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贵呀......你先扶娘下去,把你哥叫到屋里来,咱们慢慢地说。”
老余家的那个老闺女,势必是要娶进门来的。
只不过等到将她换成奴籍,之后的日子要怎么安排,可就由不得那丫头和老余家人说了算啦。
眼下最重要的,是他们兄弟俩,到底谁跟余冬玉入这个洞房。
太阳渐渐的西沉,余晖照耀着整个村落。
天空染上了橙红色的晚霞,在房舍和田野上,映衬出一片金黄的光芒。
夜幕悄悄的降了下来,笼罩着整个村落,给余家村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二贵神清气爽的驾上骡车,飞快的朝着村东吴大夫家的方向驶去。
想到刚才跟娘亲商量的事情,他不由得嘴角轻轻的勾起一抹浅笑。
而坐在屋里养伤的大贵,则被刚才弟弟和娘亲的话,给雷得外焦里嫩。
直到现在,弟弟已经驾车走出老远了,他还有些没能回过神来。
让自己去跟老余家的老闺女洞房?还是趁着夜色,偷摸进去不能叫人发现?
这......这种事情,真亏他娘跟二弟想得出来啊!
可是......他那怦怦乱跳的心,还有激动的心情,又是怎么一回事?
刚刚他明明有机会拒绝,甚至是严词反驳弟弟的话。
但看着他那一张一合的嘴,自己的嗓子里,就是老半天也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他在脑海中仔细的回想着,余冬玉的身影,只觉得是个清秀白晰的女子。
难道说......后天晚上,他真的要......
想到娘亲之前的打算,还有二弟的想法,他真为自己突然鲁莽的退亲而悔不当初。
早知道他们有这样的安排,他又何必......
唉......眼下还闹得他,凭白在大小姐的心里,留下一个这么不好的印象。
要是从一开始,他的新娘子就不是紫苏,那他还闹腾个什么劲呀!
他在脑子里一遍遍的过着,刚刚娘亲和弟弟,拉着他一起商量好的计划。
只觉得时间一下子变得特别缓慢,都过去这么长时间,天色还没有彻底黑下来。
想到后天的这个时候,他可能就得准备好要做新郎官,心头便止不住的一阵翻腾。
相比盼星星盼月亮般,期待着日子快些过去的大贵。
那些身负重伤,在东峡山上拼尽全力,朝着村子里赶路的村民们,日子就没有那么愉快了。
“子富哥,我......怕是不行了。”余成华拖着残破的身躯,已经跟着队伍赶了一天一夜的路。
可是下山的路却变得如此漫长,仿佛怎么也望不到头。
他一头栽倒在地上,只觉得出气多,进气少,胸口处仿佛被压着千斤重的大石头,让他无法呼吸。
他已经彻底失去一只手臂,此刻只觉得身体好像是一辆破旧的驴车,再也无法承载更多的折磨。
他无力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景象,心底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成华......再坚持一会儿,咱们快下山了。”
“你快点儿起来,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睡啊!”余子富也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达到极限。
他的双腿也像是灌了铅似的无比沉重,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拖着一座山。
可他丝毫也不敢停下来,他知道,只有下了山,到达吴大夫家,他们大伙儿才有生的希望。
他走到余成华的身边,看着自己这个昔日的好兄弟,此时的状况无比忧虑。
他多想把成华兄弟背上,带着他一起走。
但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子富哥......我饿......”
“要不......咱们把剩下的几只兔子,弄来吃了吧!”余成华撑起自己的身体,舔了下干裂的嘴唇。
想到大伙儿临下山的时候,寻摸到的几只先前猎来的野兔。
本来大伙儿是想着,将这几只野兔带回去,或多或少也能换几个药钱。
到时候,用来自己治病也好,或者几个人分一分也行。
总比空手而归,还带着一身伤痛要强上些许吧!
可现如今......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整个身体都被抽空一般。
他怕是再也回不去了,与其这样,还不如趁现在有口气,最后再吃上一顿好的。
“成华......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咱们一定能回去的,一定可以走出东峡山。”
“那些兔子可是大家伙儿唯一的希望,你怎么能想着,把它吃掉呢?”
余子富极力的反对着,慢慢的挪到余成华的身边,将离他最近的那只兔子,悄悄的收了起来。
“子富哥......我也知道那些兔子,对大家很重要。”
“只是你看看我这副样子,再不吃掉这些兔子,难道要让大家一起等死吗?”
他余子富伤得轻,再加把劲,说不定要不了多久,便能下山走回村里。
可是他呢?他和另外那几个伤得重的弟兄们呢?
“成华......”余成华的话不由得令余子富喉头一紧,声音不禁有些哽咽起来。
他们一起二十个人,现在只剩下这么十一个人下山。
且被拖着的几个弟兄,眼下的情况也不知道怎样了,好半天他都不敢去查探他们的气息。
生怕......那结果是他无法承受的。
“你别想太多,放宽心!咱们一定可以回村,很快大家就能得到救治,会好起来的,大家都会好起来的!”
余子富喃喃的说道,只是这话就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子富哥,你就不要再天真了,咱们已经走了一天一夜,可是连之前的岔道口都还没看到。”
“或许这一次,咱们都回不去了。”
“不如大伙把这些兔子吃了,总算还能一起做个饱死鬼。”余胜垂头丧气的附和道。
他刚才偷偷地去看过余大伟的情况,发现他似乎已经没有了气息。
可是,他却不敢声张,更不敢表露出来。
生怕大伙儿不愿,再拖着他的身体一起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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