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嘴角泛出几分淡淡的讥诮来,那是自嘲的味道。
而自嘲之下,也有几分不可言说的坚定,那是不可能被说服的讯号。他无法被人说服,也无法说服自己去忘记洛子夜,因为这痛苦之中,他们之间也曾经有过美好的记忆,哪怕那些都是假象,但在痛极的时候,翻出来回忆一下,心头也是暖的。
关于她的,快乐或是痛苦,都是她给的,也是他甘心承担的。
他怎么会选择忘记?又怎么舍得忘记?
凤天翰纵然是很希望对方听从自己的建议,但自己儿子的脾性,这么多年来,他也是知道的。这对视之间,看对方眸色如此坚定,不必多想,凤天翰这时候也是知道自己是无法说服对方了。他的眼神再一次落到了凤无俦桌案上的瓷瓶上。
轻声开口道:“即便你已经做出来这样的选择,但是父王依旧希望,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这蛊虫就留在这里。什么时候你想开的想用,便用。若是实在不想用,父王也不会勉强你。父王只是希望你明白,人活一世已经太难,你这一生已经太难,如果可以,不要再过于为难自己!”
他的话说完,也不再等凤无俦回话,便转身往门外而去。
凤无俦闻言,魔瞳凝住片刻,盯着对方的背影。他自然知道父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尽管自己并没有认同并按照父王的方式去做,但……
他沉声道:“多谢父王!”
凤天翰微微一顿,他心里明白,对方的这声谢,不仅仅是出于自己为了他考量,将这东西送到他面前,更多的,是在谢自己的尊重。事实上若是自己有心,一定要王儿将这东西服下,一定要对方将洛子夜那个祸害忘记掉,他根本不必过来征求对方的意见,随便寻个法子,让王儿服下就是了。
他没有用任何阴谋诡计,或者是任何手段,来强制性地让对方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而他这样的体贴,王儿自然也是看在眼里。
他摆了摆手,轻声道:“此事不必谢我!毕竟人生是你自己的,你有选择怎么去走的权利。解罗彧我借去用几天,过段日子还你!”
凤天翰只说了是用几天,他也是用这几天,好好地想想,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关于洛子夜的事情,是真的应该坚定地不让王儿知道,还是应该认同解罗彧的观点,让对方去对王儿说清楚?
他说完这话,便很快地出去了。
凤无俦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便收回了眼神。眼神再一次落到桌案上的瓷瓶上,他几乎不带任何犹豫地,将桌案上的瓷瓶,抛入了不远处的火堆之中。千金难求的东西,对他而言若是没有用处,便是毫无价值。
同时,原本一直强制压抑着的心,也因为父王再一次提及她,而絮乱起来。
在她昏迷之时,他曾经答应过她,只要她能醒来,他便不再勉强束缚她,不再爱。那话说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是痛极,如今想要自己做到,更是痛且难。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迫自己不再去关注关于她的任何事情,只有这样,他才能克制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