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瑜打开,先看了慕容沛以及千允默的信,两人问了安好,然后说了云南诸多事宜,沈君瑜笑笑不语。
再看到李君玉的信鼓鼓的,也不知道写了多少,一时有点发怔,却还是小心翼翼的打开慢慢看起来。
十五匆匆瞥了一眼,只心下嘀咕道:“……郡主的字可真丑……”
可是看到沈君瑜耳尖微微红了,脸露笑意,这话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李君玉先是一本正经的写了一定会听他的规劝云云,后来信就越写越多,越写越歪,还细述了怎么去追顾修,怎么将他逼到苍惶奔逃的狼狈之状,又写到如何打猎,到最后还细述了离别相思之情,写的信没那么多顾忌,怎么想就怎么写,十分凌乱,但是,信中热情,他能看得出来。
这个人,越发的厚不知耻了……
沈君瑜连呼吸也止住了,只是,一颗心跳动的厉害,脸上却是有些热意。
最后她还抄上了一首情诗,她这个人没有多少才情,可是情诗这种东西只要费心找,总能找到一两首。
沈君瑜又羞又愤,这个人,越发的没了边。他将信给扭成了一团,眼中带着怒意,嘴角边却扯着笑意,眼中却流光溢彩,整个人都全部鲜活了起来。
墨砚低声道:“……门主动心了。怪不得要赶郡主快点回云南,门主只怕现在自己也没撤,可是心动也止不住。”所以才会在郡主不在的时候,这样自然展现他的纠结,而郡主在的时候,他拼命的掩饰着一切。
庆俞面色越加古怪,见沈君瑜将信扭的不成样子,又万分珍惜的后又展开,小心翼翼的又抚平了,装进信封里,将手上的几片枫叶也一并装了进去,心中更是一噎。这下真是连话都不想说了……他的心情也跟这被扭成的信纸一样的,十分扭曲。
墨砚一笑,他倒是挺乐见其成的。
郡主一片赤子之心,以后一定与门主是天生的一对璧人,没有比他们二人更配的了。
其它人也只装作没看到,更装作没看透门主的心思一般。假作不知。
秋景赏玩,天色渐晚,在夜幕降临,冷下来之前,沈君瑜已经赶回了小院中,他一个人坐于书房中,又展开信纸。
没有见到面,她真是什么话都敢写了,沈君瑜嘴角一直勾着。
墨砚端了茶水进来道:“郡主写的什么?!”
沈君瑜耳尖更红了些,借茶掩饰不肯说话。墨砚微笑一声,道:“门主,还记得老门主说过的话吗,随心而为,莫要勉强自己……是福是祸,早已经是天注定,既已如此,就随着心走吧……”
沈君瑜一怔,来不及细细品味,便听到明路进来道:“门主,门外有人敲门……”
“这么晚了,何人来访?!”沈君瑜放下茶杯,笑着道:“既是深夜到访,便是有心之人,快请进来吧……”
沈君瑜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十五都快惊讶死了,心中防备大升,尤其是这里,几乎是没有人知道的,这两人一看就是京中人,莫非京中人已经查到了门主的来路?!
谢风和花戈墨进来的时候,便看到案后站定的人,对他们道:“……不知陈前侯与堂廷侯到访寒舍,不曾远迎,怠慢两位侯爷了?!”
两人吃了一惊,心下已是确定了,道:“京外既来了高人,我们二人岂能不来会见,这一位……好生年轻,莫非千机门已经新立传人?!”
沈君瑜也不应这话,只道:“……两位侯爷手下人才倍出啊,这里也能找得到……”
“若非门主有意透露,我们二人有心探访,只怕也是找不到的……”谢风道。
沈君瑜没有否认,伸出手道:“两位侯爷,请坐。”
“不敢当,请!”两人齐齐也客气的拱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却是坐了下首。
陈前侯不由一声赞道:“千机门这一代门主真是年轻,一表人材,这副长相与风茂,无人可比……”
“谬赞了,两位侯爷对千机门也有了解?!”沈君瑜笑着道,“竟真的认了出来,我本欲一试,没想到两位有心。”
“事关千机门,怎可无心?!”堂廷侯道:“不瞒门主,如今朝廷上下俱已经是末路,这个朝廷早已没有前途,我与谢风二人坐不住,这才不顾一切出山,只是看这朝堂上下,竟是无药可顾,寻来寻去都无法找到力挽狂澜之人,所以,才不顾夜色已晚,前来寻门主为我等二人解惑……”
沈君瑜道:“两位侯爷竟不选陛下的几位皇子?!”
“不瞒门主,几位王爷皆非良主……”谢风摇头道:“藩王之中野心勃勃者多,却没有能改变天下之人……”
“几位成年的皇子不成,还有宫中新出生的孩子啊,两位侯爷急什么?!”沈君瑜道。
两人面面相觑,不禁苦了脸,道:“门主莫非拿我们开涮?!我们是真心前来请教,现在天下大势都已经成了这般模样了,若是等小皇子长大还不知有多少变数,而且两位贵妃怀的也不知是龙子还是公主……”
沈君瑜依旧不说话,只是面带笑意,亲自沏了茶过来。
外面天色黑尽了,因今天天气极好,晚上有星。他见两人心不在焉的饮着茶,十分皱眉苦脸的样子,便笑着道:“两位不妨随我来院中赏月吧……?”
“天下已是如此,还有何心思赏月?!”谢风沉吟着道:“莫非门主不相信我们,我们是怀着诚意前来,绝不会向陛下说千机门的事的,我与陈前侯也是出身名门,府上这点信誉还是有的……”
花戈墨道:“谢侯脾气古怪,还望门主莫怪,只是,我等实在已经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若非真是走投无路,也不至于深夜到访……”
花戈墨一拜道:“还请门主不吝赐教,为我们二人,也为天下人指一条明路吧……”
“千机门既已出世,一定已经有了选择,难不成还没有做出选择?!”谢风说话不大客气了,道:“莫非千机门也是沽名钓誉之徒,只是趁乱世捞取名利不成?!”
庆俞听的大怒,道:“放肆!”
花戈墨忙道:“门主莫怪,谢侯没有恶意!”
庆俞手握于刀柄之上,显然对他的行为已是极度不悦。
沈君瑜道:“庆俞,退下!”
庆俞虽然站到了他身后,却是寸步不离,紧紧的盯着堂廷侯。
沈君瑜却对这一场冲突无动于衷,笑着道:“我明白两位侯爷的着急心情,可是,这样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就没必要了……”
两人一滞,老脸一热,竟没说话,本以为他如此年轻,心中已有些疑惑,没想到倒叫他看了出来。
见二人一时没话接,沈君瑜道:“我信两位侯爷深夜到访,定是真心,两位侯爷府上也是至清至白,至武传家,我心中所选,说说也无妨……”
“或者说是天道的选择,是天下人的选择……”沈君瑜道:“两位侯爷不妨看看天上的星象……”
花戈墨道:“我们二人不懂星象。”
“不懂不要紧,你们只告诉我,上面哪一颗星最亮……”沈君瑜笑着道:“幸尔今日天气极朗,万里无云,星幕如彩,可看的一清二楚……”
两人抬头看,半晌道:“……那边,那是……好像是云南方向,莫非明主在云南?!”
两人的脸色微微变了,他们首先想到的自然是慕容沛。
沈君瑜却没有说破,只道:“……这是新的帝王星,前段时间还没有如此显亮,可是最近已势如破天,气冲斗牛,不可挡了,这就是天道所趋。”
“两位侯爷不妨先等等看吧,不必如此着急,帝王星总是不一样的,到了合适的时机,根本不需要人说,自然万心归附……”
“那是另一颗帝星,已呈隐隐坠落之势了……”沈君瑜道:“大庆朝已经穷图末路了,两位侯爷好好思量一番,不妨再看看京城局势,不必如此快的做决定……”
“虽是深夜,只是不宜留宿两位,两位不如请回吧,千机门暂不宜出现在世人眼前……”
……
两个人不知道是怎么出的小院,沈君瑜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他们在彼此眼中看到的都是震惊。还有一点不知道怎么被赶出来了的无奈。
慕容沛?!莫非他是反贼?!可是,观天下大势,云南之强势,虽然不显,但是自李霸先被除去以后,慕容沛一人独霸云南,的确有可能……
两人想到这一点,心中竟是纠结的连话都不想说了。也不知用着何种心情离去的……
“门主,这样明白的说与他们听,他们不会坏事吧?!”庆俞道。
“不会,我说什么了吗?!”沈君瑜道:“他们顶多想到云南,谁能想到是战郡主呢,女流之身,谁也想不到……”
“可是门主不是说,郡主有一天一定会众望所归吗?!”庆俞道。
“自然,但那也是她立了功以后的事了。”沈君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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