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我读书听闻有一句叫君子如玉,沈相,就是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到哪里找去,我也就只见过这么一个……”李君玉道。
“别人不愿意将就?!”正帝道。
“不将就,他不答应,我就一直磨着他,直到他答应为止,见到了如玉君子,再叫我去将就那些糙老爷们,我才不愿意,皇伯父,你为何还问这话?!”李君玉紧张的道:“莫非他说了什么?!”
“唔……”正帝道:“朕试探过她,沈相怕是对你尊敬有余,但要说成亲事,他是不乐意的。”
李君玉果然急躁了起来,站了起来走了两声,嗡声嗡气的道:“皇伯父,不然你直接下旨,让他遵旨,他要是敢抗旨不遵,我大不了就去抢亲……”
正帝失笑不已,虽然对她猜忌不已,也有颇多试探,可是看她这样说的理直气壮,难免也笑了,道:“……你以为这里是山寨,你把这里当成山贼了?这里可是庙堂,别把你从外面的土匪风气带到朝中来,吓坏了沈相,看你怎么赔?!”
“那怎么办,皇伯父,你想个办法?!”李君玉歪缠道。
“朕一时也没好法子,不如且等等,都说好男不急于一时,既要找个可心人就不能急了,你说是不是?!”正帝安抚道。
李君玉有点不乐意,嘟着唇不说话。
“好了好了,沈相是文人,朕很器重他,你可别把你在外面的风气带回来吓住了他……”正帝笑着道:“你们的婚事就靠后一些。”
李君玉不说话,十分不乐意。
正帝看她这样,细细观察,又觉得有些好笑。
“记住了,你不上朝归不上朝,在宫里怎么闹朕只不管你,可不许欺负沈相,听到了没有?!”正帝笑道:“这百官都惧你,一个好好的将军怎么就弄的跟土匪一样的不讲理?!”
“怎么就是土匪了?!”李君玉不乐意的道:“还不是在外面给被逼的,我也是堂堂一个平西公主,要不是这些百官没用,我也不至于去做贼,现在倒被皇伯父嫌弃了……?”
正帝有些好笑,道:“那朕问你,当初那些军粮是怎么来的?!”
“那还不简单,扮成绿林贼人去抢的啊,不然五万人吃什么喝什么?!”李君玉毫不掩饰的笑道。
“既是这样,你还说你不是土匪?!你这是官匪,明抢啊,你知道多少人在参你扰民?!”正帝道。
“怎么扰民了,这些百官真是讨厌,一天到晚唧唧歪歪,真是没劲,既然筹不出粮来,还怨我扰民,我怎么扰民了,我还顺便剿了山贼,为民除害了呢?!是谁说的,看我不去打他们……?”李君玉气哼哼的道。
正帝有些好笑,道:“……还敢说?!来了京中就安份一点儿,好歹做出个样子来,也叫沈相不会轻瞧于你……”
李君玉这才不说话了。
“放心,只要你安份一些,以后朕自会为你做主,现在却不是时候……”正帝哄道。
李君玉闹了一会,见他果真不答应,便气哼哼的请安退下了。
正帝寻思着半天,对刘资道:“……你说,平西公主果真可信?!”
“应是可信的,陛下,平西公主若说好有心机,怎么可能呢,这事装都装不出来……?”刘资道:“只怕是有心人故意诋毁,陛下,莫要受了别人的反间计啊,现在陛下可倚重之人,当公主为首,不知有多少人想要置公主与死地……那一日,其实公主被逼急了,想要弄死李景瑜也是毫不掩饰,若是有心机的人,岂会在宴上公然如此做!?”
正帝现在正是半信半疑之际,听了自然也深以为然。
“也许是朕确实多心了,若说她有心机扮成这样,朕都不信……”正帝似松了一口气,道:“朕该信沈相啊,沈相所言,字字句句皆是箴言,应是半点不差的……”
“正是……”刘资笑着道:“公主负气离去,依臣看,她怕是不得安份,估计得要去闹腾沈相。也不知公主可是沈相身边那些江湖高手的对手。只怕又得闹的沸沸扬扬了……”
“她才安份几天?!”正帝哭笑不得。
正说着,外面有人禀报,道:“陛下,沈相求见!”
“快请进来……”正帝忙道。刘资也正了颜色,十分郑重。
沈君瑜一进来,便要请安,正帝忙道:“沈相不必多礼,快起来罢,你可是奇人,不要被这些礼仪束缚了……”
“礼不可废!”沈君瑜十分恭敬,还是请了安。
正帝心中慰貼,又笑道:“你来的太巧,若是再早一点,正好碰到公主,又要有的烦了……”
沈君瑜面皮一抽,十分无语。
正帝看他表情十分烦恼便笑,道:“沈相既不愿,朕绝对不会勉强沈相,你且放心,她虽有些胡闹,但不至于没有分寸,宰相肚里能撑船,还请沈相以后多担待了。”
“是……”沈君瑜并没有再抱怨。
正帝看到他就十分信任,道:“以后朕可要更为倚重沈相了,沈相之言竟一一应验,实在奇妙!”
“天意如此,臣只是看到天意,而非能左右之人。”沈君瑜道。
正帝对他原本三分的信任,已升至七分,一听这话,更为满意。又说了几句,这才进入正题,道:“现在朝中案子如何?!”
“臣也是为此而来,查了不少线索出来,还请陛下过目……”沈相道。
“原本臣顺着军粮一事去查,谁料到竟查出很多的线索,赵王与底下各大臣结党多年,不知贪枉多少银两,陛下,臣恳请抄了他们的家,这些银两抄出来,以后何愁军费不够,也不必叫堂堂朝廷正规军去扮成山贼行那绿林之事了……”沈君瑜道。
“原来他们早与赵王多有勾结,”正帝冷笑道:“既然全权交由沈相,你便为朕去做此事……”
“臣遵旨。”沈相道:“不光朝中,还有各藩郡,也多有与赵王联络者,有很多金钱上的往来,臣还查到,赵王有一个金矿,甚至还暗自招兵买马,拥有一支正规军……”
“什么?!”正帝脸色一变,站了起来道:“当真?!”
“这只是臣的推测,但是看着银钱来往,便能推测到七分,怕是真的……”沈相道。
“难怪,难怪啊……”正帝恨声道:“难怪他对京城毫不留恋,一听见有变,就放下一切离去了,原来如此,竟是如此!”
“可能找到金矿在哪儿?!”正帝怒道。
“暂时不知,要深查还需要时间,只怕赵王对此事管的极严,想找出线索,并不容易……”沈君瑜道。
“金矿不是最紧要的,最紧要的是,赵王不甘心离去,一定还会再回来,陛下还请早做好准备,臣虽知他有军队,却不知有多少……”沈相道。
正帝的脸色阴云密布,额上的青筋直跳。
“陛下还请息怒,当下紧密布防,解决问题才是最紧要的……”沈君瑜道。
正帝压抑了一下火气,顿了顿,道:“招堂廷侯与陈前侯进宫,一并协商京中布防事宜。”
沈君瑜暗忖正帝果然不找李君玉了,可见心里还是有些疑心的。不过他也并不多提。
刘资便忙去了。
“马上要过年了……”正帝道:“只怕朕这个年是过不好了。”
何止是你过不好,全天下又有几个人不受这影响,能过好这样残酷的年景呢?!
沈君瑜心中虽有腹诽,嘴上却道:“再过几年就好了,待小皇子长大,天下的事也解决的差不多了,小皇子定能在太平中长大,并且有所作为……”
正帝欣慰一笑,道:“这也是朕唯一值得高兴的事了……”
很快两侯进了宫,又细述了许多具体事宜,沈君瑜才出了宫。
三人相携一并出来,两侯到现在依旧有点尴尬,不过还是道:“沈相,京中是不是要出事?!”
“这京中哪一天不出点事都不正常了。”沈君瑜道:“做好准备吧,赵王绝不会善罢干休的……”
“的确,现在陛下的诸皇子中,也就数赵王与太子最难缠……”堂廷侯道:“赵王只怕这样离去,定会有备而来,下一次他来时,便是血战了……”
陈前侯也是一叹。
三人因在宫中,也没有多交流,出了宫各自离去了。
沈君瑜刚上马车,便听到墨砚道:“……门主,身后公主骑着马追来了……?!”
沈君瑜脸一红,在马车里道:“胡闹!又要折腾叫人看笑话……”
墨砚偷笑一声,道:“就是要这样大张旗鼓,才不会引人怀疑,若是公主反而没动静了,才叫人疑心呢,公主这是不负重望啊……”
“墨砚,你现在也变得油嘴滑舌了!”沈君瑜道。
墨砚偷笑着道:“门主还是应付应付她吧,至少也要做做戏……俗语说,戏要做全套,既上了贼船,就没有中途下船的道理了,是不是?门主……”
沈君瑜听的又好气又好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