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沣见她这样,心中越发的难受,道:“……你又何必如此,你总是为别人想的周周到到,为你自己呢,若是百里疾在天之灵,他也会希望你能振兴百里一族的……”
顾长娆脸微白着,摇了摇头道:“我是家门之辱,百里殊,早已经死了,绝对不会再复活……”
慕容沣见她根本不容人再说的样子,终究是心疼的不行,抱住了她,道:“好,暂且不提,那咱们就先在宫中住下,娆儿……多谢你,这个时候了还要为玉儿考虑。”
“应该的,你们是对我最好的人……”顾长娆道:“我既背了皇贵妃的名份,就帮着玉儿帮到底吧。这也是我仅能做到的仁义。不光为她,也为子民百姓。百里家的悲剧,我不想再让任何人重复了。”
慕容沣见她心心念念的全是别人,完全不考虑自己,心中大痛,却自知现在是劝不动她的,有些伤痛,只能寄与时间,然而有些伤痛,怕是连时间都无能为力。
且说,卫家,卫家的家主,以及族中族老与相关官员都在厅中。
都陷入犹疑之地。
“平西公主,最近观她之像,与以往大不相同……”一卫家官员审慎的道:“当初她进宫时,从不会将任何官员放在眼中,然而,自从大变以来,她礼贤下士,只要得用的官员,她都十分客气,而且,言谈举止,颇有大将之风,不愧是皇室子弟,身上的戾气与傲气仿佛都完全消失无踪了一样,若说一朝一夕做做样子,改成这样,只怕不可能,也许这才是她的本性,以往她进京的高傲,只怕是完全装出来的……”
“真是令人吃惊的扮猪吃老虎啊,”另一卫家官员低声道:“现在她在京中积极备战,沈相又是真心的要辅佐她,她慑政,不立君王,这意思分明就是……?”
“只怕还不到时机,她不便于登位而已,她定有此志向……”
“到了这个时间,这个意向不是昭然若揭的吗?!”另一人定了定神,道:“你们有没有看到她的装备军。”
“这不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到的吗?!”卫家家主叹道:“娘子军五千人,童子军一万人,还有铁甲军二千人,他们身上的装备,有些弓弩连箭,怕是连御林军都是没有的,她的实力不容小觑啊,更何况,现在京郊大营,御林军,巡防营,加上赵王的私军,虽然死伤无数,但是剩下的全降了她,以她的能力,加以时日操练,又能整备成一支实力雄厚的强兵猛将,这些人加起来,就已有五六万人之多了……现在又在京中吸纳普通子弟入军,还有云南,听闻云南那边待这边事情一定,已经发了折子进京朝贺了……只怕那边的精英都要过来,这京中,就已是她的天下了,她虽未有君王之名,却已有君王之实……”
“还有福王之人,已经表示公然支持于她……”
“还有沈相,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整个京城与朝廷从动乱中拉扯了出来……若说没有早早准备,我都不信……”一卫家子弟道:“家主,你看……这……”
卫家家主沉吟不语。心中激烈交战。
“这么多人,粮草却未缺,甚至还有粮草与医药,给京城普通子民吃与用,这样的实力,只怕早就已有万全的准备,现在京中子弟,哪一个不说公主之名?”
“现在百姓哪还记得什么帝王将相?什么赵王正帝,他们只知道战神公主之名,这才短短多少时日啊,局势就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这叫不叫万民归心……?!这样的贤名传出去,又有千机门相助,家主,咱们还犹豫什么呢?!不若去投诚吧……”
“是啊,堂廷侯与陈前侯这两人怕是早已经投诚了,他们倒是眼厉的,竟然早看出公主的不同,只是咱们眼拙,竟一直不知,枉我们卫家一直自以为能……哎……”
“只是看这局势,只怕以后朝廷定是李君玉当主天下了,只是,我也怕啊……”卫家家主道:“……怕她不信任咱们,怕她不重用咱们,咱们在京城的名声倒底不好……倒来倒去的,她岂会重用,若是再无容人之量的,说不定会倾巢而覆,她的性格实在看不大出来,前后变化这么大,谁知道她现在的量器是不是又是装出来的?!她这个人,我真是看不透……”
众人沉默了,脸色有点难看,这就是他们最担心的,所以到现在,他们举族皆摇摆不定。这正是他最怕的,怕不被得到重用。所以,才一直没有什么表示。
战神公主能得京城最后的主场,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意料之中。
她出头后,他们所有人都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仿佛前前后后都联系起来了,所以才想来想去都觉得完全在意料之中,战神公主的确是一匹黑马,可是现在,尽管已经有不少官员投入了新的朝纲之中,但是,他们依旧进退不得,不知如何是好。同样与卫家相似的家族实在太多,有很多人都是举旗不定。
卫家家主脸色有点黯然和难受,能在正帝一朝保全下来的人家,多多少少的手上都不干净,甚至可以说是……
若是平西公主真的要计较起来,是大是小真不好说。
如今乱世,谁又能料到,她会如何决策呢?!
一群人正纠结心肠,犹豫不定的时候,管家忽然飞一般的狂奔了进来,急道:“侯爷,侯爷……平,平西公主来了……正,正在……啊,已经进来了……”
卫家家主吃了一惊,当下也没时间多想,忙率族中子弟,忙迎到了正厅中去,一面走却一面惊疑不定。心下暗惧,实在是猜不透这个平西公主的来意是为何。
一到正厅,便忙跪下来道:“参见公主!”
他刚跪下,李君玉已经一只手搀住了他的手腕,卫侯只觉得一只手有千斤的力量,将他给托了起来。
“卫侯万万不可行此大礼……”李君玉笑着道:“快快请起。”
卫侯不知为何,心中莫名的一定,顺势起了身,道:“公主怎么亲自来了?若要见臣,唤人来叫臣便可……”
“卫家是开国功臣之后,无论如何我都要亲自来一趟的,现在朝廷百废待兴,卫侯与卫家上下子弟,可不能坐势不理啊……”李君玉笑着道:“我怕卫侯心里怪罪,因而只能亲自来请了,还望卫侯万不能对天下臣民于不顾,在此强敌环伺之时,能挑起朝中大梁……”
卫侯心中已是大喜,随即又是莫名的感动,道:“公主相请,敢不从命,臣一定竭尽全力,辅佐公主……”
李君玉笑着道:“那就多谢侯爷了,这京城有侯爷等老臣坐阵,大后方定稳如泰山,卫家满门忠孝子弟,一切全靠尔等了。”说罢,又忙让其它的卫家人都起了身。
卫侯心中一块石头都落了下来,心忖李君玉果然与以往半点不同,果然,哪怕眼见为实的真相,都不一定可信啊。
这个平西公主,当真能屈能伸,能不能容人,还要看日后,但现在她亲自来请,卫家有这个面子,以后才可有图。
卫家众人心中也狂喜,道:“公主相请,敢不从命……”
“卫侯好福气,族中子弟如此众多,个个忠孝。”李君玉笑着道:“以后可要好好的忠于朝廷。”
“多谢公主夸赞,子孙之辈若能得公主青眼提携,也是他们的福气……”卫侯道:“公主,快请上坐……”
管家得到卫侯的眼色,便忙忙的去奉茶了,跑的一身是汗。
李君玉也笑道:“卫侯也坐。”
“是……”卫侯自此一颗心终于定了下来。
“如今中原四分五裂,京中既已事定,只怕我不久便要出征,京中诸事,还望卫侯多多相助沈相,京中稳固,我在前面打仗,才能没有后忧,以后就劳烦卫侯了……”李君玉笑着道:“说起来,卫侯与镇南王府也是远房的姻亲关系呢,我姑祖母,可不就是卫家的太你好祖母?!”
卫侯也笑了,道:“正是,这些年因远的很,竟走动少了,公主现在离京越发的近了,如此姻亲,可不能断了,若是能,族中子弟,公主若不嫌,不妨与镇南王府也能成秦晋之好……”
“该当如此,不日间我的兄弟姐妹们也会一一进京,若是他们能互相看对眼的,卫侯可要成全才好……”李君玉笑着道。
“臣求之不得。”卫侯心中微喜,道:“公主心怀天下,只是不知对叛乱的临淄王与齐王,刘王等逆贼可有胜算?!”
李君玉笑着道:“不敢托大,只是,若论打仗,我还是有些心得的,无论如何,总要保得社稷平安,就是了,不管是用多少年,中原总会一统。”
“统一是深入人心的概念,公主只要振臂一呼,不知多少英雄豪杰相助,一定能剿平逆贼……”卫侯笑道:“有公主,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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