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善饮者 独饮(1 / 1)

凡徒 曳光 1857 字 8个月前

山坡上。

三间洞府皆门户紧闭,笼罩着禁制。

三间洞府的主人,一个在闭关,一个忙着研修功法,另外一个却是独自坐在山坡的石亭中。

朵彩返回之后,交给于野一篇功法,天妖术。

天妖术,据说是来自仙域,为骨牙意外所得。奈何他修炼多年,始终难以修至大成境界。而即便如此,天妖术的神通依然强悍非常,从而使他扬名一方,也让公羊等人心生觊觎之念。骨牙失去修为、逃离黑风城之后,唯恐功法出现意外,更怕于野心存歹意,便将功法玉简连同纳物戒子藏入启灵谷的山洞之中。当他在木英谷安顿下来,或是感念于野的相助,亦或许朵彩的央求,便答应她取回功法而两人共享。

于野固然见猎心喜,却并无贪念。他所修炼的《天罡经》,以及《天禁术》、《化身术》、《七杀剑诀》无一不是绝世功法,对于所谓的天妖术也仅为一时的好奇而已。谁想机缘便是如此任性,这篇功法最终还是落在他的手里。

数千字符,一整套修行之法,相关的境界一应俱全,并附录三式神通,天妖九刀、天妖遁法与天妖降体之术。

功法修至圆满,便是妖尊的境界,堪比合体、合道,乃是真正的妖仙至尊。所谓的天妖九刀,与剑气相仿,以妖气化刀,霸道且凌厉;天妖遁法,或许不比神通遁法的多变,却比风遁术更快一筹;天妖降体之术

,借助天地之力幻化身形、修为,并且能够强行提升法力。骨牙三番两次在伤重之时出手杀人,便是天妖降体的神通。却不知为何,他修至妖将境界,便止步不前,天妖九刀也进境缓慢,施展不出神通的真正威力。

而天妖术虽也神秘,却不难领悟,熟记口诀之后,即可着手修炼……

“呼——”

于野吐了口浊气,缓缓睁开双眼。

初步尝试修炼天妖术,颇为顺利。以后的进境如何,或与机缘运气有关。否则的话,骨牙的修为境界又为何止步不前呢?

而忙于修炼的同时,仍要顾及当下。

与赤离的重逢,着实意外。

来自燕州的修士,共有三十一人。不想仙域之行尚未开启,便连遭重创,先是赖冕血祭幽冥,继而遭到妖修高人与妖兽的围攻,家族修士死伤大半,赤亥与孟霸十之八九已当场身陨,其他人则是生死不明。而赤离既然能够活下来,另有幸存者也未可知。诸如天绝子、方修子等人,不该那么容易死去,若有相见之日,倒是要与几个老东西算一算陈年旧账!

说起仇恨,甚是奇怪,一但能够掌控对手的生死,便也淡了报仇的心思。便如行路人,看向高山,方能走得更远,倘若纠结于脚下的沟沟坎坎,势必耽误了行程,也错过了一路的风景……

于野翻手拿出一坛酒。

拍开泥封,酒水淅沥,凛冽入口,躁动的心头微微一冷。

他“

砰”地放下酒坛,吁着酒气,看着郁郁的山谷,两眼闪过一抹忧伤之色。

自从来到妖域,极少饮酒。即使乙丁、乙壮相劝,他也是浅尝辄止。此地酒水寡淡无味,更没了对饮之人。

而曾经的对饮者,又有几人?

仲坚与天宝、仁梁,开怀畅饮的好兄弟,而忘不了的江湖,已是远去的红尘。

冷尘、归元子,算不算是酒中知己?赖冕,十足的恶人,真正的酒徒,他的执着无人能懂。却以鲜血祭幽冥,是否已找到归途?

从前对饮三两人,如今孑然一身。

嗯,善饮者,独饮,且以秋风下酒,饮断这岁月离愁!

于野伸手抓起酒坛,便要独自痛饮一番,远处的洞口忽然打开,悦耳的笑声响起——

“咯咯!”

一道熟悉的身影带着香风走来,花枝招展道:“何不请我共饮?”

一个女子在讨酒喝?

于野不知如何拒绝,拿出一坛酒放在地上。

朵彩不请自来,她扭动腰肢走入亭中,伸手抓起酒坛,大咧咧坐在台阶上,昂首便是一阵痛饮。

酒水淋漓,胸脯起伏,其豪爽的劲头,不输任何一位男子。

于野微微瞠目。

“咦——”

便听酒气长吁,并伴随着一声惊讶,道:“这酒入口火辣,味道独特,莫非是来自仙域的仙酿?”

这口气十足一个嗜酒之徒。

“说话呀——”

朵彩见于野低头不语,也不见外,一巴掌拍了过来。

于野躲避不过,伸手阻挡,手指相

接,护体法力发出“砰”的一声微响。

朵彩却是不以为意,自顾笑道:“咯咯,我怕你一人寂寞,特来陪你饮酒,有何不快之事说与姐姐听听呀!”

于野尴尬摇头。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可与人言不过二三。而你对我吞吞吐吐,我对你却毫无隐瞒!”

朵彩举起酒坛又灌了一口酒,道:“我自幼根骨强于常人,偶遇仙域高人点化,从而踏上修行之道,后被城主带到黑风城,嗯,便是骨牙师叔,本想有日前往仙域,却迟迟不得如愿,拿酒来——”

一坛酒转瞬见底,她依然意犹未尽。

“当初见你有异于常人,便故意提携,不料歪打正着,彼此缘分不浅,且与姐姐说说仙域的趣闻,今日不醉不休……”

“忽有所得,容我参悟一二,失陪!”

于野急忙拿出一坛酒,然后找了个借口,匆匆起身走出了亭子。

“咯咯,你又脸红了,像个害羞的婆娘……”

朵彩的笑声,妩媚动人,她举酒痛饮的模样,豪爽、欢快,且透着狂野。

却不敢与她对饮,否则天晓得又将发生什么。

于野撤去禁制,踏入洞府,随手封了洞口,却禁不住翻起双眼而闷哼了一声。

内外两间洞府,坐着八个壮汉,正是冠义、应龄等人在夺舍修炼,却一个个气机环绕而难辨彼此。而他的御灵戒子,则被扔在木几上无人问津。

哼,嫌弃戒子腥臭,也不能占了他的洞府,否则

他去何处修炼?

于野拿起御灵戒子稍作查看,其中的味道着实令人不堪忍受。他催动神识挥动了几下,气味顿时缓解了几分,遂又纳入一万块灵石,数十丈方圆的芥子天地瞬即变成了一方充斥着浓郁灵气的所在。

“冠义——”

于野丢下戒子,示意道:“我已清理完毕,洞天福地也不外如此,带着各位道友搬家吧!”

八个汉子同时睁眼看来。

“咦,谁是冠义?”

于野看着一个个陌生的汉子,根本弄不清谁是冠义、谁是应龄,忙道:“尔等若以这般相貌示人,休想瞒过蛇卫与奉差!”

“放心便是!”

一个汉子发出冠义的嗓音,道:“三五月之后,肉身与相貌五官便可炼化成形,届时我等便是妖域的妖修!”

应龄的嗓音响起——

“你我八位头领,却少了一座城……”

又听班凌出声附和——

“何不夺取一座妖城呢,班某不当城主许多年……”

这帮家伙吞噬了生魂,有了肉身与纳物戒子,并且不缺妖修功法与法宝,一个个不安分的本性再次暴露无遗。

“冠义,带人搬家!”

“搬往何处?又是那豢养灵兽的腥臭之地,不去……哎呀……”

冠义话音未落,一个壮汉歪倒在地,随之一个金色小人从他体内踉跄而出,挣扎求饶道:“有话好说,手下留情……”

忽然一阵旋风平地而起。

眨眼之间,洞府内仅剩下一个金色小人与一个壮汉。应

龄等人唯恐于野翻脸,已尽数遁入御灵戒子。

“哼,冠某又成了出头的椽子……”

冠义恨恨抱怨一声,挥舞双手离地盘旋,随着金光一闪,带着他的肉身失去了踪影。

于野挥袖卷起戒子。

戒子内充斥着灵气,使得处境大为改观,而冠义又刚刚吃了苦头,于是众人老老实实各找一块地方闭关修炼。

“于野——”

于野摆平了一桩麻烦,尚未缓口气,门外有人呼唤。

齐槐?

撤去禁制,山坡上果然站着一位老者,正是齐槐。却不见了朵彩,只剩下三个空酒坛子扔在亭子里。

“城主,有何吩咐?”

于野走出洞府,举手施礼。

“城中失踪了十四位妖修,至今查找未果,你想必知情,能否如实告知老夫?”

齐槐背着双手面向石亭,话语声令人捉摸不透。

“蛇卫与奉差担负守城、巡城的重任,失踪多位妖修,他二人难逃其咎,却与我无关啊……”

“蛇卫与奉差难道不是你的人?”

“城主,此话从何说起……”

“于野!”

齐槐忽然转过身来,面无表情道:“你且记着,有老夫一日,你与骨牙便有妖城可供栖身,却不敢吃里扒外、过河拆桥!”

于野忙道:“城主所言差矣……”

“哼,好自为之!”

齐槐却不再多说,拂袖一甩踏空而去。

他所言何意?

他好像已断定失踪的妖修与他于野有关,今日特地登门告诫来了?

于野回头看向骨牙与朵彩的

洞府,转而又皱起眉头。

山谷中,朵彩拉着巴目等人在饮酒,几位妖修被她逼得连连求饶,她只管撒野尽兴,却根本没有理会齐槐的到来。

唉,又是一个酒鬼,还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