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黎订的行程里，原计划是要在古城里玩四天。第三天晚上的时候，霍远琛收到了学校的电话，通知他次日要去国外出差。

他把这件事告诉温黎，说：“我妈那边，还要辛苦你多照顾。她这几天很开心，这都是你的功劳，等回去，我一定好好谢你。”

温黎问他：“什么时候走？这里离海市不近，来得及吗？”

霍远琛说：“飞机是明天晚上的，我还要回海市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坐高铁走。我的车留给你，后面你和我妈想继续玩，或者开回海市都行。”

温黎点点头：“好。”

最后一天时间充裕，温黎本打算多睡一会儿才起来的。可霍远琛走的时候，她还是醒了。

她躺在床上，看着他默默收拾行李，不知为什么，心里莫名有点慌，总觉得他这一走，两人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微妙平衡就会打破。

“霍远琛。”

她忍不住出声喊他，等他回头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才说了句：“早点回来。还有，一路平安。”

“嗯。”

他走过来，伸手拉她起床，双手撑在她两侧，把她禁锢在他和床头之间，看了会儿她的脸，低下头，吻落在她的唇瓣上。

特别温柔也特别绵长的一个吻，像是要深深记住她的味道似的。

吻完，轻拍了拍她的脸颊，说：“再睡一会儿。”

温黎睡不着，说：“我目送你走。”

他答应了，转身继续收拾行李，很快收拾好，拉着行李箱往外走。开门的时候，他脚步顿了下，回头深深看了看温黎，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下楼，走出民宿，到院子大门的时候，又回了次头。

这次他看得很清楚，温黎站在楼上窗户目送他，见他望过去，朝他使劲挥了挥手，似乎说了句什么。

他猜，大概是一路平安之类的话。

他笑着也朝她挥手，示意她快去回去睡觉。

从古城所在的城市坐高铁回海市其实很快，当天下午的时候，他人就赶到了机场。

霍明奇送他去的，一路上父子俩都没怎么说话，直到他快登机时，霍明奇才说了句：“你妈这次脾气不小，这么多天都不回家，是温黎给她出的主意？”

霍远琛皱了下眉，说：“妈这么多年都和丽姨相安无事，她要是想出手对付丽姨，何必等到现在？丽姨受伤的事，也许真的是您错怪我妈了。”

霍明奇道：“丽丽跟我说，不管是谁推的她，她都不追究了。她这么大度，我也没有揪着这件事不放的道理。你跟你妈说，我不再怪她了，也不会跟她离婚，让她尽快散完心，赶紧回家。”

霍远琛点头：“我会转告。”

霍明奇又道：“安雯做事冲动，连累了你在学校里的名声，这件事确实是她不对。不过送佛送到西，只要安雯能顺利完成学业从海大毕业，就有助于公司对外的形象，记者我都让人联系好了，就等着拍下她的毕业典礼照。这个节骨眼上，你也别跟她计较，该哄还是要哄。”

霍远琛不同意道：“我对安雯如何，并不是为了您的公司。”

霍明奇随口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安然，她的妹妹，你当然要尽心照顾。殊途同归，你让安雯好好毕业就行。”

顿了下，又说：“你这次去出差的地方，离安然不远，有空的话去看看她。她这些年为公司做了不少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说完，见霍远琛不语，又笑起来：“瞧我，上了年纪也爱唠叨了。即便我不说，你这趟也是要去见安然的，对吧。”

霍远琛没什么语气地说：“我该登机了。”

霍明奇冲他挥手：“去吧。一路平安。”

温黎开车把戚美珍送到霍远琛公寓的时候，她看了下时间。晚上七点半，这个时间，霍远琛应该还在飞机上。

尽管如此，她还是给他发了条消息：“我和戚阿姨平安回到海市了。”

她想，他一落地就能看到她的消息，会更安心些。

可霍远琛这一去，就没怎么联系她，就连她发的那条报平安的消息，他也没有理会，不知道是没有看见，还是不想回复。

她没主动去打听他在干什么，也不想去质问他为什么不回复她的消息。

她也有她的事情要忙，霍远琛不是她生活的全部。

不过，在戚美珍说，霍明奇打电话让她回去，她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温黎还是决定给霍远琛打个电话。

她终究是外人，不能参与到别人的家务事里。可戚美珍需要一个帮忙拿主意的人，她觉得，这个人只能是霍远琛。

她怕影响他谈工作，又怕影响他休息，特意计算着时差，在那边大概是晚上八点左右拨打了电话。

为此，她还特意订了闹钟，起了个大早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来，霍远琛不知道在哪里，声音压得低低的，像是怕谁听见似的。

“有事？”他问。

温黎忍着问他在干什么的冲动，说：“霍叔叔让戚阿姨回去。”

霍远琛说：“这事儿我知道，我爸爸和我提过。”

他语调有点漫不经心，似乎想要快点结束和她的通话。

温黎问他：“那你怎么想？你觉得戚阿姨应不应该回去？”

霍远琛说：“这要看我妈妈是怎么想的。不管她选择回去，和我爸爸继续生活下去，还是选择离开我爸爸，作为她的儿子，我都支持她。但是我没办法替她做决定。”

温黎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说得对。要怎么生活，只能自己做决定。我会把你的意见告诉给戚阿姨的。”

她顿了顿，又说：“你这次出差，是不是很忙？”

霍远琛没说话。

温黎也没再吭声。

电话里只有微弱的电流声，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温黎才开口，说：“那我不打扰你了，先挂了，你忙吧。”

霍远琛叫住她，说：“这边税率低，你有没有喜欢的东西？最后两天我行程不忙的时候，可以去买给你。”

温黎说：“不用了。我没什么想要的。你买给别人吧。”

至于这个别人是谁，就全凭霍远琛的心情了。

霍远琛听出她语气里的讥讽，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说：“你想太多了。你先陪我妈妈住几天，也别回你那边了，省得我出差回去还要找你，怪累的。”

温黎奇怪道：“你找我干什么？”

他“嗯”了声，说：“挺想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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