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请门主吩咐……”两人一拱手,红着眼睛道:“若不是门主仗义,这里……”
百官们也都已经解了绳索,围过来了,道:“侯爷,他们是……?!”
“你们放心跟随他去,千机门门主一定会送你们到安全的地方,但请放心……”谢风道。
百官一听千机门名声,一时骇了一跳,然后都沉默了。脸上微有些动容。死里逃生,乍然听到书中的传奇,一时竟是不能信,不敢信。
谢风红着眼睛道:“此次一别,只怕我们也不知何时能再相见,此去平安……我们定还有相见之日。”
百官俱都红了眼睛,他们凭着一颗赤诚之心,遭此横祸,能死里逃生,已是庆幸。
他们官位有高有低,却不卑不亢,与谢风二人拱手拜别道:“……侯爷保重,今日全赖两位侯爷来的及时……望他日天涯还有相会之日。京中黯暗莫名,还请多多小心……倘有失,速离了这是非之地吧……”
说罢,百官已都泪不成声。
花戈墨也是动容,道:“可惜没有酒,我们只能就此拜别了……”
“相聚有时,离别有时,再会亦有时……”谢风道:“保重。”
“保重……”众人看着他们一眼,便跟着庆俞等上了马车。他们从死亡逃出来,虽不知庆俞等人是个什么来历,到底是不是真的千机门,但他们信任堂廷侯与陈前侯。
长长的马车队伍缓缓向前去了。
谢风道:“处理了这些人吧,你我不提此事,刘资定不好再分出人手来追,只当他们还未得手……”
“若是知道他们死了,刘资必会追,不仅会追,还会大查彻查,若是连累了千机门被搜成了贼人,你我……便是罪过。”花戈墨道:“你我今日来相送,刘资必会很快知晓,你我就担了这声名又能如何,我不怕与刘资对上……”
“我也不怕,生有何欢,死有何惧,哈哈,看看这狗屁的朝廷……”谢风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将此事查到千机门身上,现在刘资权力滔天,他若要剿江湖之人,只怕,只怕……”
两人眼中俱带着坚定,对沈君瑜更为信任。
这是一种共同的信仰,信天下之主,定能结束这所有荒唐的一切。
虽然他们还有诸多疑问想要问千机门门主。
纵然京中终已是是非之地,可他们也愿耗在这里,他们只想要,助千机门门主一臂之力……
他们终于彻底灰心,对整个朝堂死心了。
只是慕容沛……他们尚有犹疑。
百余官员心中都不是滋味,带着忐忑,马车前行,终于到达一开阔的分岔路口的林中。
而沈君瑜已经立于路口在等待了。
庆俞下马道:“门主,人都到了……”
百余官员各自下了马车看到沈君瑜气度风华,一时微怔,他们上前,依次拱了拱手道:“……敢问这位是?!”
“在下千机门门主沈君瑜……”沈君瑜声音清越,如同弦音,十分清越,说罢便是往下一拜,道:“拜见各位忠臣义将。”
“不敢,不敢……”众人都吃了一惊,忙回礼道:“可真是千机门门主?!”
沈君瑜点头。
众人眼神复杂,道:“……可真年轻啊,今日多谢门主相救,否则我等已是刀下亡魂了。”
沈君瑜道:“我有一言想说与各位听,不知各位可能听我一言?!”
众人忙道:“门主请说……”
“天下大乱,朝廷黯暗,诸位也是深受其害,只是不知各位大人可还有雄心壮志,助天下大定,如今诸位已经回不去京城了,不如且让我门中送你们去云南避祸,”沈君瑜道。
“这……”诸官一听云南,便面露难色,道:“云南终非是非之地。”
“诸位可是道听途说,须知眼见为实。”沈君瑜道。
众人叹了一口气,道:“得门主相助,我等实不该再提要求,只是,我们斗胆敢问门主一句,千机门素闻最助天下霸主,可问……门主是不是已经找到了,是在云南吗?!”
沈君瑜不瞒,点头道:“正是。”
“是谁?!”众人疑惑的道。
沈君瑜笑着道:“诸位一去便知,在下并非强行送你们去,诸位去后,若是可留,便留,若是另有所志,云南也绝不强留,英雄莫问出处,诸位中有良臣,也有义将,只愿你们去后能寻到你们的良主……这里还是京郊,不宜久留,为防生变,还是先上路吧,若叫刘资的人追来,只怕脱身便难了……”
众人面面相觑,却还是谢道:“多谢门主……”
“这里有些衣食等物,还请各位换上,吃些东西和水,早些出发吧……”沈君瑜道:“早离一日,便少一日的危险,待诸位去后,在下一定会想法子护着你们的家眷,再送他们也去云南……”
许多百官一听已是哽咽了,什么也不说,也不纠结去不去云南了,只是朝他一拜。
沈君瑜自是一一回礼。
当下便匆匆的收拾了一通,上了马车,装作商人,一行马车走了。
此次是十六带着人护送,一路疾行,并不多作停留。
马车走后,沈君瑜有点疲倦的道:“回去吧,庆俞去助两位侯爷善后……”
庆俞应了一声,便匆匆去了。
墨砚扶着他上了马车,看他疲倦的坐了下来靠着休息,便给他盖上了一块毯子。
今日已是入冬了,可是门主为了这百官,也是操碎了心,在风中久等许时候,才等到他们到来。
他们都知道门主一直在提着心,想要救下这些人来。
这些官员虽然都是官职不等,可是俱都忠义,有士族出身,也有寒门之辈,可是,他们若是归附云南,那便是天下士人的一个信号。
向来士族门阀的支持都很重要,这些人中不乏士族出身的官员,他们之所以只身被发配,而不是祸及满门,一是因为牵连太广,若是太重,定朝局再次动荡,二是刘资也不敢做的太绝,他还不具备这么可怕的能量。他虽已展露锋芒,却还未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因而才给了沈君瑜这个解救众人的机会。
这几天门主一直在打探消息,十分的小心才完成今日之事。到如今已是极为疲倦了……
墨砚见他睡着了,便出了马车,坐在车辕上,与明路道:“门主虽说还在生郡主的气,可是,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操心到这地步,哎,回去得要好好休息才好。”
明路也深以为然,又道:“门主为何不与百官说要去投奔的人是郡主?!”
“先将他们骗过去再说,现在这个时候再舌枪唇剑一番,说不定还会闹出事来,我猜门主是这么打算的,让他们先去云南安定下来,也许他们就转变主意了,就算再有冥顽不灵之辈,到时走了也生不出乱子来,不是更好吗?!”墨砚道。
“也对,这些官员最是顽固,若是知道变通,也不至于这样死谏获罪了,若知道门主要送他们去投奔的是个女主子,还没有什么声名的女子,一定得闹起来不可……”明路笑着道:“等他们到了云南,自会知晓,传言有多谬误,不求所有人能得用,哪怕百人中只能用十个,也好,这一举,最重要的是宣扬咱们主公解救天下忠良之心。”
“此举意在天下人,而非这些百官……”墨砚笑着道:“他们忠义有余,可惜转变不足,此去云南倘若还像在朝廷这边一样,只怕也不会受多少重用,现在这局势,唯有破釜沉舟之人,才能展露头角。不破不立。”
明路与他说着,便回了小院,到时沈君瑜已经睡着了,墨砚不敢打扰,只是放松了声音,叫沈君瑜在马车里睡一会。
沈君瑜太过疲倦,睡的却不太踏实。
虽是白天,梦里却是一阵纠心的疼。
她身披嫁衣,去戎族和亲,一朝战神,却沦为和亲公主……而他千里相送,可是,她却没有回头。
戎族大汗顾云萧出关亲迎,他只能黯然留步。
可是,最后是什么,她惨白着脸,大着肚子,没有人管她的死活……沈君瑜顿时一阵心悸而惊醒,浑身都是汗湿的心痛。
“门主?!”墨砚忙过来扶他道:“门主又做噩梦了?!”
沈君瑜依旧有些回不过神来,“很可怕的噩梦……”
他一时竟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里自己的心痛,还是现实里的自己看到这一切的心痛……
顾云萧,此人,他未见过,可是在梦里却如此的真实。
娶了她,却不好好待她,她是这样骄傲的人,却被现实折断了羽翼,沦到这个下场。
她本可以飞得更高,站得更高更高的位置。
沈君瑜喘了一口气,心中是压不住的恐惧和嫉恨,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入梦越深,现实中的自己仿佛也沦陷了,可他竟甘愿沉沦下去……
他绝不会让她与顾姓的人再有瓜葛,无论是顾修,还是顾云萧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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