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侯放心,一切交由我,郡主若知,定然大喜……”沈君瑜道:“两位在朝中还要多加小心,言语谨慎,倘有变故,务要先自保其身,不要牵连到其中……”
“是……”花戈墨道:“若有机会,还请门主指示,我们二人欲为郡主立投名状。”
谢风也道:“花家谢家世代出战将,既是武人,一切皆按军中规矩来……”
沈君瑜自然笑而应允,两侯终于放下心中这么久的石头,心中轻松离去。
墨砚笑道:“折腾这么久,这两人终于肯下决心了,真是收获。”
“确实不容易……”沈君瑜笑着道,心中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花家,谢家,岂容小觑,若得助力,自然如虎添翼。他之前本想着若是不能招揽,以后不为敌,也能避免消耗实力。哪知道天意在推动着人前进,连老天都帮着她。
“云南那边又有消息来,卫氏装疯脱身,被王府三公子抓了个现行……”墨砚低声道:“卫氏为求离开云南,无所不用其极,连亲生子也不顾,我若是三公子,只怕得疯。”
“后来如何?!”沈君瑜道:“说话别总说一半……”
“是……”墨砚忍着笑道:“三公子是真的伤了心,也被逼的魔怔了,当场就要射杀卫氏,后来被郡主阻止,如今卫氏关起来了,严加看守,听说还自杀过,只是没死成,三公子因此倒与郡主越发的亲近了,看上去竟比亲姐弟还好。”
“以真心换真心……”沈君瑜道:“遇到了有心之人,不论是亲情还是友情,总能交心换到。”
“郡主孤单,以后有兄弟扶持,百官也不敢欺,不然宗室就衰微了。”墨砚笑着道。
沈君瑜便不再多言,墨砚又道:“……卫氏一心想来京城,可惜,京城之中她最疼的两个儿女却乐不思蜀,只怕早将她抛诸脑后了,哪里还能想得起她来……为这两个没心肝的,倒放弃了另外四个子女,都说母慈心善,这话就是一句屁话……”
“不是所有的母亲都有资格称为母亲,只是孝道在上,不能说罢了……”墨砚道:“幸尔三公子没有杀母,不然他也完了……再恨呐,也得好好养着,不过也仅止于此罢了,也算是善恶有报,活着比死了还累呢……”
沈君瑜不理会他叨叨咕咕,只是将信装好,让墨砚给送出去。
长门宫中。
正帝搂着皇贵妃笑着道:“你祖父和父亲的谢恩折子已经到了,你想看看吗?!”
“给我看看……”皇贵妃见他一脸促狭,便作势抢了过来,喜悦的看了起来。
正帝抱着她的腰,笑着道:“你祖父已加封为承恩公,世袭罔替,这是多大的尊荣,爱妃,承恩公可是朝廷一等公,就算是皇后的母族也未得此殊荣,你高不高兴?!”
“祖父和父亲倒是挺高兴的,光感恩与惶恐二字在折子中都写了不下十遍……”皇贵妃嗔他一眼,心中却冷笑,承恩公,这样的殊荣,只怕慕容府上下没有一个人会高兴,恶心还差不多。
皇贵妃轻笑着道:“只怕皇后会不高兴……”
“轮得上她不高兴?!”正帝淡淡的道:“爱妃放心,等你怀上皇子,朕就立他为太子,立你为皇后……”
“那你拿现在的皇后怎么办?!”皇贵妃笑着道:“普通人家尚没有贬妻为妾的,你让她从皇后位上下来,做妃嫔?!这满朝文武都不会答应,陛下为祖父加封越制,已经引的朝中臣子上折子反对了,以后……”
“朕是皇帝,朕要谁做皇后,谁就是皇后,要谁做储君,谁就是储君,若是他们来抢,都杀了……”正帝虽开着玩笑,眼中却满含杀气和锐气。
皇贵妃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现在朝中人人都在逼着他立储。她知道正帝怕是又要大开杀戒了。
这一次,也不知道会是谁撞到墙上来。沉不住气的人,终究是会与吴王一样的下场。
皇贵妃道:“我心中也甚为惶恐,很害怕……”
“莫怕,有朕在,这些乱臣贼子成不了事……”正帝道:“待朝廷安顿下来,朕就招你祖父回京任职,有他在,外廷也有人能护着你,不会让你再受人攻击……”
皇贵妃吃了一惊,当下也没有反驳,只道:“虽然我也想让祖父回京,可是他年岁大了,一路辛劳,路上又不太平,怕他折腾……我知道陛下疼我,可是,别叫他折腾了吧,朝中这么复杂,我也不想让他搅合进来,慕容家的基业全在云南,来了京中,只怕也没什么地位……这权贵多如狗的地方,谁能看得上他呢?!”
正帝道:“有人给你脸色看了……”
“这倒没有,”皇贵妃道:“我是陛下的皇贵妃,在这后宫谁会给我脸色看呢,我只是心疼祖父一把年纪了……”
说罢眼圈已是红了,道:“慕容家除了祖父,到父亲和我这一辈,竟是一代不如一代,后继无人了……”
正帝看她说的可怜,心中升起的一点点防备也消弭于无形,笑着安慰道:“你既不愿意让承恩公长途跋涉,朕便不让他来便是,罢了,他年事已高,来了京中也是折腾……”
“倘祖父来京出了意外,岂不是客死异乡,我舍不得……”皇贵妃撒起娇来,眼中带着对亲人的思念,眼圈已是红了。
“好好好,若是往后有机会,朕带你一道去云南省亲,如何?!”正帝笑着安慰道。
皇贵妃这才破涕为笑,道:“陛下答应过的,可千万别忘记了。”
“朕答应的,绝不食言……”正帝笑着道:“你既无人可供扶持,朕便让你与刘资多多亲近,他本是内监,如今也兼任外廷臣职,有他为你撑腰,朝中没有人敢奈何你……”
皇贵妃理所当然的道:“有陛下支持就好了,这天底下还有谁能比得过陛下的撑腰,不必需要刘大人如此费心……”
正帝看她一派娇憨和天真的模样,心中更是疼爱,笑着道:“你呀,这些不懂,听朕的,刘资他一定会护着你的……”
“知道了……”皇贵妃一副十分不在意的模样。
正帝十分满意,只觉在这后宫人心叵测的地方,只有她,才一片真心待自己,依赖着自己,信任着自己,没有别的心思,不像旁的妃嫔,各个都已经站队,急速的掺合到这一次夺嫡之争中去了……
正帝看她更觉可贵,禁不住握住她的手,备感珍惜,待她犯困睡下后,正帝的眼神才阴沉了些,道:“……刘资,护好长门宫。这前廷后宫都需要好好清洗一番了,吴王的前例尚在,为权势,又有人前扑后继,朕便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是……”刘资忙深深的看了一眼皇贵妃,只觉得她心计极深。一举手一投足间将正帝的心给笼络的满满的。
她看似不在意的模样,其实早已经与刘资拉好阵线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许牵连到长门宫……”正帝道。
“陛下放心,臣派重兵护好这里,万不会叫皇贵妃受任何牵连……”刘资忙郑重的道。
正帝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眼中全是疼惜,在这冰冷的宫里,至少他还有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
“皇贵妃如此单纯……”正帝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生怕她受到牵连,道:“她一直忌讳着皇后,现如今也不必再叫她委屈,你派人将慕容王妃安排着住进长门宫来,陪伴皇贵妃吧,这一直是她的心愿,只是顾忌着后宫之主,不敢提罢了……”
“这……”刘资心中一惊,道:“若是如此,只怕皇后定会不高兴,以后皇贵妃就与皇后对立了……”
“不碍……”正帝已经下定了决心,道:“她为一宫之主,副后之威,有何惧?!”
刘资明白,正帝这是要公开皇贵妃,并打压皇后了。
他心中窃喜,却又有点担心,因为皇贵妃看起来一点也不好操控。
“是,臣马上派人去……”刘资笑着道:“皇贵妃看上去与皇后还算好,若是能安抚好中宫,自是最好。”
“也罢,你亲自去一趟吧……”正帝沉了沉眼色,便回了显德殿。
刘资便去接慕容沣了。
正帝轻手轻脚一走,皇贵妃便醒了,她看着折子上的满是感激和惶恐的谢恩辞,便丢开了。
承恩公?!
她与慕容家都不会稀罕。
“娘娘……”宫女进来,低声道:“陛下是何意,是要将娘娘立起来,与中宫对抗吗?!”
“就是这个意思?!”皇贵妃淡淡的道:“他渐渐年纪大了,中宫与赵王给了他很大的压力,偏偏此次事件又与赵王无关,他想办了赵王也一时找不到办法,只能用我副后之名去对抗中宫,典型的制衡之道,他用的真是炉火纯青啊……”
“皇后早已忌惮娘娘,这一次,怕是要撕破脸了……”宫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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