穆虎。
阵法消失,三位传功师父与常明皆来到场中。却并非为他而来,而是查看溟夜的伤势。
溟夜已被扶起,肩头依然插着半截短剑,曾经清秀的脸颊,已涂满了血迹,并且鼻青脸肿,模样极为狼狈。
场外,数十个围观的弟子不再挥手叫好、也不再出声。
白芷,眼光闪烁,不知她想什么;尘起,好像在若有所思;孤木子与玉榧,似乎有些惊讶;玉杏、弘巧儿、厉沄,愕然中透着担忧之色;詹坤,脸上竟然带着古怪的笑意;木沙、尚鑫等人,则是在关注等待。而当归一在人群中露出半个脑袋,诡计得逞、而又心虚的德行。余下的外门弟子,更多的是在看热闹。
转瞬之间,溟夜肩头的断剑已被取下,并由常明帮他封住创伤,然后与三位传功师父走向于野。
于野由穆虎看押着坐在地上。
四位前辈停下脚步,神情各异。
向虚,打量着于野,出声道:“炼气弟子懂得禁制之法不难,却难以用来克敌制胜。你一个初入门的弟子,怎会擅长筑基修士方能施展的禁制困术呢?”
于野坦然道:“弟子修炼禁制之术已有多年!”
“已修炼多年?”
辛鉴摇头苦笑,道:“以炼气三层圆满的修为,重创炼气六层圆满的同门师兄。若非我三人及时阻拦,溟夜他焉有命在!”
向虚继续问道:“你的禁制困术,师承何人?”
“师承……裘伯!”
“裘伯?他是哪家仙门的高人?”
“裘伯应为散修,外出游历,与弟子结缘,传授了相关法门。如今他耗尽寿元,早已身陨道消!”
“哦……”
向虚沉吟不语。
常明沉着脸叱道:“你为何打伤溟夜,忘了大比的规矩么?”
“弟子越阶挑战师兄,已属自不量力,当如猛虎搏兔,务必竭尽全力。而弟子并无伤人之心,一时意外罢了!”
于野不善言辞,而一旦张口,便有理有据,且没有一句废话。他接着又道:“弟子与溟夜的比试,得到各位前辈首肯。而弟子尚未挑战尘起,不知为何将我禁在此处?”
“哼!”
常明哼了一声,道:“今日差点给我惹出大纰漏,岂能由你折腾下去。年中比试,到此为止!”他拂袖一甩,扬长而去。
辛鉴吩咐道:“穆虎,收了阵法!”
墨筱也出声道:“各位弟子,散了吧!”
于野身上一轻,禁锢已消失无踪。他站起身来,嘀咕道:“为何弟子没有赏赐?”
向虚与辛鉴置若罔闻。
墨筱倒是通情达理,无奈道:“你打伤同门,得到赦免已属侥幸。”话虽如此,她还是拿出一把短剑,示意道:“你法器损毁,这把剑聊作抵偿!”
于野急忙接过短剑,恭恭敬敬道:“多谢前辈!”
“不懂规矩,以后唤我师叔!”
墨筱佯作嗔怒,转身踏剑而起。
于野查看手中的短剑。
是把飞剑,品相不俗,且残存着法力印记,应为墨筱的私人物品。
三位传功师父,唯有她对待弟子最为耐心、也最为和善。
穆虎收起阵法石柱,几位前辈相继离开,围观的弟子也四散而去。孤木子、玉榧与溟夜的交情不错,上前帮他料理伤势;当归一、木沙、尚鑫、玉杏等人,则是涌到于野的身边。
于野却走向溟夜,也不传音,大声道:“溟夜,你再敢陷害同门,便不是这般便宜,我会砍下你的胳膊!”
此时此刻,他身上突然多了一丝霸气。嗯,来自大泽江湖,潘远的那种透着野性的霸气。
溟夜已撕开道袍,露出血迹淋淋的半边膀子,由孤木子与玉榧帮他裹扎。他满脸恨意的盯着于野,哼道:“你够狠,走着瞧——”
于野翻着双眼,转身走向场外。
见尘起尚未离去,他走到近前,揶揄道:“尘起师兄,你我何时比试一番呢?”
“呵呵!”
尘起冷笑一声,低头说道:“于师弟,你该知道谦受益满招损的道理。身为师兄,我劝你不要过于嚣张!”
“且罢,你我也走着瞧!”
于野丢下一句话,奔着后山走去。却未见白芷的身影,想必她已独自返回洞府。
当归一等人跟随左右,皆面带笑容。
“哈,溟夜他也有今日,报应不爽……”
“于师弟身手不凡……”
“于师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于师兄法力通玄,修为强大,堪称外门第一人……”
众人说起比试的场景,犹自兴奋不已,各自说到兴头上,不吝赞誉之词。
于野也是面带笑容,神采奕奕。一时冲动之下,挑战尘起与溟夜。最终将溟夜痛打了一顿,着实出了口恶气。而他并未过于得意,摆了摆手道:“一时侥幸,各位谬赞了!”
当归一往前跑了几步,跳上一段石阶,昂首挺胸道:“嘿,于师弟不必自谦,溟夜捡得性命已属运气……”
于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打断道:“溟夜暗中害人,你是摆明了坑我。你与玉杏、厉沄、詹坤三位同门,为何先后认输?”
“怎会是坑你……呦,给你看出来了?”
“哼!”
“我好心帮你……”
“说!”
登场比试的时候,詹坤与当归一的先后认输,并未引起于野的察觉。当玉杏与厉沄也相继弃剑告负,不由得让他起了疑心。而他的接连不战而胜,惹怒了几位前辈。他被逼无奈之下,借机挑战尘起与溟夜。不过,他的举动颇为冒险,所幸再次蒙混过关。却要事后弄个明白,不能任由当归一的摆布。
“嘿,每人两块灵石,拿来吧——”
“灵石?”
“我与玉杏师姐、厉沄师姐、詹坤师弟先后告负,助你获胜之后,你送给每人两块灵石略表谢意!而几位同门获悉你心狠手辣,不忍伤了和气,便由我代为约定……”
“当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