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东虞使馆。
秦文简刚回到使馆,看到使团前已经停着数十辆马车。
东虞使团的人正在往马车上搬东西。
显然,都是元康帝赏赐的宝物。
看到这一幕,秦文简便知道宇文护要跑了。
这让秦文简心头有些恼怒。
进了东虞使馆,秦文简直接去了宇文护的房间。
范懋也在,两人似乎是在商议什么事情,见到她进去都不约而同闭上了嘴。
秦文简也不想知道他们商议什么,只是嘴角微扬,忍不住地嘲讽道:“怎么?皇兄这是做了亏心事,打算逃命了?”
“按照原先的计划,咱们似乎还需要在大乾待上一个月左右吧!”
宇文护自然听得出妹妹话中的嘲讽,脸色有些挂不住,冷着脸教训道:“说什么呢?秦文简,别忘了你的身份。”
在东虞的时候,妹妹多听话,什么都和他商量。
怎么到大乾就变了呢?竟然处处和他作对。
这一切都是因为徐安!
这混账究竟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维护?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倒是皇兄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秦文简深吸一口气,看向宇文护:“夺大乾文脉,分化大乾文武,我没意见。”
“但为什么要三番两次地杀徐安?徐安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皇兄,我觉得你有些本末倒置了。”
秦文简原本不想和宇文护讨论这些,但如今不得不聊一聊了。
宇文护或许有自己的打算,但他的打算她越来越看不懂了,连在大乾卧底的江雨竹,也都看不下去了。
“你在质疑本王的决定?”宇文护一听,脸色骤沉。
范懋见到兄妹俩忽然剑拔弩张,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公主殿下,殿下要杀徐安,是因为徐安的存在,往后会成为东虞的心腹大患……”
“所以,东虞做好了和大乾死战的准备了,是吗?”
秦文简直接看向范懋,冷声问道。
范懋噎住。
秦文简很少有这么强势的时候,一时间两人竟然有些接不下来。
“你们太低估徐安在元康帝和徐骁心中的位置了。”
秦文简指了指门外,道:“你们知道宴会当日,东虞使团周遭埋伏了多少兵马吗?”
“我有准确的消息,足足五千人!”
“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意思就是当日无论发生什么,胜者都只能有一个,那就是他元康帝!”
“这就是元康帝的规则!”
消息是江雨竹给的。
包括徐安在山水山庄遇袭的详细消息。
她和江雨竹做过复盘,做完复盘后两人都头皮发麻。
因此她一早便赶了回来,就是怕宇文护又做蠢事……他已经在死亡边缘徘徊了,再作死谁也救不了他。
“你说什么?”
范懋和宇文护脸色皆是大变。
也就是说,元康帝当天就曾打算过大开杀戒吗?
一想到这两人就脊背发凉,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惊悚!
那么,如果,当时,不是徐安误打误撞破坏了他们企图分化大乾文武的计划,那元康帝会怎么破坏他们的计划呢?
答案是……屠戮!
简单而直接。
这元康帝,竟然狠戾至此吗?!
“现在明白了吧?徐安若死,下一个死的……就是东虞使团。”
秦文简看向宇文护,道:“皇兄,论算计比起元康帝,你还太嫩了。”
“马上离开京都,外面那些瓶瓶罐罐不要了。”
“徐安现在没死,元康帝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准你离开大乾。”
“但徐安若是脱困……他应该也不会杀你,但在你身上打几个洞,他还是敢的。”
徐安是什么脾气,这段时间她也算是摸清一点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徐安报仇从早到晚!
宇文护两次动用天星楼杀他,他会放过宇文护才是见鬼。
宇文护一听,浑身顿时一阵发凉。
这种事,徐安做得出来。
他能杀耶律齐,会放过他宇文护?
“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
但很快宇文护的脸色再度阴沉下来,从秦文简的话中能听得出来,她并不打算回东虞。
“我还有事情要做,做完了自然会回去。”
秦文简转身往外走,冷声道:“要是做不完……我就嫁给徐安,和亲!”
“你敢!”
宇文护暴怒!
“我敢!”
秦文简点点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宇文护原地暴跳如雷。
“殿下,我们没时间浪费了,速度离开京都。”
范懋拱了拱手,道:“必须轻车简从,公主殿下是对的。”
“如果大乾文官能杀死徐安,元康帝必定暴怒,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要是大乾文官杀不死徐安,那徐安恐怕也不会放过我们。”
“走,赶紧走。”
宇文护脸色青白交替。
他自诩算计无双,现在却感觉一直被算计的却是自己。
这种感觉让人超级不爽啊!
……
……
皇宫,宫门。
元康帝接到禀报,候在门外的足有数百人。
人太多,戏太大,资政殿肯定是装不下了。
他索性直接让人将舞台搬到了皇宫门口。
“陛下驾到!”
随着孙貂寺公鸭般的声音传开,皇宫大门也向两侧开启,元康帝的车辇便出了宫门。
刚出宫门,元康帝便看到了前方群臣已经黑压压地跪成一片。
跪在最前方的,俨然是阙镇雄和张元道。
而阙镇雄的身上,甚至还穿着一身白衣,连朝服都没穿。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齐齐行礼,围观的百姓也都全部跪了下来。
元康帝微微抬手,车辇便停在了皇宫大门前,他目光扫了一眼全场,最后落在了张元道的身上,嘴角泛起了几丝戏谑。
“这两日,卿等骂得可还舒服?”
元康帝靠在车辇上,淡漠道:“没关系,诸位爱卿要是还没骂够,朕就坐在这里,诸位爱卿可以继续!”
“陛下,老臣……乞骸骨!”
元康帝话没说完,张元道便大声说道。
元康帝看了过来,目光平静:“怎么?威胁朕?”
张元道抬起头,满脸的痛心疾首:“陛下专宠徐家,视满朝文武如草芥,视江山社稷如敝履,老臣无能,无法劝谏陛下,只能乞骸骨以谢天下!”
元康帝一听,险些就忍不住掀桌子了!
无耻老贼!
要不是徐骁镇守疆场,威震四方,你们能在这里鱼肉百姓,颠倒黑白吗?
元康帝指尖轻轻敲着车辇,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独宠徐家?太傅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朕……独宠徐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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