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问，墨天子当即怔住，盯着自己的儿子，不知道当如何回话。

可，他也不禁想，是啊，墨子燿是墨氏历代以来，最出色的一位皇子，怕也只有当初的开国君王，能与之一比。若是自己当年没有把他派出去，没有让他深陷于阴谋诡计之中，而是将他留在古都，也许真的可以重振墨氏。但如今凤溟兵临城下，再说这些，都已经晚了！

看他盯着自己不说话，墨子燿的嘴角，露出更轻蔑的笑意，不知道是对墨氏的嘲讽，还是对他父皇的愚蠢的嘲讽。冷声道：“父皇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要赢，只能是自己强大。而不能单单指望眼前的对手弱小！眼前的对手弱小，的确能让我们击败他们，可是，当还有其他的强敌来了呢？”

人总是容易进入一个误区，在对面站着敌人的时候，便认为自己的对手不那么强大，自己的处境也许就会改写。

但事实上，天下强大的人何其多，多少人都在为强大努力。与其指望别人弱小而不堪一击，更重要的，是不是你自己强大，让人无法撼动呢？

可是，他懂的道理，他父皇不懂。而且一味地固执着，坚持要他去天曜，去推翻凤无俦的权霸，甚至拿他母后的性命做威胁！

墨天子闻言，登时失语，足足半晌后，才道：“也许是朕错了！”

帝王是不会有错的，就算是有错，他也不会认。但是对于一个皇朝，重新复兴的机会，因为自己的鼠目寸光而错失，即便是帝王的尊严，也挡不住墨天子懊悔地说一声，是自己错。

墨子燿没再理他，回身出门应敌。

冰冷的声线，缓缓地道：“请父皇记得自己今日的话，如果儿臣战死，不是儿臣无能。而是父皇没给儿臣让墨氏重新站起来的机会！”

而这，也将是他墨子燿此生最遗憾的事，也是墨氏最大的悲哀。

说完这话，他大步出门！

墨天子静静地看了他的背影半晌，终究伸出手，遮住了自己的眼。待到这御书房里子剩下他一个人，他威严的声音，听来极为苍老：“大概是朕真的老了……苍天佑我墨氏，莫让墨氏毁于朕手中……”

……

军营之中。

凤溟的几名虎将，在看见冥吟啸那一瞬，面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一同行礼，并很快地禀报了现在的军情。龙昭奉墨天子的命令，带兵前来与凤溟对抗，但似乎武修篁并没有把凤溟看在眼中，大概也是认为凤溟那位登基了三年，都荒淫无道的君王，是不可能真的有什么能耐的，所以行军布阵，也极为简单。

而彼时，他还并不知道，嬴烬就是冥吟啸。当轩苍墨尘将这个消息传到他耳中的时候，武神大人就已经为自己的大意轻敌，付出了代价！那是知道了也晚了……

眼下，龙昭的王帐之中。

“陛下，如今洛肃封死了，天曜成了眼下这般，洛小七心不在朝廷……而轩苍墨尘早就料到了今日，日前就已经传了密信谏言，让墨天子召您来护驾……虽然这一切都不尽人意，像是我们被迫落入轩苍墨尘的谋算之中，但是……”茗人的话说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