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现在情势有变,若是能,便联结各地藩王也是好的,借力使力……”幕僚道。
李景瑜道:“再看看情势,小心翻船,一定要慎之又慎。”
失去了军权的他,现在所有人都只有托词来应付他了,李景瑜才知道镇南王的存在对他来说,有多重要,镇南王一倒,他这个新王爷,一点也没想象中的风光,反倒像是顶着王冠的老鼠,人人避之不及,不将他放在眼里。
京城也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艰难。
这里个个都是人精,他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李景瑜脸色有点发白,可他不能灰心丧气,他太知道失势的苦。
而此时的李君眉是被完全晾在后宫里的,衣食样样精致,而她费尽心机进京,千方百计进了宫,留在贵妃宫中,可是呆了这么久,贵妃待她总是爱搭不理,她想求见都见不到,贵妃根本不拿她当回事。
再加上云南兵变以后,宫中诸人言语之上虽无怠慢,可是眼神却透露了太多的东西。
呵,待她得势,她定要将她们碎尸万断,她用尽心机才知道贵妃这条路是行不通的了。
想到李君玉的风光,她一时心中发恨。原来,她曾自侍的一切,都是臆想出来的妄想,呵,然后就被轻易的击碎。连父王母亲都靠不住。
还有贵妃,什么亲情血脉相连,全是最可笑的东西。她下定了决心,此时竟是连贵妃也恨上了。
敷衍着打压着是吗?!此路不通,她便走旁的路。就不信她有此决心,会什么路都走不上去。
内宫是最肮脏的地方,看似富丽堂皇,然而因为皇帝爱好美色,什么都往后宫里塞,里面什么人都有。
李君眉又有心学得侍人之本事,很快就与几个低阶的出身市井女支馆的女子混到了一起,很快就学得一身良家闺秀根本学不会的本事……
当她学会这一切,又很快将这几人极快找机会处死。几个内宫女子的消失,在这庞大的后宫实在引不起波澜。更何况有她费心打点。
而现在……她什么都不剩下了,只剩下走上去的途径和路子……
此时慕容府中,顾长娆已经进去住下了,当然是顶着慕容卿之名,老太君听闻了她的身世,面露心疼之色。
顾长娆知道老太君手段虽狠,却也是内心柔软之人,不免逗她开怀,虽短短几日相处,却深得老太君疼爱。
老太君对她心疼愧疚,因她要上京,因而赠了许多家财与她,道:“……待你入京时,可用来筹谋一二,虽然薄礼,可是,你记住,咱们慕容家永远欠你一个人情,好孩子,勇敢的去,也一定要活着好好的回来。”
顾长娆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长辈,难免儒沫,道:“老太君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活着回来,这财物,我厚脸皮收下了……”
老太君一叹,有点黯然。这样姿色绝艳的美人物,竟落到昏君手里,虽是她的意愿,可到底救了慕容卿,老太君心中有愧,自然有点心疼。
慕容卿拉住顾长娆的手,道:“姐姐,你一定要活着回来,这一份恩情,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忘。”
“你我一见如故,说这些做什么,你从来不欠我的,不要背负不必要的东西在身上……”顾长娆道:“我只是必须去做该做的事,妹妹……如若百里世家还在,一定也如慕容家一样和睦,祖父治家从不以争,我一定如妹妹这样受尽宠爱,可惜……妹妹莫要为我心疼,若是慕容家有事,你也会义无反顾对吗?!我们如此相似,真是缘分。”
慕容卿心中疼的细细密密的,眼眶已是红了。
“我在京中好好做事,而你在云南好好助着郡主,也叫门主放心……”顾长娆道:“我知妹妹定是不输于男子的人物,一定不要背负这些。”
“嗯。”慕容卿拉住她的手,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泪如雨下。
如顾长娆这样出色之人,也是这乱世之中的白骨和牺牲品,怎么都叫人心疼。
顾长娆回慕容卿的院子后,慕容楚便有些呆怔怔,一见之下的惊艳,令人惋惜的呼不过气来,慕容楚终于知道皇权的残酷,他虽不大聪明,之前也有家族庇护,一直过的浑浑噩噩,到最近这些日子才像是被敲了一记闷棍,渐渐的清醒,渐渐的明白过来。
若不是顾长娆,进京的就是妹妹了。
慕容楚只觉得透不过气来。
“哥哥,以后万不可再浑浑噩噩的了……”慕容卿道:“若总是如此,以后就什么都护不住。有些牺牲者,以后才没有类似的人有这样的悲剧。娆姐姐若是家族还在,如何会无依无恃,甘心跳入火坑?!”
慕容楚点点头,心中如针扎一样疼,可他什么也不能改变。他呆呆的走出去。慕容卿有点担心。
“你哥哥一向过的糊涂,现在也该清醒了,这是世家子必经的过程,否则别说家族,他连他自己都保不住……”老太君道:“卿儿,可是心疼娆儿?”
“嗯。”慕容卿红着眼睛低应一声。
“这是从百里家族覆灭起她就有的使命了,可她还是救了你……”老太君道:“顶着你的名,她进宫远不及以顾长娆无家世之人好上位,甚至更艰难,受猜忌,这份情份,要永远的记在心里。我们慕容家欠她的……”
“嗯。”慕容卿使劲的点点头,心中也闷的透不过气来了。
很快慕容千就迎着宣旨之人来了,此次一共带来三道圣旨。
第一道,镇南王虽犯了错,但世代镇南王之功不可没,世子世袭镇南王之位,可定居京城。
第二道,迎慕容卿入宫为妃,策封贵妃。
第三道,押送镇南王入京审理。并宣李君玉入京面圣。
果然样样都被沈君瑜料中,慕容沛心中一叹,忙跪下领旨谢恩。
那太监笑着道:“恭喜大人了,府上长女还未入宫就封贵妃之例可是前所未有啊,这样的殊荣也就只有慕容大人有了,恭喜贵妃娘娘……”
顾长娆羞涩一笑,领旨站在一边。
那太监见她竟如此绝色,又落落大方,实有大家闺秀之范,便叹一路上还是巴结些,这样的美人,进了宫必会受独宠。
只怕连卫贵妃都要退避三舍了。
这世间竟有如此绝美之人,真是难得。
“慕容大人有福啊……”尖细的声音有点兴奋。
慕容沛心下冷笑,却忙赔着笑道:“都是陛下的隆恩,臣感激不已。公公,快,请上坐。”
那太监笑着道:“慕容大人也请,以后贵妃若是能再进一步,大人就是国公了,慕容千大人就是国丈,臣还得多劳大人多多提携。”
“大人抬举了,我远在云南,哪能与天子近臣相比,论恩宠,还要仰仗大人照应才是。”慕容沛道:“孙女儿从未离过家,此次进宫,还望公公多多照应,一切全赖大人了……”
“唉,不敢当……”那太监却笑着收了红封,脸不红心不跳,一点心虚都没有。
见顾长娆长的这样,自是一点推辞都没有,还要费心巴结。
“战郡主……?”那太监笑着道:“还望郡主收拾一番,与臣一起进京才是。”
李君玉一拱手,算是应了。
慕容沛面有异色,瞪了她一眼,道:“天子近臣面前,还敢摆谱?行了,这里不用你,你去收拾东西罢……”
李君玉也不说话,转身就走。
慕容沛气的不轻,转首对太监道:“唉,心越大,越是不服管教,连老夫都管不住了,此次进京,还劳皇上费心教导了,反正我是教不了她了……”
“大人何出此言?!”那太监眼眸流转,眼带异色道。
“一言难尽!”慕容沛就是不说全,只让这太监意会。
那太监敛下眸只笑,暗忖果然权势争夺之下,就算是亲外孙女,也是与他生了嫌隙。这世间,果然没有例外。就说嘛,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一心之人,尤其是在泼天富贵与权势之下。
花团锦簇之底,不知有多少血肉浇灌才有这富丽堂皇。
那太监微一挑眉,又与慕容沛轻声谈笑起来。
小院中,十五道:“门主,圣旨已到了……”
“准备起程,随时进京。”沈君瑜道。
庆俞道:“门主,镇南王醒了,想见此间主人,门主要见吗?!”
“他虽活不到京城……”沈君瑜道:“到底是郡主生父,我去送他一程也罢。且去看看。”
庆俞便与他秘密的去了,只是身边安排了不少护卫,一点不敢再分心。
镇南王被收拾干净了,穿着干净的囚衣,倒有几分威严。见沈君瑜到来,道:“你就是此间主人,你是谁?!为何我会在你手里?!”
沈君瑜没必要再瞒他,便道:“我是千机门门主……”
镇南王眼眸瞪大,改坐为站,直视着沈君瑜,道:“你奉那逆女为主了?!”
“王爷是郡主生父,不管如何,总要干干净净上路,全了父女情份,全了王爷的尊严。这是某最后能做的事了……”沈君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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