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接下来我们要进行下一步,我想我们可以试着改变一下现在的税收基础。”景文说道。
“改变税收基础?这个有什么意义吗?”马周问道。
景文解释道:“原先我们大唐的税收基础,是建立在租庸调的基础上面。而租庸调是以人丁作为税收基础,也就是每个人生下来,一旦成年了都要缴纳农业税。也就是说,我们其实每个百姓都要缴纳农业税,而这个税收制度是以人丁来计算。那问题来了,也就是说不管是每个人手里面的土地多,还是土地少,都是缴纳一样的税赋。如果以后百姓没有土地,那怎么承担得起呢?我原先也跟皇上说过,开发江南是我大唐长治久安的原因。而我大唐的均田制,恐怕不长久啊!所以,必须要改变现在的税收基础,而不应该把人丁作为税收的基础。我想,最好还是把税收的基础建立在土地上面。”
唐朝实行的是均田制,所以理论上来说每一个百姓一出生都有土地可以由国家授予。可是土地是不变的,人口也就是不断增加。用不了多少年,人口恢复了,土地也就越来越少。而且,唐朝还有一个更坑爹的就是不抑制土地兼并,这样也就会造成了土地越来越集中在少部分人手里面。而到了最后,百姓没有土地可以获得,那自然也就无法承担税赋了。
可是唐朝的租庸调都是建立在人丁上面的,也就是说不管你有没有土地,都要交税,这个是人丁的义务。而这种方法,在开国初年的时候,人口少,几乎每一个百姓都能够获得土地,这样大家当然承担得起。万一过了几十年,土地兼并越来越严重,那最后没有土地的百姓无法承担以人丁作为计量单位的税收制度,这样他们也就会逃避税收而逃亡。甚至,最后揭竿而起。
现在开发了江南,可是江南开发也需要大量的人口。可是这个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没有人口的话江南开发也就迟迟无法进行。至于接下来,就要动员百姓去江南去讨生活,可是这个过程也是非常艰难的。毕竟,中国百姓都是谁故土难离,这个也是一个重要的问题。而且现在百姓在中原这个花花世界还能够生活得很好,为什么一定要去江南那个穷乡僻壤生活?这个时代的江南,可不是后世那个已经开发成为鱼米之乡的江南,到了那个地方可就要一切从头再来,几乎很多配套设施都没有。这个才是令人头痛的问题啊!
所以,景文必须想办法让百姓过去,而最好的办法也就是“逼迫”。如果不用现实生活来逼迫,百姓根本不会想着过去的。而景文也不一定认为土地兼并不好,就是要看你的执政思维是如何。如果执政思维只是想要苟且偷安,那当然最好是抑制土地兼并。可是如果土地兼并用好了,那完全可以把国内土地兼并的压力,转化为对外开疆拓土的动力。中国百姓都是如此,只要还有一口吃的,都不会轻易造反。而中国古代皇帝大臣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会对外宣泄这种压力。
如果中国古代皇帝能够在国内土地兼并最强大的时候,能够善于引导百姓,让百姓去争取对外开拓,让军队去开疆拓土甚至是殖民,这样中国完全可以借着的压力土地兼并去开疆拓土。可是中国有一个坑爹的阶层,也就是文人士大夫阶层。他们反对对外征战,开疆拓土,因为这样会增加五武将的权势。所以,他们宁可对内内部消化这些土地兼并的压力,所以也不愿意对外开疆拓土。最后,土地兼并的压力越来越大,只能够逼着百姓造反。可是如果在土地兼并的时候能够引导那些百姓对外开拓,那这股压力恐怕倒霉的不是统治者自己,而是外国了。
毕竟,中国农民为了土地,可是不惜一切代价的。甚至,让他们去拼命都可以。如果当时的统治者能够善于利用这一点,让这些穷得只剩下一条命的人去开疆拓土,那恐怕反而能够起到奇效。而他们杀敌恐怕是最勇敢的,因为他们能够为了土地才能够奋勇作战。这个就是把内部压力转化到外国身上的原理,可是中国古代的皇帝官员就是学不会,这个不得不说是一个悲剧。如果古代皇帝官员能够用这种方法,那未必国家不能够长治久安,改变一乱一治的结果。
“马周,刚才我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通过统计这个孟津县的人口,然后把这些人口的税赋改变一下。也就是把人口所需要缴纳的税赋平摊到孟津县土地上面。也就是用人口所要缴纳的税赋,用来除以土地的田亩数,这样也就得出了每亩土地要缴纳的数字了。”景文说道。
可是马周看到了一下这个方案,然后说:“这样做,有意思吗?这样做,好像并不能够给我们增加多少税赋,也不能够给百姓减少多少负担,这么做有意思吗?是不是有点脱裤子……嗯,不说了,反正我也就是这个意思。”
“你是认为我脱裤子放屁吗?这个可没有那么简单的。”景文说道。
景文这个政策,其实看起来一点用处都没有,上不能够给官府增加税收,下不能够给百姓减轻负担。因为现在绝大多数百姓都是拥有土地的人,他们土地基本上都是一样的。所以,就算是把所有人口所要缴纳的税赋都平摊到了土地上面,结果得出的数字都是一样的。而官府所收到的税赋,也都是一样的数字,没有什么意思。而百姓好像也没有减轻负担,因为他们所需要缴纳的税赋也都是一样的,没有减少。
所以,怪不得马周也都说什么这个政策有些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嫌疑。可是,景文却知道这个政策的可是有着非常深远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