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抱着随时英勇的觉悟,但听见这个消息,我还是忍不住心里凉,可这并不能改变我的初衷,依旧道:“那我更要留下来了,请笙哥成全。”
“之前在我出门的那一刻,你们准备殊死挣扎吧,你们都算是有血有肉的汉子,这样一来,其实你留下,你的几个兄弟也未必肯走。”水笙自信的说。
“我会说服他们。”我咬牙道。
“那好吧,”水笙不再多说,冲门外喊道:“把柏老带进来!”
很快,鸡冠头还有两个小弟把昏迷的柏老连拖带拽的扔了过来,水笙蹲下去,一个拳头砸到柏老的腹部,柏老呲牙咧嘴的转醒过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撑着舌头、抱着肚子哀嚎不止。
水笙问道:“柏老,你在苏武体内是不是安放自启装置的炸弹?”
柏老听见声音,愣了愣,用力眨了眨眼睛才认出此刻在他眼前的是水笙,哀嚎也连忙收住,躺在地上不敢有一丝大动作,他也看见了我,立刻信誓旦旦回道:“笙哥,对,我按您的吩咐做的,半个月就会自己启动,绝不会错!”
“哦,是这样啊。”水笙笑了笑。
柏老似乎也松了口气,配合着笑了笑。
但下一刻,水笙抬起拳头,电光石火间便想着柏老的颈部砸了下去,这猛烈的度和巨大的力量,直接把柏老的颈部打断一半,拳头压榨着碎肉在土壤里印出个浅坑。
水笙的笑容还挂在脸上,但柏老的喉管都暴露在了空气中,他挥舞着双手想拉住水笙说什么,但几缕破管子般滋拉声用他喉咙里哽着,什么也说不出来,脑袋一歪,就像是绵掉的气球,死了。
我脑中无数个“***”飞过,亲眼见这一幕,我腿脚都在打颤,别说去阻止,当时我都没反应过来。
“苏武,他给你安放的炸弹,现在我算是帮你报了个小仇,但这终究是我的安排,你不会怪我吧?”水笙也不管手上的碎肉,抬起来搭在我肩膀上。
“生死有命,怪不得谁。”看着鸡冠头把柏老的尸体拖出去,我喃喃的回道,或许这句话也是送给柏老的,跟着水笙这样的人,本就应想到自己的结局。
鸡冠头的两个手下把柏老不知道拖去哪儿,我没有多去细想,在这种阴暗的氛围里,恐怕是不能留个全尸了。
“说得好,来我送你个东西。”水笙就这样搭着我的肩膀,向着旁边的木架走去,他几乎比我矮了半个头,但战战兢兢的人却是我这个“大高个”。
原来这木架上面都是一些白色圆球,我第一时间便联想到关虎,他不就一个这种东西吗,膝盖骨,想起关虎的神经质,这和水笙还真有点相似,着关虎是水生的手下无疑了。
水笙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有两个带着斑纹的圆球,也就是可以雕刻过的人类膝盖骨,上面雕刻的是一个什么鱼类的图案,嘴巴很大,也很丑陋,他拿出其中一个递给我:“苏武,这是我亲自一刀刀刻画的,现在送给你了,有了这个你能在这个山洞里横着走。”
虽然看上去刀工不错,但这种东西只能让我联想到水笙的残暴!在这里的意义应该是代表令牌之类,我只能接过来,点了点头。
“这个挎包你自己拿着,但金锁……”水笙意有所指的说。
虽然不想给他,但我如何能拒绝呢,只好点头道:“既然哑巴是您的儿子,那这是哑巴的遗物自然该还给你。”其实我还想问靴子藏腿的罪犯和他的关系,真的是夫妻?还有罪魁者,这到底是什么组织,而还有马坤,他知不知晓,但现在还不是开口的时候,水笙现在看上去对我客客气气,可一个不小心,柏老就是我的前车之鉴。
“那行,你先去对你几个朋友说吧,我在这里等你。”水笙又坐回去翻看着金锁。
“好的,笙哥,我去去就回。”我带上挎包转身离去。
鸡冠头带着我走到外面的厨房,强子、阿泽、毒蛇、山猫,看见我安全无事的走了回去,全都黯然松了口气。三番几次下来,能活着就是幸运了,我们都能体会这种生死边缘的游离。
我走到他们面前凝重道:“兄弟们,刚刚我已经与笙哥达成了约定,他会暗中安排你们离开,接下来的事情我会留下来处理妥当,你们放心去吧,如果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话还没说完,强子就上前一步,冷漠道:“我留下!”
“强子,你……”我看向他,他却撇过头不给我正脸。
“苏哥,我就是因为你才到这里的,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只要你不嫌我累赘,那我就……”毒蛇一屁股坐在地上,表明自己的态度。
“苏哥,就算你撵我,我也不走。”山猫挠着大脑袋,憨憨的说道。
“你们……”我着急得有些说不出话,求助似得看向阿泽,他是最了解我心情的,让他们走,不仅是让他们活下去,而且还要阿泽回去给我报信啊,石sir对我这里的状况一无所知,如果我们这里乱起来,没有外援,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我们这里的讯息带不出去是最致命的!
让我失望的是,阿泽也摇摇头,“苏哥,我的心脏是你捂着救活的,不走了。”
“你们都怎么了!这是唯一的机会,我自己有自己的考量,我知道该怎么做,现在你们就听我的,离开这里,好吗!”我语重心长的说道。
他们一个个都假装不看我,也不给我任何回应,仿佛我是在自言自语。
我顾不得周围还有一二十个水笙的手下,噗通一声冲他们跪了下来,埋头说道:“兄弟们,我求你们了,这是我的心里话,你们陪我进来的使命已经完成了,走吧,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活着,无论怎样,我都会开心的。”
可回应我的是接连噗通跪地的声音,我抬头一看,强子、阿泽、毒蛇、山猫,全都对我跪着,他们的眼中全是决然,我这才明白知道无法说服他们。
生死大如天,而我面前的几个人偏偏都不畏惧生死,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我有自己的使命,而他们呢?
我唯一能想到的,他们或许是看得起我吧,这么久以来,我欠他们的或许慢慢的、慢慢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我鼻尖一酸,强忍着泪水对他们磕了一个头,而这几个从不服人的家伙,也对着我额头贴地,这不是没有尊严,而是把尊严交给了对方,从今以后,我们便是磕头兄弟,心向所指,血泪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