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几条街,到处都是粥棚,一人低声道:“只怕公主并非无粮,军中肯定是有结余粮草的……”
“你们说……当初抢咱们府上的人,到底是山贼还是……”
众人不敢深想,一想竟觉毛骨悚然,只要想到了,的确有破绽,因为她当初进城的太巧合了……
对他们装穷,对百姓摆施恩嘴脸……
几人心情复杂,再走几道,又见不少百姓捧着粥食一面吃一面排队
“这是……”
“军中在招百姓参军,但凡想养家糊口,能得些军饷活下去的,十人有九人会参军……”一人回过神更复杂的道:“她想干什么?!”
招兵买马,这样收服民心……
这,这……众人心惊肉跳,不敢再看,回了府后吃了茶,心中还是跳的厉害。
摒退下人,一年最长者低声道:“……这条船,咱们不上也得上了,平西公主的确比赵王有前程,与其投赵王,不如投平西公主。”
“的确,她想将并州作为基地了……”另一人道:“你且看她现在的实力,她在京中有帝宠,在云南有整个云南为底气,现在又在并州,并州府可是要道,只要她将之占据,只怕中原已在她心中了……”
“好有手段啊,也不知她在京城怎么就能拿下这许多帝宠的……”一人低声道:“……肯定也有人在正帝面前说过她有谋反之意,可是陛下不一定会信,现在外面都在传慕容家与她不和呢,可是云南之象,可不是这样的……”
“她有意贬低她自己,意欲何为,自不必说……”另一人压低声音道:“云南二十几万大军,现在这些人跟她来了并州府,长而久之,定会成为她的心腹兵马,这里少说也有五六万人了,再加上她招来的新兵……”
“岂止这些,她既然有这往上之心,只怕……不止这些实力……”
“你是说,她还有隐藏的实力……”
众人一阵无语,随即道:“……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明修栈道,暗修自身实力,平西公主此人深不可测。”
众人息了心事,再也不敢瞎琢磨了,已经认命,以后就往她身上一条道走到黑。
因为怎么看,她的胜算都颇大。
过了不到几日,果然军中扩大了人数,而且,李君玉还役了劳工,每日给工钱和食物,让他们去修筑上郡的城墙,和地道,也不知在准备什么陷阱,十分神秘……
李君玉现在有钱有粮,心满意足,再加上又有沈君瑜给她送来的军粮和物资,更是心满意足。
“门主说了什么?!”肖铮道。
“粮草都是堂廷侯与陈前侯给的,他也筹措了一些,够咱们在并州扎根的了,他叫我不要急着回京师,留在并州,扩大实力……”李君玉道:“只是有些担心他,他现在坐上相位,赵王必不会容他……”
“以门主之智,区区赵王不会有碍。”肖铮笑道:“与其想这些,不如想想给他写写信吧,怎么最近公主反而矜持起来了……”
“他不喜欢这些,以往我写的确实有些轻狂……”李君玉摩娑着指尖,道:“我更担心他的身体,现如今外祖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叫人担心……”
“现在天下大乱,就算有高人,怕也流落各地,确实不好找,公主不妨发出征集令,也许会有人,只是万人淘沙,怕是更多是无能之辈前来……”肖铮道。
“那就试试,发集诏令,若是能遇到高人更好,若是不能,广聚英杰,也能扩容军中将士的阵容……”李君玉道。
“也好。”肖铮道:“只是慕容大人如今要与临淄王开战,着实叫人担忧呢。”
“临淄王可不想轻易开战,此战拖着便是……”李君玉道:“临淄王岂会在这个时候消耗实力,叫旁人捡了便宜……”
“也对,这个老东西最是狡猾,他身边又有高人,门主说得要先除了此人,才能再与临淄王开战,不过云南有楚将军镇守,他最是理智,虽然骄傲了些,但也是心中有分寸之人,公主放心,不会有失的……”肖铮道。
“嗯,外祖冷静克制,征战多年,经验是有的,对上临淄王不见得会输,我比较在意的是他身边的那高人会出损招,江湖中人,自有江湖中的阴险毒辣……”李君玉道:“不过有四位峰主在,就算有损招,他们也能应付。”
“就是这个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扩大实力……”肖铮笑着道:“陷阱我已准备在设了,也不知何时能用得上……”
“快了……”李君玉摩了一下手,笑眯眯的道:“我且教给你一个任务……”
“公主说……”肖铮笑道。
“你组织些新兵,只给他们一些破旧武器,叫上朝廷的将领,去司隶郡将他们引过来,一路上只准诈降,不准战胜,到时只管丢下些烂兵器等,只管慌忙逃命,一路引之他们慢慢来……”李君玉笑眯眯的道。
肖铮也来了兴趣,笑着道:“好,待叫他们生了骄心,再一并收拾了他们……”
“岂能,岂能?!”李君玉笑着道:“我自有办法叫他们自相残杀……”
“我这就去办,悄悄的,必不惊动其它人,不会透了风声……”肖铮腹黑的笑着又道:“不过公主,咱们是不是有件事忘记了……”
“你是说那魏长史?!”李君玉突然想了起来,笑着道:“那一日本来想宴后去拜访他的,一忙就忘的一干二净了,晾了他这么几天,但愿他别着恼才是……”
肖铮道:“要不择日不如撞日,我与公主今日便去,且去会会他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个人,叫我有点防备。”
“是人是鬼,一见便知……”李君玉道:“备些礼,咱们一道去。”
肖铮应声,忙叫人备了厚礼,与李君玉一起去了魏长史府上。
话说魏长史这几日左装高人,右装高人的,心里着实有点累,可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一时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暗忖莫非平西公主看不上他一个小小的长史,心中难免有些悔意,悔以往没有好好的用心做过事,没有一件功绩是能拿得出手的……
他正左右摇摆,犹豫着要不要去拜访李君玉时,门人已经报过来,道:“先生,平西公主与肖将军来了……”
“快,快请……”魏离圭哪里还敢摆谱,便忙亲自出去迎接。
“魏先生……”李君玉笑着扶起要行礼的他道:“先生气节在此,怎可屈尊降贵,快起来,不然可要折煞我了……”
“魏某岂有尊贵可言,真正尊贵之人是公主殿下……”魏离圭心中喜悦,道:“公主,肖将军,快快请进,请进……”
李君玉道:“先生先请……”
三人一并进入,肖铮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魏离圭身上,发现他衣衫整齐干净,胡子也修饰了,头发更是梳的一丝不苟,身上还有橝木香气,与那一晚上的他判若两人。
那天夜黑,可是肖铮视力过人,岂能不知,心中便暗笑,此人莫也不是在等明主,待价而沽,如此重视公主,此人也许真有两把刷子。
“先生恕罪,这几日太过忙碌,早早送来拜贴,竟一直未来府上,实在抱歉……”李君玉笑着道:“还望先生勿怪。”
“岂敢怪,公主能光临寒舍,已是某求之不得了……”魏离圭道:“不瞒公主,这几日某在家中一直以为公主看不上某人,如今能来,已是万分庆幸,也只怪某这些年来一直荒唐度日,浑浑噩噩,这几日看着公主将并州府收拾的井井有条,心中更是感念。公主,将军,请坐……”
“先生也坐……”李君玉坐了下来,见魏离圭亲奉上茶,便道:“魏先生是高人,若不是有先生点拨王知府,只怕知府大人还要我费些心,不必兵刀相见,这样的结果,实在很好。多谢先生。”
“岂敢岂敢……”魏离圭笑着心中十分满意,道:“某与王知府颇有几分交情,也亏王知府肯听某一言,若是旁人,只怕我这三寸不烂之舌也无用……”
“先生是高人,先生可是会相面之术?!”李君玉道。
“某略通歧黄奇门之术,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雕虫小伎……”魏离圭道:“那一日献丑了。”
他看李君玉,便笑道:“莫非公主不信我所言?!”
“信,因为我有这个自信,能取天下,这天下,早已是我掌中之物。”李君玉道:“你若对旁人说这话,我半分不信,你对我说这话,我信,只是担心先生对每一个人都说这种话……”
“看来公主十分自信,却又对某的才能有所疑虑。”魏离圭笑着道:“某一见公主相貌,便已心折,龙睛凤颈,女主天下之相,只是,公主原本是短命之寿数,能得天之眷顾,逆天改命,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机缘,是我所不能知的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