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您能说具体一点吗？”肖班继续询问，并且在内心深深地希望，王不要再说出任何类似的话来伤害他了，他知道王和王后的感情很好，足以一天虐死一条单身狗列队，他知道，他真的知道！

他这般一问。凤无俦睨了他一眼，伸出手，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酒。

肖班在一旁看着，也没上去搭把手，因为他知道，王在喝酒的时候，是习惯自己倒酒的，不喜欢旁人多事。于是听着那边酒水落入酒盅中的声音，默默地等待着王回答自己的问题。

而帝拓的皇帝陛下，再倒酒完毕之后。

方才看向自己面前的人，端起酒杯，傲慢地饮酒，也于同时开始解答肖班的问题：“洛子夜好面子，讲排场，喜欢众星拱月，聚众……装逼？故而，她来找孤，孤身来的可能，并不大！”

这话里头带着几分淡淡笑意，便是对那个女人的好面子，觉得有点好笑，但这笑容之中，又透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宠溺，甚至于魔瞳之中掠过几分思念的味道，令人一眼便能看出来，这短短的几日不见，帝拓的皇帝陛下，已经有些想念那个小女人了。

肖班嘴角一抽，这个理由……好吧，难怪从王听见王后来了的时候，尤其在肖青说是孤身前来的时候，那时候表情就有些古怪。原来是从那时候就觉得不对了？

想到这里，他又问了一句：“王，单单是这样，应当不足以证明吧？”

他这话一出，凤无俦又嗤笑了一声，冷醇磁性的声线，缓缓地道：“一个人声音，神态，身形都可以骗人，和眼神和风骨是骗不了人的！申屠苗的确伪装得很像，但也仅仅是她自己以为的像而已，洛子夜面上的不正经容易模仿，但骨子里的倔强和风骨，是不可复制的，只要站在那里，孤就能看出来！”

他爱上那个女人，从来就不是从她的声音外貌开始，而是从她的倔强不服输开始。她任何时候背脊都挺得笔直，从骨子里透出一股骄傲，那是一个有傲骨的人，才能有的风骨和神态，申屠苗永远不能企及！

“原来是这样……”这些比较深刻的东西，肖班当然是看不明白的，毕竟深深爱着王后的人是王，王能看得出来，这大概也是出于情感到了极致，所以了解也能到极致，而作为自己，是难以明白的。

肖班道：“所以您从一开始，知道王后是孤身一人来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疑惑，而在看见对方的时候，只需要一个背影，就已经看出了对方不是王后？最终又从对方的眼神看出来，对方其实是申屠苗？”因为王说了，人的风骨和眼神是不能模仿的，能从风骨上看出不是王后，那自然就是从眼神上看出对方的真实身份了。

“不错！”凤无俦沉眸，点头。并将自己手中酒杯放下，给了肖班一个他还不算太蠢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令肖班嘴角一抽。

而凤无俦再一次的开口，却是已经带了责备的味道。那双魔瞳凝锁着他，魔魅冷醇的语调，缓沉地道：“你们看不出这些，孤不奇怪。可申屠苗假扮的洛子夜，没有喉结，你们也看不出来么？”

这一点，倒是他手中的长戟，将要刺伤她的脸的时候，他无意中发现的。

既然已经知道此人是假扮，他并未多看，然而眼角的余光，还是扫到了这一点。可肖青和肖班，看不出风骨和眼神，这在他意料之中，但他们竟然连喉结都看不出来，这却是帝拓的皇帝陛下，没有想到的。

肖班嘴角一撇，大着胆子抬眼看了看他，抽搐着嘴角道：“王，不瞒您说，属下等轻易是不敢直视王后的，哪里能注意到她有没有喉结！”

毕竟他们心里头很清楚，王是个什么脾气。

王的占有欲那么强，就连申屠王子当初多看了王后一眼，也被王呵斥了一声，乖乖地低头表示嫂子是不能多看的。王觉得有了这么一茬，他们这些人有勇气随便多看王后吗？王未免也太瞧得起他们了！

他这话一出，一副胆怯的样子，令凤无俦沉默了几秒，倒扯了扯唇，笑了。

瞬息之间也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不敢多看，纵然这会导致他们在处事上的一些失误，但帝拓的皇帝陛下表示，任何男人都不敢多看他的女人，这其实是一件好事，他还是比较满意的。于是便也没了继续斥责的心思！

而肖班说完这个，为了表达自己对王的衷心，还立即出卖了一个人：“王，说起这个，属下倒是想起来，我们整个帝拓的这些人当中，只有南世子的胆子是最大的，他经常偷偷看王后，属下都看见了好几次！而且，宫里还有人说，王后第一次穿女装的时候，就被南世子给看见了，南世子曾经当众夸奖王后，说王后比天下第一美人都要美！王，属下觉得您应该小心这个人！”

南世子虽然是王手下的大将之一，也是王的心腹之一，是王非常信任的人，但是作为王骑护卫中的第一狗腿子，他的心是永远向着王的，需要提醒的马上就提醒，才不管对方是谁！

他这话一出，凤无俦的眼神，立即就冷了半分。

果果在边上看着，倒是认同地点了点头，肖班才是好人，一切都站在主人这边，果爷最喜欢这样的人了，果爷以后一定跟肖班愉快的玩耍，再也不骂他腿狗子了，啊不，是狗腿子了！

说完这话，感觉到整个王帐的气氛仿佛都不是那么对了之后，肖班又立即道：“不过王，您放心，属下觉得南世子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估计也就是一种欣赏而已了！”

反正他是难以想象，南世子会大着胆子跟王抢女人的，要是对方真的这么做了，那大概是本年度最大的笑话！

他这话音一落，帝拓的皇帝陛下，当即便嗤了一声，缓沉着语调开口：“孤谅他也没有那个胆子！”

这说话之间，他再一次拿起酒壶倒酒。

倒是门口的肖青把肖班的话，听了一个十成十，嗯……以他对王这么多年的了解来看，王听了肖班的话，应当不至于对南世子如何，更不至于将南世子从核心中剔除，但总归会给南世子穿小鞋就是了！也不知道肖班这小子为何如此机敏，把南世子的心思都看出来了，自己作为情报处的第一人，都没有发现呢。

凤无俦这话一出，肖班才算是放心了。

他说这个，其实也就是为了提醒王一下，毕竟他在任何时候，都是首要站在王这边的。但事实上，他一点不信任南世子的心思都没有。当然啦，南世子不日之前，抢了自己一罐好酒，这也是自己憋不住，来找王说这些的原因。

话说到这里，肖班又问了一句：“那王……除了喉结之外，申屠苗还有没有露出别的破绽呢？那时候您可是说了，她哪里都不像王后！”

为什么他怎么看就觉得怎么像，王看着就觉得哪里都不像呢？

他这么一问，凤无俦似乎已经感觉累了，揉着眉心，靠在王座之上。阖上了双眸，却也还是回答了肖班的问题：“洛子夜不会说你碍事，旁人若是不招惹她，她不会言语令人不快。洛子夜更不会在孤怀疑她身份的时候，问孤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以她的脾气，若当真是她在这里，而孤在怀疑她。她怕是生气得转头就走了，说不定还会点名指姓地骂孤！”

说到这里，他心情似乎又好了一些，那是想起那个女人，就能觉得愉悦。

肖班想了一下，好像他们未来的王后，还真的就是这么一个人，做人一向是比较嚣张，就是王的面子也经常不给，要是王怀疑她的身份，她能好好说话才怪了，定然是扭头就走了，并且指不定还得扬言要去找其他美男子来气一气王了，岂会一副似强硬又似软弱的样子，跟王争辩自己的身份。

听到这里之后，肖班算是完全明白了。

他点了点头，忽然想起来一个好主意：“对了！王，这几天闽越在研究一种毒药，说是灌进去了之后，能让人感觉到通身剧痛，浑身都有毒虫在爬，疼痛瘙痒不止，最终活生生把自己给抓死！既然这个申屠苗这么喜欢搞事情，要不然就让闽越拿她来试药？”

肖班说着这话，眼神都晶亮了起来。

说完之后，他猛然又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补充道：“王！属下说这种话，可不是因为属下最毒男人心，这都是因为申屠苗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连王后都敢冒充，属下觉得这样的人就应当往死里教训，让她就那样死了，未免也太便宜她了！属下可绝对不是什么心思恶毒的人，真的，属下就是王骑护卫里面的善良担当！”

肖青在门外默默地望天，这个臭不要脸的，还善良担当！

不过这个对付申屠苗的主意，真的想的好好啊，肖青表示很满意，毕竟他们当差多年，也没有被王质疑过能力问题，但是这一次就因为这个该死的申屠苗，让王怀疑了他们的能力，还觉得他们像蠢猪，肖青表示很生气，并深深地认为，就这么让申屠苗轻轻松松的死了，真的不能消他的心头之恨！

肖班这话一出，凤无俦眼都没抬。

那是一副申屠苗如何死，他根本就不看在眼里的模样。或者也就是一副处置蝼蚁的态度，魔魅冷醇的声，缓缓地道：“你们愿意如何处理，就如何处理！总之，把全尸交给申屠焱便可。”

“是！”肖班扬了扬嘴角，退了出去。

……

而此刻，凤溟皇宫。

洛子夜已经拿到了孤独家的地图，里头布置森严，她坐在屋顶上看着，冥吟啸就在她旁边。而屋檐之下，是神情阴鸷的冥吟昭。他万没想到，冥吟啸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洛子夜竟然也跟着一起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们接下来又想做什么，而自己又是否会被他们影响帝位。

洛子夜早就知道他在下头，但是根本懒得看他，就在屋顶上跟冥吟啸研究机关。

独孤家府邸的机关很多，洛子夜对机关很懂，但是对阵法并不懂。而冥吟啸从其内院的建设之中，也是看出了一些阵法的构设，也很快地做出了路线规划，表示接下来的每一步，应当如何走。武青城和黑衣人老大，黑衣人小白，以及他们被派去刺杀凤无俦，最终怂了没敢去的另外一个黑衣人，都在后头跟着，不敢多话。

他们三个算命大的，四个被派出来刺杀的人当中，只有刺杀墨子燿的人，被墨子燿给杀了。

眼看洛子夜和冥吟啸在前头商量路径，黑衣人老大开口道：“好端端的，我们兄弟几个就少了一个人，这口气，非得找主公报了不可！”

“那个老不死的，还主公呢！妈的！本来我以为刺杀是一件多么轻松而悠闲的事情，现在在他的命令之下，已经让我认识到了这是高危职业，说真的，门主，我特别想退出，去找个别的工作！”小白一脸苦逼，对着武青城开口。

武青城白了他一眼，不说话。小白瘪了瘪嘴，也不说话了，好吧，其实他就是开玩笑的，杀人杀习惯了，忽然让他去做遵纪守法的良民，对于他来说也太为难人了！

洛子夜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没看见我们正在商量吗？别吵吵！”

他们几个登时都不敢说话了，他们其实已经发现，从老大说出来独孤家的小少爷用低价买洛子夜的命之后，洛子夜的情绪就一直很暴躁，门主说她这个人比较好面子，觉得这刺伤了她的自尊心，所以她才如此暴躁，也不知道洛子夜还会暴躁多久。

就这么一会儿，洛子夜跟冥吟啸，已经把路线规划完了。

很快地记住了每一条小道，洛子夜盯了一眼冥吟啸：“我们走吧！”

“好！”冥吟啸笑着应了一声，很快地跟着她起身，大步离开了皇宫，往孤独家而去。临走之前，眼神在冥吟昭身上落了一会儿，那是一个警告的眼神，显然是在警告对方，不得妄动。

冥吟昭心头一惊，也是不敢再看他。

自己的确是打算，在他们去独孤家之后，就遣人去独孤家报信，借由独孤家的手，除掉这两个人。可眼下，从冥吟啸的眼神来看，他似乎是已经窥探了自己的打算，这令他心头微惊，竟不敢再多想。

而冥吟啸，这个眼神扫过去之后，便很快地收回了眼神，人也已经离开。

冥吟昭咬了咬牙，目送着屋顶上那一行人走远，却骤然听见了自己身后的一阵脚步声。那人人未至，声音却先传了过来：“陛下，一国不可有二君，可要臣为您分忧？”

……

独孤府。

里头雕栏砌玉，除了不敢用龙这样的图腾之外，很多院子的设计，其实都不比皇宫的普通宫殿差。洛子夜穿过了几个机关，又在冥吟啸的帮助之下，越过了几个阵法，终于到了那个独孤家所谓的小少爷的门前。

彼时对方的房门正关着。

里头传来男人和女人调笑的声音：“小妖精，站住！先给爷香一个……”

“爷！讨厌……”

洛子夜在门口听着，和冥吟啸对视了一眼。这样的一个纨绔子弟，她还真的很难想象，对方会无缘无故吃饱了撑的，去买凶杀她！她也不多话，在地上捡起来几个石子，就对着门口的守卫掷了过去！

“咚！”、“咚！”两声，两个守卫很快地晕倒。

屋内的人很快地听到了动静：“谁？”

一名男子，衣衫不整地就出来，刚刚打开门！就霍然被洛子夜从背后捂住了嘴，小白几个大步进屋，就把里头的几个女人敲晕了！

洛子夜把人捂着，拖到了假山后头反绑起来，还往对方的嘴里塞了一块布。

众人皆以为她要盘问了，没想到，干完这一切之后，她把这个人按在地上，先往死里锤了一顿：“我让你买凶杀我！我让你说我的命不值钱！我让你出低价侮辱我的人格，我让你出低价！出低价！妈的！爷今天就告诉你什么叫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