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是骄傲的,在冀州以来,从小到大,也没遇到过什么敌手,从小到大,他几乎是被夸大的,勇力之上,从无敌手,只是却一直叫赵禀不满意,一直说他只有勇武,没有谋略,他心有不服,可到最后,冀州还不是他做了主人,而那些说他没有谋略的人,又在哪儿呢?!呵……早死了。
军师见他渐渐平静下来,道:“肖铮可是李君玉最最心腹的第一员麾下大将,除却楚煙砂,只怕他除了李君玉外,这世间也没几个人能杀了他,倘若楚将军能为咱们所用就好了,可惜陛下战力须事事亲为,终不是事。”
赵胜以往自恃其勇,从听不进去,现在也觉得有点道理,便道:“的确,凭朕一人,如何成事?!可是,那楚将军,在临淄帝手中,他岂会将他送来,只怕就算来了,那姓楚的也向着李君玉军……”
“勇虎难以降服,的确……”军师叹道:“只能关着,不好用,也不敢用。只是当下,不能再以硬碰硬了,否则总是上他们的当,吃他们的亏……”
赵胜敛了敛心神,道:“军师以为朕当如何?!”
“现在看敌方阵势,第一,是想激陛下出去一战,所以他们千方百计的辱骂,激怒陛下,第二,围晋城,以图豫州府,”军师道:“现在被围,与后方大军断了交结,是行军大弊。只能想办法让豫州府出动了,只要李君玉与他们交战,她一人战两州,她的人马再勇武,也是不够的……”
“军师是说出使豫州?!”赵胜道,“可是欧阳纳星那个老匹夫,一向不怎么鸟朕,最是狂妄不过,岂会听得进去?那个胆小鬼,岂会臣服呢?!”
“他想隔岸观火也不成了……”军师道:“据探子回禀,李君玉之所以不在城下与陛下交战,是因为他带着人马去围了常山郡……”
“消息可属实?!”赵胜吃惊的道。
“应是没错的,那边本就在练兵,豫州府一直防范不已,如今李君玉去围城,他岂能不备,现在说服他,并没那么难了,只要两州相互支应,未尝不可……”军师道。
赵胜嘲道:“李君玉是脑残了吗?!竟敢与两州并敌,拉开战线?!她真以为她是武神降世,呵?!”
“陛下不可轻敌啊,这个李君玉想必定有其它谋算,她是想从豫州借道去冀州后方,断开与三帝的战线,只怕图的就是这个打算……”军师道:“陛下还是要小心防备……”
赵胜道:“欧阳纳星这个老匹夫最是护短,他岂能容得有人敢惦记他的豫州,除非他死了,这个倒不必担心,只是当下要派何人去最为合适?!军师可有举荐之人?!现在,怎么出城,避开围城之军,也是个大问题。”
赵胜一说这个,就磨着牙,磨娑着刀柄,眼中全是杀意。
军师道:“臣举荐一江湖中人试试,也许可以想法避过暗探,去见欧阳纳星一面,陛下还是亲笔写封信,给个信物为好……”
赵胜依言写了信,暗计行之。
肖铮命人将晋阳围的水泄不露,然后收拾了战场,倒得了不少的兵器等物。
王玉轩道:“肖将军,这些降兵怎么处理?!杀掉吗?!”
肖铮道:“要是杀了,你看明天公主可叫你回京去。”
王玉轩道:“可是不杀,留着浪费粮食,又不能放回去,不好处理。”
“兵力,总是不嫌多的,先留着,等拿下了冀州,他们自然会慢慢一起整编成军队……”肖铮道:“总想着杀人,以后谁还会投降?!敌军被逼死战,对我们可没好处……”
王玉轩深以为然,又道:“以后冀州城拿下来,他们整为军队,倒是不碍事了……”
“先关着,不过要稍安抚一番,他们人心若乱了,一旦担心自己要被杀,一定会出乱子,告诉他们,只要等冀州投了降,他们自然还是军士,不过是公主的军士……”肖铮道:“给他们与其它兵士一样的待遇,好吃好喝,酒也照常供给,他们不担心会死,就不会有反抗。”
王玉轩道:“好,我去处理,只要我军军士对他们一视同仁,他们自然能感受得到,只是在拿下冀州前,的确有点浪费粮草了……”
肖铮失笑道:“以后中原人都会是公主的子民,难道因为担心他们吃得多就饿死他们?!玉轩,你是世家子弟,却眼界还是不够高远……”
王玉轩也不生气,道:“在京中呆太久,从小的见识都是从书中习得的,我不及肖将军见多识广,怜惜子民。”
肖铮与他家世差不多,俱都是清贵世家,家风也相似。
肖铮道:“世家子弟中,有你这样的,已经是极为出色的了,若非我出生在云南,从小与公主一起在校场长大,只怕我也不知道会长成什么样,王兄弟,你却十分自律,这一点最为难得,我若不是从小有公主管束着,哪能如此出息,上一次,在并州府差一点犯了大错,若非公主严厉,只怕必成大祸。以后引以为戒吧,我这一种,是被敦促出来的,不像公主是真正的心怀万民……”
王玉轩略有点吃惊,如今相处久了,也渐渐熟了,便也不生分,问道:“上次发生了什么事?!”
“上次灭四王之时,我与魏先生,一起给临淄帝设了一条毒计,幸尔临淄帝假仁假义,没有杀了奔逃的百姓……”肖铮一一细说了,也不隐瞒,道:“公主大怒,仗了五十军棍,到现在想起来,背还疼,”肖铮嗞牙裂嘴的道:“所以,治军,我是万不敢犯百姓一分一毫,军士的犒赏,公主用的大部分也是自己的私房,所以,军士们都敬重公主……”
“难怪京郊大营的人来了并州府后,完全脱胎换骨了……”王玉轩道:“橘生北为枳,可见,再糟的人,到谁手里,才是最重要的。”
“上不正则下歪,公主一向严于律己,才治军严明,让军士不得胡乱饮酒,她自己则也饮酒有度……”肖铮道:“为防偷喝,所以每天里也会给军士们发一碗酒,倒也不至于因为有瘾而酩酊大醉……”
的确,堵不如疏。却也因为如此,反而没有士兵再去偷酒喝,完全没有人饮酒过了度的。
“王兄弟……”肖铮笑道:“公主征服中原还长着,你武功谋略俱都不差,以后可千万别像我一样走岔了,白白的挨了军棍。”
王玉轩感激的道:“多谢肖将军指点。”
两人从一开始的生疏,渐渐的熟悉起来。
到天明时分,有亲兵传来信,道:“肖将军,公主有传信来说若晋阳城内有探子往常山郡去,不用管,若是去往别处,只管拿下!”
肖铮应了,又道:“公主那边如何?!”
亲兵道:“还在围城,常山郡那边没有动静,公主送去的信,也石沉大海。”
“公主所料不错,欧阳纳星果然不愿意借道。”肖铮笑了笑,又说了这边的状况,叫亲兵回去传递消息了。
堂廷侯道:“不知公主不管去往常山郡的探子是何意?!”
王玉轩也道:“肖将军,为我们解惑吧,此举不知何意?公主不怕两州联手吗?!此时交困的情景下,很可能会逼急了他们……”
肖铮笑着道:“两位稍安勿躁,你们可能不知公主用兵奇谋,料人如神,以我跟着公主多年的猜测倒是能推测出一二……”
两人便听着他说话。
“公主此前与我说过,欧阳纳星此人最是刚愎自用,生逢乱世,无吞并山河之能,却有孤立之心,他是想让豫州独善其身,可惜啊,想法是好的,然而却是极不现实的,而且此人最为多疑,公主此举怕是想让欧阳纳星以为冀州也欲图豫州府,以他的性格,绝不容人染指豫州的,所以,他不会与冀州联手,反而因为冀州的使者,而让欧阳纳星又开始防范冀州的动静,猜疑多虑之下,必然会一口拒绝冀州府,”肖铮道:“此举定会触怒赵胜,赵胜怀恨在心,而欧阳纳星也因为有人欲图豫州,心中越乱,心乱了,手脚就会不听话,就会犯错……”
肖铮神秘一笑,道:“我等围晋阳,所图并非只为晋阳,公主围常山郡,所图也并非只为常山郡……”
两人了然,默然无语了一会,才道:“公主不愧是战神。”原以为是因为勇武过人,才有战神称号,可是,若没有谋略,又怎么能在风云诡谲的战场上无敌手呢?!
他们可能受到在京城的那个李君玉的印象涂毒过深了,现在才明悟,这个李君玉,这样的李君玉,才是真正的李君玉。
堂廷侯笑着道:“我不及公主多矣,江山代有才人辈,一代比一代强啊,咱们侯府怕是出不了太出色的战将了……”
“侯爷如此高义,只会给门楣添光的,万不至于如别人只沾祖辈荣光的人,侯爷又心中有大义,天下人心中清楚。”肖铮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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