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房间内,林婉儿还是感觉背后阴风阵阵,浑身一阵激灵,她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双手捧在手心里暖暖身子,猛然扭头望向身后,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摇摇头,她自言自语道:“真是怪了,这房间以前挺好的,怎么最近越来越冷了?”
没有抓稳手中茶杯,咣当一声掉在桌子上,茶水撒了一桌子,林婉儿咒骂了一句诸事不顺,正准备擦去桌子上的水渍,下一刻她的双手突然停在了空中,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圆圆的。
因为透过洒在桌子上的水渍,她看到在自己身后赫然站着四个人影,她轻轻扭头,那四个人影便悄无声息的根据林婉儿扭头方向向着相反方向轻移脚步,四人笔直成线,始终站在林婉儿的视觉死角之处。
林婉儿重新扭过脑袋,眯眼看着桌子上的水渍,透过水渍形成的镜面,她可以清楚的看清楚身后站着的四人,但是水渍面积太小,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强行压住心神,林婉儿像是若无其事一般,漫不经心似得“哎呀”一声,随手带倒了茶壶,茶水整整撒了满满一桌子,透过水镜面,她终于看清楚身后四人的面貌。
呵,还都是熟人,四个人从签到后分别是:赵剑尘、地瓜和左右供奉。他们都或多或少受了伤,行踪不知,西凉布下层层防御在去西凉的路上,但是却毫无收获,北斗七星阵的阵主已经赶回了西蜀剑阁,忌惮西凉报复,剑阁已经进入戒备状态。
但是剑阁几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人家蒸发,消失的无影无踪。有人说西蜀剑阁阁主赵剑尘、少年剑客地瓜和左右供奉已经暴毙,李慕白和魏松同时给了否定的回答,到了一定层次想死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林婉儿不关心这四人,却未曾想到这四人竟然同时找上了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西凉内乱之后这四人身负重伤,想来逃出去是不太可能,于是兵行险招,索性隐藏在西凉王府之内。恰巧不巧躲进了林婉儿的房间。
一切事情都说的通了,受伤的四人虽然战力下降,但是也不是林婉儿能够发现的,每当林婉儿走进房间,四人便会站成一条直线吊贴在林婉儿身后。如同鬼魂一般,飘来飘去,而且总是站在林婉儿的死角之处。
有时候林婉儿忘了关上房门,赵剑尘害怕有人经过,便在林婉儿伸手轻轻吹气,林婉儿冷得浑身一激灵,也便关上了房门。至于吃喝,没办法,四人只能看着林婉儿就餐完成之后,一把鼻涕一把辛酸泪的吃下剩余的残羹冷炙。
地瓜对于吃食没有讲究。也不觉得如此辛苦,赵剑尘此人人懒嘴刁,吃着透心凉的残羹冷炙,心里微苦,等自己身上伤势好了,逃出生天,一定要好好的喝上一碗酸辣粉,不,要喝三碗。左右供奉对生活基础要求很高,看着杯盘之内的冰冷残羹。心中幽幽叹了一口气,可是手却不慢,能吃一点是一点,总比饿着肚子好。稍一慢儿,东西都不会被赵剑尘吃得一点不剩,
幸运的是,王府内乱之后,很少有人再进入林婉儿房间,赵剑尘四人也不太容易被识破。
赵乾那厮不知道躲在房间内捣鼓些什么。李慕白身上有伤不经常走动,魏松和高翠兰“忙着”在房间内上演一处画风迥异、梅花处处开的言情剧。
冬虫夏草忙着照顾宝玉,特别是孙兰香也受伤之后,心灵手巧的两人便主动管理起王府衣物杂事,徐云枫曾经派遣过其他人,但是弄得一团糟,远不如曾经掌管过林家生意的冬虫夏草做事周全。
因为受伤,孙兰香卧病在床,胖师傅李卫、管事人和泼猴儿殷勤的守在床边,片刻不离去,三个男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处处可见,明面上和和气气,将“贤良淑德恭谦让”做的面面俱到,但是背地里却是冷枪和暗箭齐飞,冷言和恶语一色,就连老实巴交的管事人吃过几次亏之后也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变得心机重重,时常能够使出一些和后宫嫔妃一争长短的阴冷计谋。
你每天做饭,我便每天送花,他也不甘示弱,直接打个地铺睡在了孙兰香屋内,美其名为保护佳人安全。林婉儿曾经去看过一趟孙兰香,一进房间便闻到了刺鼻的花香味道,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还没说几句话,唠嗑几句,胖师傅李卫已经蹲着一碗味道极美的鸡汤到了,将林婉儿的鼻子吊了老高,一回头,便看到泼猴儿端着一碗水灵灵的大葡萄出现,管事儿顶着油光满面的发型捧着一束花出现在房门前。
林婉儿呵呵将鸡汤的端到自己手里,胖师傅李卫眼神幽怨的开口说道:“婉儿姑娘,这是给香香的!”刚喝下去一口鸡汤的林婉儿扑哧一声都吐了出来,手上也是一抖,碗掉在地上,撒了一地,这一个“香香”称呼震惊的林婉儿浑身发麻,不明觉厉。
泼猴儿忙着拖地,嘴上不依不饶胖师傅:“老李啊,你真是没安好心,看看将房间里弄得这么脏,影响到兰兰休息了。”一个“兰兰”称呼更是将林婉儿冷得里焦外嫩,体无完肤。站在门前捧着花朵的管事人人笨嘴更笨,忙向前扫了扫花朵,是想用花香扫除鸡汤的油腻香味儿。
感情孙兰香这里上演的宫廷言情剧比之魏松和高翠兰那里还要画风甜腻一些,躺在床上的高翠兰摊摊手,重重叹了一口气,略感无奈。林婉儿笑着说道:“一开始我想着牵线搭桥,没想到都对你有意,如今看到这等场景,我都羡慕了。”孙兰香握住林婉儿的手:“这是人生最苦恼的时候啊。”林婉儿哈哈大笑:“苦了这么多年,也该享享福了。”林婉儿不知道孙兰香是否知道泼猴儿的事情,也不明白的她心中所想,只是觉得如今挺好,起码对孙兰香来说挺好。
在林婉儿的房间内躲藏了几日,赵剑尘四人愣是安全无恙,赵剑尘又心中得意了很久,说多亏了自己机智聪明,方才没有按照左右供奉提议那般着急冒险生命危险回西蜀剑阁,保全了性命。
而且每次在林婉儿耳后吹气。赵剑尘总是格外卖力,因为看到林婉儿,他总是不由自主想起在草原上追着自己打的萱儿,如今找回场子。心中有种大仇得报的痛快感。
透过水镜面看到身后四人,林婉儿愣了很长时间,往下怎么处理呢,真是一个棘手的事情。不着痕迹走出房间,然后大喊大叫。让人来救命?
不过这样有危险,万一四个人狗急跳墙,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自己的小命还就干净利索留在了西凉,那可真是亏大发了。
还是兵行险招,将这四个人揭穿,留为己用?看样子这四人似乎身上有伤,没有把握逃出去,所以才躲在自己房间内。
之所以的不想揭穿这四人,因为她觉得这四人还有点用处。比如拯救一下不得自由的拓姐姐,或者做点其他暗黑阴谋,他们就是最合适、最顺手的马前卒。
这四人不是老白那种直男,脑袋太正,思想单纯,你给他转弯抹角说点有味道的阴谋诡计,他会出声提醒你:“婉儿姑娘,这样做不好。”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想想都让人心烦。
但是身后四人不一样,若是能像了唐僧那般收复了这几位。那以后在和陈诺诺、欧阳小兰的战斗中,自己总是有些胜算的。
她总是冥冥之中有种预感,自己最终的归宿不是壮怀激烈的女权争霸,也不是侠骨柔情的江湖侠缘。更是罗里吧嗦的穿越奇缘,而是回归到华华丽丽的宫斗上,现在早找点帮手,做好未雨绸缪的准备,而那时首当其冲的斗争对象就是陈诺诺和欧阳小兰。
至于潘美美,林婉儿总觉得自己和她不是一个套路。这个美艳的皇子妃最大对手是他的夫君赵硕和她自己的那颗心。
天人交战,林婉儿思绪万飞,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决定像唐僧那般收几个徒弟,她咳嗽一声,语气镇定:“别躲了,我知道你们四人在身后,快点现身吧,我不揭穿你们。”
说着,林婉儿猛地回头,只有思想单纯的地瓜没有动,豁然映入眼中,赵剑尘、左右供奉三个老油子还是随着林婉儿脑袋的扭动站在视觉死角之处。
地瓜一时讶然,有些迷惑得望着视觉死角之处的阁主三人,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三人还要躲。
赵剑尘痛心疾首,叹了一口气,指了指地瓜:“你这个小呆瓜,怎么心就这么实诚?不让你躲,你就不躲了?笨啊!”
地瓜赧然一笑,抬头看了一眼林婉儿,两朵红霞飞上脸颊,不自然的低下了头。
林婉儿啊了一声:“我见过你,就是那次在买扒鸡的时候,有人想杀我,你就是那个追风少年?”
她的印象中,那天和高翠兰买扒鸡,最后看到一个少年势不可挡烟尘滚滚的从凉州城外跑来,然后抱起西蜀剑阁那几位刺客又烟尘滚滚的离开,林婉儿给了他一只扒鸡,当时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起了一个外号叫追风少年。
地瓜听到林婉儿还记得自己,脸色更红,低声狡辩道:“师兄几人不是想杀你,他们也是迫不得已的。”
林婉儿认为展现自己大度的时候到了,是时候给几人一颗甜枣吃吃了,自认为爽朗的哈哈一笑,一手排在桌子上,一手拍了拍胸脯:“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就不要再提了,俗话说的好,不打不相识,我林婉儿虽然是一介女流之辈,但是也格外敬重江湖上的英雄好汉,特别是蜀山剑阁的仙人们,更是敬爱有加,哈哈哈。”
她以一连串笑声结尾,展现自己的胸襟。心中却想,瞧瞧,自己多大度,要杀自己的人自己都能原谅,还将他们抬高到英雄好汉的高度,你们心里敬佩我这种大人大量的人吧?!
地瓜听得兴奋,有时候他挺苦恼怎么解释当天刺杀的事情,看到林婉儿不计较,心中没由来为自己送了一口气。
但是赵剑尘却眼神怪异的望着林婉儿,总觉得此事有阴谋,但是却抓不住其中关键之处,更是看不透林婉儿心中所思所想,他下意识认为林婉儿这个人不这么简单,看着……不怎么像好人啊。
左右供奉头发凌乱,没了仙风道骨的样子,心中重重叹了一口气,两人受伤最重,而最重的伤势都是拜林婉儿和赵乾在锦绣世界中所赐,而且都是被蛮力打伤,没有任何气息流转和内力倾泄,轰然一声重击,体内气海翻腾,雪山崩烂,没有几十天的修养根本好不了,但是这今天隐藏在林婉儿房间内吃不好睡不好,身体越来越虚弱。
“哈哈哈,坐坐,大家快坐,不用这么拘束,就当成自己的家就行。”林婉儿豪爽一挥手,让四人坐下,想要收服这四人就要有耐心,不能急于求成。
地瓜红着脸坐下了,看着脚上一双布鞋,有些脏,心里不是滋味,决心回到蜀山以后再也不邋里邋遢、爬上爬下的了,首先要刷一下鞋子,以后都干干净净的。
左右供奉摇头坐下,心中百感交集,此时剑阁劳师动众,可谓是损兵折将,无功而返,前朝玉玺和玉佩一件都没有捞到,还得罪了西凉,想到这,左右供奉都忍不住想抽自己耳光。
一心为剑,但是和萱儿呆久了的赵剑尘屁股点了点凳子,没有坐实,若是全盛时期,自己当然不怕,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除非李慕白和魏松两人联手能够留下自己,不然自己依旧是天地之间自由自在的赵剑尘,可是如今不比以往,身上的伤势有些重啊。
林婉儿看到四人各怀心事,又豪爽的给四人倒上茶水:“来,诸位喝茶,品尝一下这西凉的好茶醇香不醇香,哈哈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