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几个傻姑娘,何必呢?!”皇贵妃红了眼眶。
“不管是否生死一线,最后关头,我们总要硬拼一回,若是死路一条,我们也认了……”几个宫女笑着道。
顾长娆红了眼睛,不再多劝,只问道:“乐先生呢,怎么撤离?!”
“乐先生还没有撤离,不过已有人去贴身护着他,那边正帝派了心腹盯得紧,现在不好撤离……”宫女道:“不过到了关键时刻,一定能平安离开宫廷的。”
“乐先生可是公主的老师,你们到时不必管我,一定要平安将乐先生护送出去……”皇贵妃道:“经历几次宫变,此变非同寻常,只怕正帝早将宫中油毡等物都备置妥当,他如此平静,必定积蓄着拉所有人陪葬的打算,你们一定要小心……”
几个宫女动了动唇,点了点头。
“哪怕只余一线生机,也不要放弃……”顾长娆道:“就算是九死一生,也不要放弃……”
正月十五。国丧期间,整座京城并没有多少欢庆的余地。而赵王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赵王的队伍分成几队,一队佯装前来攻城,投石机对准了京城大门,弄的人心惶惶,百姓于城中狼狈奔走,狗叫孩哭,京中防备,狼狈应对。
而赵王的精英部队早已经从各处密道进入京城,赵王更是带着兵马杀入宫中。
元宵佳节。
正帝听着外面的鼓声,远远的火光,嘴角扯了扯,道:“……终于还是来了……”
刘资抱着小皇子,红着眼睛道:“陛下……”
正帝没有说话,良久才道:“乐正霖呢,将他带过来……”
然后回禀他的却是,“回陛下,乐先生人不见了……”
正帝微微一笑,道:“朕就知道,原来如此……想跑,又能跑到哪儿去呢?!”
他竟也万分不在意,只吩咐刘资道:“叫人守住宫城,其余人封住京城各大门,若是赵王兵马入京,立即封锁所有宫墙……”
刘资知道正帝的打算,心中抖了抖,道:“是,陛下。”
正帝甚至都没有过问皇贵妃与慕容沣的下落,也许在他心里早已经以为皇贵妃本就是别有心机。
正帝的眼中极冷,然后嘴角却是带着笑的。刘资看了心里竟觉得有点惶恐。
很快就有将士进来回道:“陛下,赵王进宫了,直接往后宫去了……”
正帝眼神微厉,道:“他怎么打进宫门的?!”
“突然出现的,怕是,怕是有密道……”
正帝喘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未央宫……皇后哪怕临死,也留了一手啊……”
刘资也是万万没有料到,心中莫名的带着一点惊慌。
“平西公主呢?!”正帝冷静的道。
“还在宫外御敌……”将士道:“赵王的兵马已经遍布京城宫里内外了,陛下……”
“开启宫门,将她的人马放进来……”正帝下了御座,冷静的道。
将士们吃了一惊,道:“陛下?!”
刘资明白,这是想要李君玉与赵王互相残杀,倘若两败俱伤,说不定尚有一线生机。
正帝坚持,将士们点了点头,只能应下了。
而此时,沈君瑜也坚持着起了榻,虽然他身体还虚弱,不能走路,但是,却坚持着要出来,坐到了特制的椅子中。
烛火摇曳,沈君瑜道:“找出宫里宫外所有的密道入口,一旦京中有变,立即让所有将士从那儿撤出……”
“门主放心,已经找到几条了。”十五道:“现在公主在宫外的人马已经全部进京,宫门已大开,公主已经带人进宫去了……”
沈君瑜心砰砰直跳,道:“若是变况,立即回禀。”
“公主派人来传话,叫门主立即先行撤离京城……”墨砚进来道。
沈君瑜道:“主公在此,身为谋臣,怎能先行撤离?!”
“可是……”墨砚急道:“可是公主要门主立即与乐先生先行撤离京中危地,皇贵妃也传信出来说,正帝怕是要拖所有人陪葬,万一有变,会来不及啊……”
沈君瑜摇了摇头道:“你们派人先送乐先生出京?!”
墨砚还未答言,乐正霖已经进来了,笑道:“公主在此奋勇御敌,而老夫又怎么能胆怯离开?门主不走,老夫也不管,老夫也在此坐阵,且等消息……”
“乐先生……”沈君瑜朝他行了个礼,只是身体不方便,实在起不了身,他急道:“还请先生先行撤离……”
乐正霖也回了个礼,道:“本朝都城在此,我要也亲自看着他换个主人,岂能在此离开?!”
“可是先生,万一此都城毁于一旦呢?!”沈君瑜道:“还请乐先生不要固执,千万不要涉险……”
乐正霖摇了摇头,道:“君子岂可弃主君与百姓而去,此非大丈夫所为……”
沈君瑜劝不动他,到最后只能让他坐于自己身边。
“弟子们已经有大半去协助公主,门主且安心,只要能找到火源,京城就不会毁于一旦……”明路道。
“庆俞呢?!”沈君瑜道。
“庆俞进了宫,他说要去看看皇贵妃,怕她走入极端!”明路道。
“也好。”沈君瑜微微咳了一声,听着外面的厮杀之声,淡淡的道:“……牵涉于其中的无辜百姓,不知凡几,实在是罪孽深重。”
乐正霖道:“此时的牺牲,是为了更多的求生……”
“尽量不要让百姓牵连入其中……”沈君瑜道:“能生还一个便是一个……”
“是……”明路又匆匆的出去了。
墨砚进来道:“堂廷侯与陈前侯来了,匆匆的说了两句已进了宫……”
“他们说的什么?!”沈君瑜道。
“说是去协助公主……”墨砚道。
“这个时候他们愿意淌这浑水,就说明他们心里已经明白轻重,还算是有担当之人……”因为这个时候,一个不好,就会落得一个反臣的罪名和下场,输了就连以前的家底以及荣光都要搭进去。
“长公主府的王玉轩等兄弟皆来了,说是要去进宫协助公主缴纳叛贼……”墨砚道。
“是王玉轩等人吗?!”沈君瑜道:“让他们小心行事……”
“是……”墨砚又匆匆去传话了。
乐正霖微笑道:“公主,真是得人心……”
沈君瑜道:“城中有赵王的内应,加上太子一党等人接应,此仗,怕是不好打……”
乐正霖笑道:“门主实在太过操心了,打仗之事,交给公主就好,门主智胜千里,却依旧太过事事躬亲,未必是好事啊,还是要保重身体要紧,门主,太过紧张了……”
沈君瑜道:“是在下的心态不及先生稳重。”
乐正霖道:“得人心者,得天助。门主如此担忧,而我,却实在十分自信。”
说罢便轻轻的笑了起来。
沈君瑜听闻,心情也放松了一些。
门外突然响起另一道声音,道:“福王,寿王前来相助!”
沈君瑜吃了一惊,忙道:“是谁?!”
“福王,寿王……”墨砚道。
这下连乐正霖也惊住了,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道:“还不快快请进来……”
“对,快请进来……”沈君瑜忙道。
墨砚便忙将二人给请进来了。
“拜见沈相……”两人一进来就行大礼。
“两位王爷,快快请起……”沈君瑜道:“快,坐。”
两人见他这样重视,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我等是前来助公主平定叛贼的,只是请沈相事后,能保一保众兄弟,赵王一事,实与我等兄弟无关,包括英王等人,朝廷之事,我们也并不想多沾,只是怜惜这些百姓,略有些不安,这才前来,还请沈相不要嫌我等多事……”
“两位王爷能来,我已十分惊讶,王爷所求,自然无所不应……”沈君瑜和声悦气的道。
“如今我们兄弟也是顺势而为,赵王叛京,父皇又……”寿王道:“只是苦了百姓,这才冒昧前来……”
“两位王爷能有怜惜百姓之心,实属难得!”沈君瑜道。
福王将怀中的图纸掏了出来,道:“这是我们兄弟连夜所绘,希望能帮上沈相与公主的忙……”
说罢展开,沈君瑜一见,便是一喜,道:“这是?!”
“这是凭幼时记忆所绘的几条密道图,我与寿王二人母族以前便是制造密道之人,这一直都是母族的机密,只是幼时,我们二人贪玩,将这些从书房中翻了出来,就记了下来,虽然并不一定全,但应该还有些是存在的……虽未实证过,但应错不了……”福王道。
“这些图纸竟然还能得以保全?!”沈君瑜惊叹道。
“我与寿王二人颇会些机关之术,这才破解了外祖书房中的东西,也是机缘巧合,现下,应该能帮上大忙……”福王道,“这些图纸俱都是高你好祖时所立,知道的很多人早就死了,只怕是父皇也不一定得知!”
“太好了……”沈君瑜道:“事不宜迟,我马上让人去寻……”
说罢便忙递与了墨砚。
墨砚便急匆匆的去了。
“此密道,只怕赵王也是知道的,所以才能无声无息的进得京来,关键还在于,这不只是进军撤军的要道……”福王定了定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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