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进来瞧见,便叹道:“爱之深,责之切。王妃不可操之过急,免得让郡主犯了犟。”
慕容沣红着眼眶道:“孽障啊,偏偏一生只得此一女,她若是有事,就是要了我的命,就不能省心些吗?!”
李君玉纵是再霸道,此时也是蔫了一般的跪在地上。宫女忙去将她扶起来,劝道:“王妃擦擦脸罢,陛下并未怪罪,王妃莫要太过担忧了。”
慕容沣依言擦脸,李君玉一脸惭愧,不禁哄道:“母亲别生气了,大不了以后我不打她了,见到她绕路走……”
慕容沣明显一噎,宫女见此情景,不禁也是失笑的很。
“去打听打听媚妃现在如何了?!”慕容沣道:“你下手没轻没重的,万一伤了根本就不好了……”
宫女笑着道:“已派人去问了,倘有闪失,定会来报。”
慕容沣自然开始陷入忐忑不安中,李君玉面对愧色,然而宫女明显看的出来,她只是对慕容沣有愧,显然根本不将那个媚妃放在眼中。
慕容沣见她孝顺,只转着自己,又心疼起来,叹道:“孽障啊。”
正帝到达寝宫里,里面正是鸡飞狗跳,手忙脚乱的样子,正帝见了就皱了眉头,刚进去,就见媚妃脸上如白纸的躺在榻上。
御医见了他,早已吓的瑟瑟发抖,这个正帝可是一言不和就要砍人的,所以战战兢兢。
“爱妃如何了?!”正帝道。
“回陛下,娘娘挨了一记窝心脚,伤的有些重,有些淤血,要吃些药,好好养着才能彻底散去,只是需要平心静气,不能动怒才好……”御医不知陛下对此事观感如何,一个是宠妃,一个是宠臣,她只好拿话斟酌着说了。
“去开药吧,务必医好媚妃……”正帝坐到榻上,执起李君眉的手道:“叫爱妃受苦了……”
李君眉泪如雨下,惨白着脸道:“陛下,臣妾委屈,臣妾只是好心去看她,顺便与她和解,还带了礼过去,哪知道她一话不说,就……臣妾莫名其妙就被踢了一脚,真是无妄之灾,她还说,还说……还说嫌臣妾脏……”
说罢哭了起来。这话却是诛心。
果然正帝一听脸色就淡了,可惜李君眉受了此苦,却还是不会看眼色,见正帝冷下脸来,还以为是他动了怒,正帝是迁怒李君玉将自己也骂了进去,但是,却更迁怒于她的没眼色。
“在云南时,她对臣妾就非打即骂了,现在进了宫,臣妾已是宫妃,没想到她还要这样对待臣妾……”李君眉哭的十分伤心,便忍着痛说了许多李君玉大逆不道的话,却只顾自己痛快,发泄恨意,完全没有看到正帝越来越黑的脸。
这些,正帝全知道。但他最恨别人主动戳破。不挑时间场合这般告状。
忍了一会,李君眉最后强撑着坐了起来跪伏在榻上,泣道:“求陛下给臣妾做主啊……”
正帝完全没有再去扶她,没了心疼之意,只是冷冷的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做主法,杀了战郡主?!”
李君眉眸中涌上股激动。
正帝眼中染上厌恶,道:“郡主说的没错,你的确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越发的恃宠而骄了……”
李君眉愕然的瞪大眼睛,直视着正帝,脸色煞白。她不明白,她还是不明白。这段时间他的宠爱是假的吗?龙榻上的欢愉与亲昵是假的吗?!
怎么一瞬间就变得好远好远呢?!
正帝却不再看她了,只叫道:“刘资……”
刘资进了来,道:“臣在。”
“媚妃既受了伤,想来不能再侍寝,居在朕之寝宫本就不合礼法,你挑一处安静些的宫殿,让她住进去养伤吧……”正帝淡淡的吩咐完,就抬脚走了。
“是。”刘资略讽刺的盯了一眼媚妃,也没理她,径自出去吩咐道:“赶紧收拾收拾,即刻搬出陛下寝宫,将媚妃移居清和殿。”
媚妃脸色刷的雪白如纸,她似乎都能感受到刘资语气里的轻慢,刘资从一开始就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
她再次跌倒后,才明白,原来她所谓的得宠不过如此。哪里错了?她还是想不通,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这简直是神转折。殿内之人大气也不敢出,他们见到这段时间以来媚妃所有的恩宠,陛下对她简直是无所不应,万没料到……
刘资见媚妃呆呆的,便拧了一下眉头,道:“媚妃娘娘太过焦躁,搬去清和殿静静心罢,当取清和之意,心清平和,才能在这宫里长住久安!”
陛下寝宫是什么地方?他见过太多住下的宫妃,后来又被赶出去的,这样的下场算是正帝留了情份,有些是自恃而骄,到最后冒犯陛下,是被横着抬出去埋了的……
这宫中来来去去,唯独不缺的只有美人,这个蠢妃子,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刘资掸了掸衣服,径自出去了。
媚妃眼前发黑,震震的,胸口又疼的厉害,心中却是一阵茫然,随即是恨意涌起。而她昏迷之际仿佛能听到大殿之中所有宫人对自己的嘲讽之心意。
她彻底的晕过去了。刚刚还在正帝面前将三分伤装成了七分,现在却被一暴击,真成了十分。
若说皇帝好色,确实如此,但是能左右正帝一些理智的,这些年也只出现一个当年的卫贵妃。
所有的妃子都以为自己是特殊的,可惜,她们一点也不特殊。
媚妃昏迷之中就被搬迁去了清和殿。宫中这么大的动静,真是惊天动地。就连皇后听了,她也得不得一叹一句,道:“皇上真无情啊,说打入地狱就打入地狱了……”
她露出一个嘲讽的眼神。
“她自以为得宠,却只是陛下一时的消遣罢了。往后还是卫贵妃专宠,她这些年起起落落,只怕还不会失宠,陛下过了媚妃的兴头,大概是能想起来她了……”女官道:“媚妃只怕得被卫贵妃给吃了,她的日子到头了……”
皇后早见怪不怪了,只笑着道:“媚妃死不死,本宫不关心,本宫关心的是卫贵妃可能起复,你说,若是慕容贵妃天姿国色呢?!”
女官道:“娘娘可是得了什么消息?!”
“母亲给我递了消息进来,说是从京外得来的确切信息,慕容贵妃两日便可进京了,听闻队伍中人都在议论她,端的是人比花娇,那些内监,看了也是讨好着,看的不是慕容家的面子,竟是她的美色……”皇后道。
女官吃了一惊,道:“娘娘,确定吗?!那些内监最爱见风使舵,若是真的主动去讨好,只怕比之当年的卫贵妃还要出色了?!”
“远在她当年之上,消息也错不了,母亲既传进京,想来是已经确定了……”皇后笑着道:“有意思,她若进宫了,以咱们皇上的本性,岂能不宠着,卫贵妃?!”
皇后哧笑一声,“年老色衰已失了宠,就别想再恢复以后的尊荣了……起复,哪有那么容易,等她进了宫,皇上只怕将她抛到九霄云外再想不起来……”
女官深以为然,见皇后不以为意,便也松了口气,总而言之,慕容贵妃得宠,对皇后有利。
卫贵妃也是个有眼色的,媚色得宠时,她从不在正帝面前找存在感。等媚妃变相的被冷落了,她就让心腹在正帝面前略提了提过去的事,正帝就想起了她来,当天晚上,便来了卫贵妃的寝宫。
正帝毕竟与她有许多的回忆,就算这些年有些闹闹折腾,也有些利益纠葛,和离心之间,可到底正帝是对她曾有过的唯一动过心的女人。
卫贵妃人还未病好,正帝进来看到她在榻上歪着,也不迎他,便有些讪讪的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绾儿,是朕不对,不该一时贪色,气病了你……”正帝想到媚妃是从她宫里出来的,多多少少总算有了一点愧色。
卫贵妃一听这话也不与他吵,只是落泪。她也是半老徐娘,风韵有之的,一落泪,正帝更是心疼。
“陛下有爱好美色之心,臣妾都懂,可是,陛下一得了美人,就将臣妾全抛在脑后了,臣妾病了这些日子,陛下到现在才来看一眼,只顾与美人耍乐,心里哪还有我这个年老的妃子呢?!”卫贵妃小声,却并不强势,反而透着几分示弱无奈。
正帝更是心疼,却道:“……这段时日朝事繁忙,一时误了,莫怪才是。你与朕多年的情份,岂是他们可比?!”
多破的借口,谁不知道正帝多少日子未上朝了?
卫贵妃也不会戳破,只道:“陛下能想起臣妾就好。”她擅于见好就收。知情知趣,这些年一直得宠,也不光只是有情份,更有智慧。
“陛下爱美色是人之常情,臣妾这些年也确实老了些,只是陛下能时常想起臣妾来,臣妾就很知足了……”卫贵妃道:“臣妾见媚妃是真的怕呀,说是气病的,倒不如说是心病罢了,不是恨她,而是怨陛下……”说罢已扑进他怀中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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