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苏通所说的事,沈溪并不怎么担心,他这些日子都在药铺,就算府试考完,他还是要回学塾上课,那些愤怒的考生再无礼,也不敢到教授圣贤书的学塾捣乱。U ?? ??? ?说 . `
因为府试最后成绩会在考试结束后隔一日,就是在五月初二放榜,沈溪得到了一个小小的假期。
这段时间,沈溪不用去学塾上课,因为一举过了府试,周氏很高兴,特允林黛和6曦儿陪沈溪玩耍。
药铺后院,6曦儿“咯咯咯……”的笑声清脆悦耳,有沈溪在,她永远都像长不大的孩子。相较而言,林黛则显得端庄稳重许多。
也是因为林黛已经开始懂事了,她对将来没多少选择,作为沈家的童养媳,只要沈溪大一些,她就该嫁过来了,所以开始逐渐找寻找作为沈家儿媳妇的感觉。可她总觉得,把沈溪当作亲人多些,以她的年龄,还暂时区别不了喜欢和爱。
“喂,你是不是过了府试,就要去别的地方读书?”沈溪坐在小板凳上,正要教两个小萝莉生字,林黛突然抬头问了一句。
沈溪有些奇怪地问道:“过了府试,又不是去国子监读书,为何要去别的地方?就算回头要考院试,也只是离开一段时间。小媳妇,你是不是怕相公走了,自己孤单寂寞?”
林黛眉头蹙了起来:“跟你说正经的呢。我听宁儿说,她说你要是这次考试过了,就不会在学塾里上课,要去更大的学塾,可咱汀州府没有那么大的学塾啊……我就想,你应该是要去很远的地方。”
沈溪略微一思索,宁儿所说应该是县学和府学,又或者是说国子监。但宁儿并非读书人,对科举一知半解,许多都是臆测。不想林黛却把宁儿的话记在心里,以为沈溪要远行求学。
“没有的事。”沈溪非常肯定地道。?? ? ?U 说.“赶紧把这几个字学会,下午我进行考试,答错的……打屁股。”
6曦儿瞪着大眼睛:“沈溪哥哥,是不是考过了。就能跟你一样,以后去考秀才,中状元?”
沈溪笑着摸摸6曦儿的头道:“你做不了秀才和状元,不过沈溪哥哥可以给你封个秀才和状元的名号,个大大的奖状给你。好不好?”
6曦儿欢呼道:“好啊好啊。”
林黛有些不屑:“多大的姑娘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就知道在你沈溪哥哥面前撒娇,不害臊。”
6曦儿也有小聪明,知道林黛看她不爽,她干脆当没听到,继续俯下身写毛笔字。
两个小丫头的字各有不同,林黛字迹娟秀,而6曦儿写字就好像狗爬一样,写到一些复杂的字。笔画基本都缩在一起,好像一块黑不溜秋的墨迹。
沈溪不止一次督促6曦儿,让她多练习写字,但6曦儿读书纯粹是为了好玩,同时也是为了缠着沈溪,她才不在乎写成什么样子。林黛却知道若写得不好,回头周氏不满意,可能会影响到她在未来婆婆心目中的地位。
一个有压力,另一个却没任何心理包袱,读书的心态截然不同。
就在这时。惠娘从药铺进来。
这两天她为整合城中江湖势力,一直在费心。
自从官府大力清剿“旱路帮”的堂口,城里那些地痞流氓失去了靠山,他们自己又没什么势力。本想投靠“水路帮”,但因“水路帮”的人向来不爱管闲事,这些地痞流氓没了约束,到处惹是生非。
沈溪已经让宋小城带着人手,新成立了个帮派,名曰“车马帮”。?? U`帮助惠娘建立车马行为其主要目的,大肆笼络城里这些“游侠儿”,同时收编“旱路帮”帮众。几天下来,宋小城已小有成就。
但这次来,惠娘并非说车马帮的事。
“小郎,我跟你娘商量过了,你明年要考院试,这一年多时间,我们单独给你请几个先生回来教导,以后就别去学塾了……至于冯先生那边,我们也会请他时常过来督促你的学业,你看如何?”
沈溪当然觉得不好。
他去学塾,属于正常上课,有课间休息,平日里上课学生多先生管不过来,他偷个懒走个神没问题。可把先生请回家里,一次还请几个先生盯着,那他就连偷懒的机会都没了。
沈溪坚持道:“姨,我觉得去学塾上课挺好的,冯先生教的课我喜欢听,所以成绩才会进步这么快,别人教我,我怕接受不了。”
“总有个适应过程嘛,冯先生是个好先生,他能教出举人老爷来,以后你肯定也会有前途,可是……学塾那么多学生,想让冯先生多教教你也不行。”
惠娘担心沈溪不能得到最好的教育,而沈溪却怕被管束得太严。他心理已过而立之年,让他坐下来读死书死读书本就是件枯燥乏味的事。
“我真的很想去学塾读书,姨,你跟我娘说说,当作是我求姨你一次。”沈溪哀求道。
惠娘苦笑着摇了摇头,回身往药铺正堂去,应该是与周氏商量此事。
晚上吃饭时,周氏严肃地说起这个话题:“……你过府试,谁知道你是撞的什么大运?这两天来抓药的人在传闲话,说你之所以能过,是因为知府老爷没心思批卷子,就让下面的人随便应付,结果把你给选了出来,并非是你真才实学。”
沈溪撇撇嘴道:“娘,如果撞大运就能连过县试和府试,那我运气该有多好?”
周氏冷声道:“憨娃儿,人都有气运你不知道吗?娘听人说,有的人跟你一样也是一次过了县试和府试,可之后无论怎么考,就是到老拿不动笔还是考不上秀才。那是因为他把气运用尽了。娘不过是想多找两个先生回来教你,反正咱现在家境好些了,三两个先生还是能请得起的。”
沈溪见周氏如此坚持,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也没用,只好求助地看着惠娘。这次连惠娘也无奈摇头,好像在说,你是你娘生的,只能由她做主。
周氏继续道:“等明天你府试成绩公布下来,娘就让你爹去给你找先生,一定要请城里最好的先生,把他们肚子里的学问都教给你。这样娘就有盼头了。”
沈溪苦着脸一语不。想到未来一年可能要被两三个先生轮番轰炸,除了学习,连吃饭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他就感觉人生分外灰暗。
五月初二上午府试长案,沈溪跟着沈明钧一起到了府衙门前,时间尚早,沈溪就让便宜老爹先回去,而他则前往与苏通约好的茶楼,坐下来说话。
“沈老弟,你这气色看上去不太好啊,若你年长几岁,为兄还以为你是酒色伤身,可你这小小年岁,不该有太多烦恼吧?”
苏通察觉到沈溪没精打采,不由询问。
沈溪叹道:“苏兄成家立室,逍遥自在,哪里知道我这种稚子的苦?家中望子成龙,准备找上三五个先生,轮流教授我知识,苏兄觉得我会开心得起来?”
苏通知道事情原委,不由哈哈大笑:“老弟,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却不知正是家中严格管教,才令老弟早早就科场扬名。老弟应心怀感激才是。”
沈溪叹了口气,道理是这么讲,可问题是他已经不是那种不懂事非要家里管的孩子,这种教育方式根本不适合他。
苏通交游广阔,这次府试就算之前与苏通同行之人没有一个通过,他还是很快又结识了一批新朋友。这些人都是这场府试录取的考生,互相间照过面。但他们对苏通恭敬有加,但对沈溪却抱有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就算苏通引介,那些个人也只是礼节性地拱拱手,连句客气话都没有。
“时间差不多,该长案了……诸位,我们一起同行如何?”苏通热情招呼。
那些读书人中一个高瘦的年轻士子摆了摆手:“不必了,苏兄,我们看过案之后相约一醉,这位沈公子年纪小多有不便,若苏兄肯来,我们倒是欢迎之至。”
说完,那群人先走了。
苏通勉强笑道:“沈老弟,你别介意,他们大约是觉得你不能与他们品酒论风月,所以才会刻意疏远。哎呀,你看我,怎会对你说这些,倒是为兄思虑不周,等老弟你年长一些,很多事自然就会懂了。”
沈溪笑了笑,心里却在想,你这是欺负我不懂风花雪月?还是欺负我不懂人情世故?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些人是因为外间传闻沈溪是花钱过府试,才会对他敬而远之,并非什么不能一同“品酒论风月”。
沈溪也不揭破,既然苏通把他当作一个只会做学问不懂看别人脸色的少年郎,他也就学着把这角色演好。
苏通与他一同走出茶楼时,府衙那边已经了长案,因为只有五十人看案,而且上面都是清楚列着所有人的名字,并不需要辛苦找寻,有的人已经看完回来。
“哼。”
一名考生见苏通和沈溪在一起,居然冷哼一声,表示强烈的不满。
就在沈溪觉得不太对劲时,那边吴省瑜也走了过来。这英俊的公子哥倒是很客气,先行了见面礼,才一脸笑容:“沈公子,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